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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9大艺术家

      女装吃东西真的很烦,头发老是会粘到口红上,他不太吃得了辣,沈浮显然没考虑过这一点,看他一直在吸鼻子才注意到,亡羊补牢地下楼去给他买牛奶和粥。

      不用照镜子游之北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你可别怪我啊,你早点醒悟吧,我们男的是不可能变女的的。”

      沈浮给他夹烫得卷卷的牛肉,说:“你说什么呢,变什么女的,这样不可爱吗?”

      游之北无语。

      吃完饭,沈浮大手一挥,说:“解散。”

      就这就这就这?

      游之北有种为了重要考试连续开了半个月夜车结果试卷上白纸黑字写着请从以下四个头像中选出自己的任课老师(本题100分)的拔剑四顾心茫然。

      游之北说:“那我练琴了,你们这,隔音好吗?”他一说完,心想坏了,沈浮又要开始吹嘘一百几十平方全款豪宅的优越之处了。

      结果沈浮说:“好的好的,你快去吧,我收拾收拾桌子。”

      游之北跑去洗手间,眼皮上不知什么黑乎乎的晕掉了,口红斜斜地擦过唇角,像是被人打吐血了,他连忙开水一阵搓,又突然想起罗丽丽跟他说什么卸妆是护肤的一个重要步骤要卸妆油卸妆水温水化妆棉(为什么卸妆要用化妆棉?游之北当即十分困惑)。

      可是不管了。

      他把皮都搓掉一层,稍微能看了,才跑回去拿罗丽丽给他的洗面奶。

      这幅尊容沈浮都能下得去嘴夸,忍常人之不能忍,说明不是正常人。

      游之北逃回房间。

      沈浮欢快地擦了桌子倒了垃圾甚至把他弄乱的洗手台都抹了一遍,临睡了还跑去敲他的门,把游之北吓得从床上窜窗台去,“干嘛?”

      “我热了牛奶,你喝了再睡觉哦,晚安。”

      外面的灯熄了。

      他蹑手蹑脚地摸过去贴门上,只听沈浮哼着歌儿拖着拖鞋回了房间,门关了,最后吧嗒一声,给上锁了。

      我才是那个要上锁的人好不好。

      游之北气不过,也把自己的门锁了。

      第二天游之北定了闹钟,准备去几个琴行去问问收不收代课老师,昨晚海底捞还剩点青菜,他泡了点饭准备随便垫把垫把,沈浮冲出来大呼小叫,“游之北!为什么你做早饭没有我的份?”

      昨晚那个贤妻良母死哪去了。

      游之北三口两口扒完饭,“不好意思,营业时间请早。”

      S市春天多雨,他背着琴急忙忙地跑下高档小区,楼下的商圈还没有开门,只有一个保安拎着一袋豆浆打哈欠,毛茸茸的雨丝落在头上。

      游之北抱着琴坐公交,下车先找地方打简历贴照片。

      琴行已经过了招聘黄金季,要么就说招满了,要么就说你演奏级别在我们这里没用我们就想找个能带初级班小朋友能拉家长资源的,要么就是我们确实看水平但主要是辅导考生考学校所以只招在大学有招生资格的老师。

      游之北满头大汗出来,刷了刷手机里的招聘软件,也不管什么业内名气资源素质了,两眼一黑直接搜古筝。

      还真有一家,搞传媒的,会有古筝演出经历。

      他按着地址跑去,是一家写字楼里的公司。前台小姑娘刚开始还以为他是来办事的,后来他掏出简历,人家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只说让他等。

      游之北干了三杯水,穿着西装裙的女性出来,看他第一眼,“哟,您还自己带琴啊?”

      游之北逢人就叫老师,鞠躬干巴巴地笑,说习惯了。

      他跟着人家进去,人家一指沙发对面,说:“坐。”低头看他简历。

      游之北手在膝盖上搓了搓,他一向有些怕生,手里都是汗,怕待会弹不好。

      女性清了清喉咙,说:“其实吧,我们还是主要想招一个女员工,因为可能还会兼职一下前台的工作。”

      “诶?”

      “我们这接待比较多,公司自己有茶室,所以,希望能配合接待,茶艺啊,古筝啊,所以……”

      游之北懂了,讷讷无言地起身告辞。

      挤地铁回去的路上接到他妈的电话,游之北喊了好几次借过,笨笨重重的琴敲到旁边人的后背,他又连忙道歉,好不容易挤到车厢连接处有足够空间装下他和琴,才敢摁下接听键。

      “听你姐说你在单位住不回来了?”

      “嗯,嗯。”

      “最近下雨你别洗床单被褥,先借同事的用用,等拿回家洗。你们乐团那宿舍我去过,看你们那楼背阴就知道也晾不干。”

      “嗯嗯好的。”游之北挂了电话。

      大雨终于哗啦啦下下来了,沈浮的高档小区毕竟也没加盖,众生平等地让他踩了一裤腿汤水回来。

      在床上瘫了半天,看看表,挣扎着爬起来照着罗丽丽给的教程,洗脸敷面膜。

      在其位谋其政。

      大学四年,从小到大,弹过的数不清的谱子,用完的数不清的胶带,磨的手指一层一层的茧,什么境界啊,什么韵味啊,什么传承啊,却不如在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家里穿几个小时裙子来钱。

      他对着镜子粘假睫毛,手一抖,又掉了。

      沈浮今天回来,真的买了一大束黄玫瑰。“我在外面打包的!当当,菠萝饭!”

      “哇,你今天也好好看!”

      老师说,韵的根源是心,心要沉下去才能起韵。

      游之北一日几个跌宕,几个指序练得毛毛躁躁的,假发糊在胳膊上,弄得痒痒的,更让人心烦。

      沈浮走进来,说:“你别管我,继续练你的。”

      他手里套着个黑色橡皮筋,走到游之北身后,手指翻飞,开始给他编辫子。

      游之北一个分神,指甲磕到琴弦,勾出了个杂音,索性放平手,把乐声摁停了。

      “怎么不弹了,很好听的。”沈浮手没听。

      游之北梗着脖子,“你是不是小时候妈妈不给买芭比娃娃,所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现在拿真人来过过瘾。”

      “谁说的,我小时候喜欢玩大卡车。”沈浮不假思索地说。他编了个非常复杂的鱼骨辫,“好了。”他拍拍游之北的背。“你坐得好直。”

      游之北手指一动,滑出一串音。

      “你真的弹得好好,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了,好厉害。”沈浮说,“你以后肯定是个大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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