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背上的女王》花卜吃手手

1、序

　　亲爱的姐姐，上个月我想着去寻找血池大墓，就是电影里说的“九层妖塔”，没想到迷了路。又冷又累，路过一个加油站，柱子底下放着一块白色的板子，写着“热水”。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卖热水的招牌，然而，我全身冻得难受，实在不想继续冒着寒风在没完没了的公路上奔波，于是下了车。

　　我加了油，问旁边黑脸的小伙子：“热水在哪里？”他蹲在地上，闷闷地回答：“这里就是。”打开卫星地图，我才晓得这个地方的名字是热水，而不是我想的“热水”。

　　既然来到镇子，我不想轻易离开，开着车试图寻找一口热饭和一碗热汤。地图说是小镇，但是比中原的村庄好不了多少，没有街道，甚至没有看见小卖部。只有在小学的门口对面，有一户人家，两扇门口，半开半合，用一个架子顶着木门，陈列着蒙着尘土的廉价的小零食袋。

　　一个银发老妇弯着腰喂猫，既不惊讶，也不迎接。屋里有三张饭桌，想来小卖部兼做饭馆，于是我问：“婆婆，有没有饭吃？”她自问自答：“一个人？”摸到后面，我听到灶台的响动，大约她答应了。

　　饭菜不久上了桌，谈不上丰盛，也不见得香美，看不见青翠本色的蔬菜，干瘪的不知名的肉丝，但的确是热的，食物煮熟的热气像温暖的掌心，熨帖吹冷的脸。我喉咙焦渴，摸上铁皮茶壶，触摸油腻的金属，从温热到灼热，不过数秒。我冲了一杯热水，滚烫的水差点烫掉干裂的嘴唇的皮。

　　为了掩饰窘迫，我装作健谈的样子，问：“老人家，您是藏族人还是汉人？”她拨弄着猫食：“我是东海人。”我颇不以为意，这一路上，血池未必是池子，热水难找热水，满目草原青山，海又在哪里？日光悠悠滑过，我看见老妇的头巾，泛着深蓝的光泽，正如深沉的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