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老攻是校霸》戏斐

5、季小宝

　　虞泽颇有些怀疑，蒋乐文这人嘴上没遮没拦的，会不会跟季邈乱说些什么。

　　他不放心地问：“季小同学，他刚刚跟你讲什么了？”

　　被拎开的蒋乐文，这时已经搬了自己的椅子过来。坐下时，正好听到虞泽这句话。
　　“放心吧，虞哥，我还没来得及爆你的黑历史呢！”
　　“你闭嘴，我哪有什么黑历史……”
　　“别说大话了，去年被级花追得满楼道跑的不是你？”
　　“滚滚滚，回你座位去！别挡着过道！”

　　季邈看着虞泽恼怒起身，将蒋乐文连人带椅子赶走，又红着耳朵迅速坐了回来。他只觉的有趣，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中已经染上笑意，连嘴角的弧度也扬起了些。

　　正对上他含笑双眼的虞泽，这时慌张起来。
　　“真相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我不认识什么级花，只是一个女生要送我东西，我躲着不想接受。”

　　季邈没有对接上虞泽急于解释的心情，眼中的笑意仍没消散。他慢慢地，尝试玩笑的口吻：“哦，是另一个。”

　　虞泽更慌了。

　　尽管他明白，季邈现在对自己没有心思，这句只是顺口调侃，但虞泽根本不想，让这样一件事糊里糊涂地留在季小猫心里。

　　他正色起来，直直盯进季邈双眼中，“我根本不记得那个人，也没有收她的东西，你要信我。”
　　季邈就算不明白对面的人为何严肃，但是，他也隐隐感觉到，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继续调侃。

　　尽管他的内心对于玩笑失败有几分失落，却也立刻换上了认真的神色，说：“嗯，我相信，你们没什么。”
　　这话一出口，季邈就觉出几分不对劲。但被对面虞泽瞬间展开的笑容晃到一下后，那一丝不明的感觉已然无可捕捉。

　　季邈坐在座位上，安静地整理了两节自习课的笔记。很快到了晚休时候。铃声响起，虞泽立刻一步跨过来，站到了季邈身边。
　　惊讶地看了虞泽一眼，这人是要和自己一起回宿舍？

　　季邈不明白走路为什么要搭伴。但礼貌告诉他，拒绝这样小小的邀约，那和表达厌恶没什么两样。
　　季邈并没打算和虞泽将关系搞坏。
　　于是说：“等我收拾好。”
　　“嗯嗯，你别急，还早呢。”

　　时间确实还早，距熄灯仍有一个小时。
　　季邈整理得不慢。可他没注意到，起身时，后排的蒋乐文也刚走到两人旁边。虞泽脸色有些沉，他颇有压力的眼神，盯住蒋乐文足足十几秒。
　　可粗神经的蒋乐文并没察觉。甚至在走出教学楼后，胆大包天地将胳膊搭上了季邈的肩膀。

　　季邈被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惊到，连肌肉都僵住了。他迅速扯开距离，皱眉看向来人。
　　好像有那么点眼熟？
　　季邈动了动唇，扯动声带。

　　“你是？”

　　蒋乐文的脸几乎立刻垮了，他表情沮丧，“季邈同学，我今天课间刚跟你打过招呼的，我是蒋乐文呐！”

　　对上蒋乐文的哭脸，季邈很是不知所措。看向一边的虞泽，却见那人抿着唇双肩抖动，好似下一秒就能笑出声来。
　　好在，心比天宽的蒋乐文没把这当什么重要的事。很快收住夸张的表情，又凑到季邈跟前去。
　　“季邈同学，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校外散散心呀？我什么游戏都会打哦！”

　　刚由于季邈的反应欣喜过，此刻，虞泽却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神换成刀片。不然蒋乐文这个塑料兄弟，这会儿还能嚣张地站在那里？

　　不过在季邈顿了两秒的工夫，就被虞泽抢过话头来。
　　“他不去！季小同学跟我约好，要回宿舍好好学习的！”
　　“学习？”蒋乐文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虞哥你是不是发烧了，说胡话呢？况且，你连书都不带一本，怎么学啊？”

　　虞泽侧头瞥到季邈手中的语文笔记，立刻说：“我没带没关系呀，我是和季小同学一起学！”
　　蒋乐文认识季邈手中的笔记本。他噎了一下，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虞泽：“你不是吧？真烧傻了？”
　　虞泽终于找到机会把季邈拉到自己一边，压着眉间的得意，说：“没学习自觉性的学渣不要跟我们一起！小同学，咱们走。”

　　季邈被虞泽紧紧握着右手，只好大步跟上，远远甩开了蒋乐文。

　　就算如何迟钝，季邈也看出了虞泽对自己的不一般，似乎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占有欲似的。按道理讲，蒋乐文才该是同虞泽情谊更深的兄弟，但现在这人却三两句撇开蒋乐文，反而把自己拉走了。还有，之前蒋乐文坐上自己椅子那时，虞泽的做法……

　　他们明明是第一天认识。
　　面对这种复杂的人际间问题，季邈心中只有杂乱如麻的种种问题，却费尽脑力也想不到解答的思绪。

　　这时，快步走在前面的人突然站定了，转身，扶住了因减速不及身体前扑的他。
　　男生压低的声音响在耳旁。
　　“季小同学，你走神想什么呢？”

　　季邈本就心神不宁，这会儿被耳廓的热气一扑，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冷着脸，尽量不泄露自己的慌张不安，推开了环住自己的手臂。

　　“一道数学题，你要听？”

　　虞泽被数学题吓得抖了下，没有再问下去。

　　上楼后，虞泽说想去他的寝室一起学。想到手里还拿着这人的语文笔记，季邈便将人带了进来。
　　有笔记的主人在身边，确实方便了季邈对其中的知识点进行理解。待过半个小时，虞泽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双人寝只剩一人。洗漱过后，季邈躺在床上，常用联系人——陈诗凡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说起来，认识陈诗凡的经历，竟与认识虞泽有些许相似。

　　正是初中里那伙男生，给他起外号“小娘炮”的那段时间。颇为巧合，陈诗凡这位大小姐，那会子正被人叫做“陈猛男”。
　　就在季邈用拳头打破谣言的时候，也碰上了来堵人的陈诗凡，两人便这样相识。

　　听筒里传来陈诗凡的嗓音。
　　“季小宝！你真的复读高三了？这真是太好了！”
　　上午时发过去的短信中，季邈仅简单说了下新学校的名称地址，现在便又补充了些，说给对面听。

　　聊着聊着，不可避免地就说到了虞泽。

　　“你说，跟他说话好像没什么障碍？”通话对面语气奇怪。
　　“对，我试过，面对别人都不行。”

　　“那这真是个奇迹。”陈诗凡说着说着，就心酸起来，语气好像挤破了柠檬，“我记得，认识你快半年的时候，你跟我说的最长一句话才十个字。是‘你的作业在哪，我的丢了’。”

　　季邈觉察到对面语气不爽，可又不清楚该怎么应对。只硬着头皮答：
　　“你记得这么清楚，挺厉害。”
　　对面冷笑了声，听得季邈头皮一紧。

　　好在，陈大小姐深知季邈交流障碍的具体情况，没有过多和他计较。只是，她咂摸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那么些耳熟。
　　“虞泽，虞泽……”电话里，陈诗凡重复了两遍。

　　季邈不解，“怎么，你认识他？”
　　“不认识，”陈诗凡没有犹豫地答道，“我只是觉得他的姓很有特点，我似乎听我爸爸他们谈起过。”
　　虽然只是姓氏耳熟，季邈仍然生出一个念头，“你可以帮我打听一下他吗？比如，他之前有没有去过沧海市。”

　　“你怀疑他之前就认识你？”

　　季邈回忆这几天和虞泽的相处，语气肯定，他慢慢解释道：“是的，在我记忆里，从没见过这个人。……和他相处，我一直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好像他认识我好久了。”

　　通话那边传来一声惊呼，“季小宝！我怎么觉得这么瘆得慌呢？他不会是，那种，暗暗跟踪过你好几年的……”
　　“陈大小姐，”季邈无奈地打断她，“他不是那种人。”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万一他只是演技比较好，实际上本性是个痴汉呢？”陈诗凡似乎自己把自己吓到了，电话里传来的声线都发着抖。
　　“要真演技这样好，他应该去做演员。”季邈脑中闪过虞泽俊朗的相貌，越发肯定自己的说法。

　　“季小宝！你要警惕性高一点！男孩子一个人在外很危险的！”陈诗凡听出季邈对虞泽的信任，声音拔高起来，“我睡醒后立马去查，看看这个虞泽，到底是什么人！”

　　季邈并没有想要阻止，他看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说：“好，那我等你消息。就要熄灯了，之后有老师查寝，今天就说到这。”
　　“哈哈哈，查寝这种事已经不会困扰本小姐了，季小宝你在高中要乖乖的哦！”
　　“再见！”季邈一秒挂断了通话。

　　宿舍很快漆黑一片。查寝老师强烈的手电光不时从门上小窗，纵使闭着眼，季邈仍被晃得难有困意。他记起时刻表上，明早六点钟就要去操场跑步，眉头就蹙紧了。

　　就算担心明早的跑步，这两日里发生的种种，仍旧在季邈眼前挥之不去，让他心潮翻涌。
　　他想起了，自己在表姨家看到的那张婚礼请柬。

　　镂空的红纸加烫金，高调地摆放在玄关衣帽柜的最显眼处。

　　当时他毫不犹豫，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这张请柬的接收人，直接将外页翻开来。如他预料，内页里并列的两个名字，其中一个和他同姓，叫季云菲，是他血缘上的亲生母亲。

　　原来她真的又结婚了。

　　季邈心绪复杂。

　　那张婚柬，昭示着他成了一支断线的风筝。明明拥有着让人艳羡的自由，却还甘愿受着看不见的风的牵绊，——好像跟着风飘飞，就能找回点被人牵着线的感觉似的。

　　事实终究不会因假象而变。
　　他可以飞得更高更远，但永远不再是一支完整的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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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虞泽：我！我来扯你风筝线！
　　季邈：那你是想当我妈还是当我爸，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