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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暴君的小娇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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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个时空中,武林与朝堂并立,为平衡势力,双方达成了联姻的默契,但是此番并不是公主嫁武林盟主也不是皇帝娶第一美人,当时年轻的皇帝要迎娶一个普普通通的门派弟子,那弟子虽然美丽,但却是男子,名叫松风。
皇帝是不能乾纲独断的,但是这位皇帝是个暴君,他最擅长的就是乾纲独断,最讨厌的就是团队合作,所以他说要娶就是要娶,哪怕他的老师亲自劝谏他也没有动摇,气的老师挂冠而去,他只跟松风说:“今时又不同往日,他看不惯就看不惯,我怎会纡尊去求他回来。”
松风倒是有些为难,甚至劝他:“其实你不必为我与天下为难,我们已然朝夕相伴了,我别无所求。”
见不得心上人受委屈的皇帝登时就立下誓言,必将风光迎娶,让松风做与他平起平坐的皇后。
当时皇帝的老师当朝宰相被气得挂冠而去,在家里闭门谢客了三天等天子亲自上门道歉,结果却等到了天子即将大婚大赦天下的消息。
“好啊,这下好了,祖宗的天下都要被这混账葬送!”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没避下人,结果很快皇帝就听闻了消息——这不就是指着鼻子羞辱他不配皇位吗?
登时他就要提剑去相府,让宰相家里血流成河。
身边的人都不敢劝,只有松风上前拉住他,叫他不要听信流言。
他真诚劝解皇帝:“我与你的事情本就被人诟病,但既决意生死相随,我早看淡虚名,你也不必去讨他们的认可啊。”
当时皇帝也被这表白打动了,一把搂过心上人深情承诺:“我让你受尽流言,必不负你。”
其时,二人不约而同想起他们离开昆仑山时师父的诅咒——他对着松风说:“你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难道不是诅咒?
三个月后,皇帝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称得上完美。而且令人没想到的是,那位口出恶言的师父竟然带着门派长老浩浩荡荡前来送亲,那师父在受皇帝皇后敬茶的时候只对皇帝说了一句:“善待松风。”
这句话霎时戳痛了松风,使他泣涕涟涟。
大婚当晚,红烛高烧。
情动之时,皇帝仍旧喊他“风师兄”,松风恍然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昆仑山,新雪下过,空气冷冽清新。
他睁着一双眼睛却只看到到处是陌生奢侈的家具,只有皇帝一个人是他熟悉的。但大多数时候他穿着他的龙袍,杀伐决断不像从前的小师弟。
他毕竟是与世俗朝廷格格不入的武林中人,即便婚前宫人与命妇已经将做好皇后的知识对他倾囊相授,他也觉得处处掣肘。也许是有人暗地里处处使绊子,也许是他本身出身贫寒对宫廷的生存之道知之甚少,也许两者兼有,他管不了也不会管皇帝的后宫,还好宫中只有他一个皇后,索性也什么都不管了,只是一个人闷闷的待着。
闷起来他就取出自己的宝剑,三尺青峰还没有陪他除暴安良,如今只能在花树摇曳的庭院里聊试锋芒了。
他舞剑的样子是很好看的,惹得小宫女们都来围观,他脾气温和,从来不赶她们,她们便越来越大胆。
皇帝也爱他舞剑的样子,但是这么招蜂引蝶就着实令他心生怨怼,于是便在床上狠狠折腾他,想着耗尽他的力气,看他怎么招惹那些狂蜂浪蝶。
松风却不知道他心里积攒的不满,只是调笑他是不是嫌六宫空虚?
皇帝倒是真的不嫌六宫空虚,他与松风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而且他在迎娶松风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做本朝第一位只有一位皇后的皇帝。
至于后嗣,在宗亲家挑个差不多的就行了吧。
因为松风是武林中人,又是男子,官员们都多次向皇帝进谏千万不可让武林势力左右皇后干政。
皇帝自己心里也明白武林与朝廷的关系实则非常微妙,一旦有一方壮大到一定程度势必会吞并另一方,于是他与松风默契地不提任何朝堂大事;松风也从不踏入皇帝的书房,只在后宫中等他,日复一日。
这样的等待实在磋磨人,而且松风发现渐渐地没人来看他舞剑了。
他猜想,是看厌了吧。
其实是皇帝暗地里狠狠责罚了几个胆子大、敢给皇后抛媚眼的宫女,宫中人都知道皇帝善妒,不敢亲近皇后了。
临近中秋,松风想起从前在门派里过中秋上下其乐融融的场景,提笔写了一封书信给师父,大意是报告师父自己并未疏于锻炼,非常想念师父,希望师父保重身体。写完信心情大好,他实在不愿与师父有任何龃龉。
夜里两人靠在一起喝酒纳凉的时候,他心情依旧好,提起剑来给皇帝跳了一段剑舞,那是从前在师门中秋宴上师兄弟一起表演的剑舞,在昆仑山学过艺的皇帝也会,遂随手折了一支桂花与他共舞。
乘着酒意,他把皇帝压在椅子上,揪着他那身令人不快的龙袍,像是要徒手将龙袍撕碎,而最终手软脚软,只能整个人压在皇帝身上,声音虚浮说一句:“小师弟……”我后悔了。
皇帝并没有听见他的这句后悔,只是笑着去摸他的脸颊,说他醉态还是那么可爱。
当夜,松风在梦中见到了三年前的皇帝,那时他并不知道对方是天潢贵胄,只是看他初来乍到沉默寡言就格外关照一点,梦中也是中秋时节,他带着师弟们献剑舞,师父坐在上方,他正舞得高兴,师父却冷冷一句:“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梦中风景陡变,只剩下一地荒凉,寂寞宫廷。
松风骤然惊醒,却见明月正当空,透过窗纱亮得人心寒。然而来不及伤感,腰间环抱的臂膀、身边酣睡的人让他暗骂自己不够长情,也不勇敢。
于是他撩起皇帝的头发,去吻他的脸颊。
借着月光打量,看了又看都觉得不够,这便是最初答应与他一起的原因,也是如今愿意在日复一日中消磨人生的原因。
闲愁,都是闲愁。
如此宽慰自己后便又睡下,等他睡熟了,皇帝却偷偷睁开了眼,脸上带着笑,仿佛回味松风在他面颊上的轻吻。
借着月光,他也细细描摹心上人的眉眼,却觉得怎么也看不够,吻不够。
抱着他熟睡,就像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揽在怀里,一点都不愿意撒手。
皇帝揉了揉眼睛,其实他最近过的很难,皇室的长辈令他将宰相请了回去,宰相可是发了好大一阵脾气,但终究是他的老师,也是心系朝局的人,有台阶就下了。
叵耐宰相的眼力见儿并不怎么样,回来没几天就开始上书要他充实后宫以添皇嗣。
他刚和宰相和解,不想马上又起风波,只好想借口搪塞宰相。
先是劳民伤财不利民生,宰相立马送上世家女子的画像,声称在世家中择选适龄女子并谈不上劳民伤财。
他再说为了武林与朝廷的和睦,皇后入宫半年,不好提及此事;宰相马上修书武林盟主,讲明国不可无后,武林盟主立时表示自己的小女儿待字闺中。
皇帝忍无可忍回归暴君本质,摔了宰相的奏章,冷声斥责:“宰相是万民的宰相,不是朕后宫的嬷嬷,奈何管这等闲事?难道宇内海清河晏无需你我君臣操心了么?朕忧心着关北胡人打秋风,你只盯着朕的内帷成何体统?”
宰相见他前一刻还和颜悦色,此刻突然冷酷无情,着实惊着了,心里还纳闷有大将军守着,关北最近很太平啊。
皇帝也不等他说话,丢下一众臣子退下,众人还都有点被他唬住,喊着皇上息怒跪成一片。
其中有两个没跪,一个宰相,还有一个是状元郎。
状元郎品阶不高,位次靠后,故而经常上朝的时候补觉。他适才打了个盹儿,醒了后看众人跪倒一片,没奈何般摇着头走了。
皇帝就是惧内,不敢纳妾,宰相连这也看不出吗?他倒是想瞧瞧皇后是怎样的风华绝代,才敢让皇上“绝代”。
不多时他就有机会了。中秋节,皇帝和宗亲共赏明月,皇后也在场,状元郎依傍着新科状元的身份得以蹭一张桌子。
席上皇帝命他作诗咏此盛会,他略思索了一番就成了一首,满堂喝彩,皇帝也高兴。
之后就是歌舞,众人的目光在舞姬身上,皇帝的目光在皇后身上,他才敢从那些曼妙腰肢之间偷偷瞧瞧那位男皇后。
他座位远,多年读书眼神也不怎么好,只看到皇后埋在红色锦绣堆里。
他不知道彼时松风正卯足了劲儿作出母仪天下的姿态——虽然他是男人,但不能在宗亲和百官面前下了皇帝面子。
皇帝在一边忍笑辛苦,偷偷在松风耳边说:“师兄今天好看,红色衬得肤白呢。”
松风懒得理他,继续端正坐在“锦绣堆”里,面带微笑,专心看跳舞。
皇帝不依不饶,撒娇似的在他耳边嘟囔:“理一理我啊师兄。”还要在他耳边吹气。
松风不理他都不行,只得假装敬酒,想骂他一句,却看他眼里都是自己,心软下去,说了句:“别闹。”
皇帝笑,问他要不要偷偷溜走——就像在门派里的时候。
他起初觉得皇帝荒唐,这是什么场合,怎么能胡闹?
但是皇帝说完话就走了,不许人跟着,走远了还冲他扮鬼脸。
松风自己待在那儿根本没心思看歌舞,皇帝就站在他目力所及的地方一直冲他招手,松风坐不住,也提着衣摆走了——礼服真是碍手碍脚。
他想到当年也是这师弟,拉着他提前离席。
他问:“你记不记得……”
两人极有默契,不必他说完皇帝就凑上来吻了他,蜻蜓点水,纯情如当年,两人相视而笑,皇帝谑他:“师兄怎么不吓得花容失色了?”
那是两人在门派的最后一个中秋宴,他们趁着大家乱作一团的时候悄悄离席,两人坐在弟子房前的桂花树下共饮一壶酒,也没酒杯,就你一口我一口喝着,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最后一口喝完了,松风满足地打了个嗝,不妨捣蛋的师弟凑上来吻他。
二人关系虽然亲密,但是亲吻?
松风吓了一跳,摸了摸嘴唇,不可置信:“你……”
却只见师弟凑上来,把他的手握在手里,凑得太近松风不自觉闭眼,只感到两人鼻息缭绕,师弟在他面前,轻轻说了一句:“只我亲了师兄,师兄欠我一个,以后要补上。”
松风自己已经喝醉了,有些迟钝,又有些难以接受目下的情形,干脆推开了师弟,回去睡觉了。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因为是过节,弟子们都饮酒了,所以没人督促他们做功课。
松风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热,原来是师弟将他紧紧拘在怀里。
他觉得好笑,推了推熟睡的人,那人渐渐醒转过来,还未等他说话,便天旋地转被师弟推倒在床上。
松风对师弟是纵容的,但是被压在下面总感觉有些不快,他皱了皱眉道:“还没醒酒?”
说完,松风将师弟推开,起了身。
他看到师弟仍然保持着被他推开的姿势坐在床上,以为是自己太强硬伤了他的心,走过去瞧他。
却对上师弟满含热泪的眼睛。
他忙问怎么回事。
没等到回答,却等到了师父的传唤。
那日之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小师弟竟然是皇子,并且将要即位做皇帝了。
他觉得很突然,但并非不能理解。只是心里怅然若失的感觉让他陌生。
宫里的人要接师弟回去,他们再也不能见面了,他想起前夜的吻和今早的反常举动,心里明白,师弟早就知道自己要走,所以才吻他,才流泪吗?
他从人群中穿行,走到师弟近前,想要云淡风轻说一句一路平安,但是却不能。
“师弟……”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问了句,“你的真名也是顾小七吗?”
四周人声喧哗霎时消失,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大踏步上前去,兑现了欠着小混蛋的一吻。
“人们都说师兄是昆仑雪,但我从不觉得你冷,师兄热情起来我感到吃不消呢。”皇帝对着皇后,说着不正经的情话。
皇后也报之以不正经的情话:“哪是说我冷——你不也觉得我白么?”
皇帝才想起自己刚刚调笑皇后华服的红色衬脸白,此时二人坐在前日一同舞剑的桂花树下,依旧是共饮一瓶酒,碍事的华服早就让人收起来了,穿着轻便常服的两人言笑晏晏,岁月静好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