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随笔》雪夜风华

3、爱是恒久忍耐（一）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摘自《圣经》
　　一条蜿蜒的石子路，顺着山坡往下隐入在树丛间。树木葱茏间房屋若隐若现，鸡犬争鸣，显得宁静祥和。
　　富山大队四面环山，背靠岭南的十万大山，左右两边山脉皆是高耸如云。唯有出村的前路从一个小土坡上蜿蜒而上，而在村口有一条五六米宽的小河。干旱的时候，小河里面的水也只是到大人的膝盖。深处也就平大人的腰际而已。
　　小河上面有一条宽三四米的水泥桥，进村的桥边，有一块石碑，石碑上三个大字“南门桥”。这条小河一路蜿蜒，清清的小河穿过穿岩，从山脉的底部隧洞一路奔流而出，直接汇入穿过平安县城的清水江。
　　富山大队十年九涝，一遇上梅雨季节，河水暴涨，基本上就与外界断绝了联系。南门桥和穿岩都是60年代清水县工作组下来，组织人力物力修建的。穿岩就是河水没有办法完全流出，工作组专门发大力气用炸药把山脉的底部溶洞打大，把小河的出水量扩大。这样梅雨季节就不会有洪涝灾害了。
　　富山大队下辖六个自然村，韩家坳，富山村，方家村，盘龙湾，光陆村，罗家头，十个生产小队。90年代已经发展至3000多人。近4000亩的水稻田，坡地上面种的柑橘。以前都是生产队的，现在家家户户都分田到户了。
　　现在正是金秋九月的一个星期天。秋老虎余威尚在。小河两岸的稻谷金黄飘香，金灿灿的稻谷随风起伏，一派丰收景象。南门桥下，十几个十来岁的小娃子光着屁股在水里捉鱼摸虾。
　　从桥上慢慢的走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只见男的戴着遮阳帽，上穿土黄色衬衣，下着蓝布裤子，脚穿大头皮鞋，手拿一个手提包。女的绑着一个齐肩马尾。上身一件黄色带紫色碎花衬衣，下穿黑色的裤子，脚穿帆布鞋。背着一个大背包。来到韩家坳的村口，脚步顿了顿，并没有走大路去里面的富山村，而是拐了弯直接到韩家坳村里面去了。
　　两个人来到韩家坳第一家门口，一个不大的院子用竹子围成了一圈，三间大瓦房，墙是用石头加水泥砌成的。瓦房的旁边有一排泥草房。
　　“有人在吗？”女的上前问道。11岁的蒋雪正在房间写作业，听着是陌生人的话，而且不是本地方言。于是跑到堂屋门口把脑袋伸出来看。
　　“你们要找谁呀？”蒋雪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道。
　　“我来找你们家大人，我们是来送平安的。”女的笑眯眯的道。
　　“我爸爸妈妈不在家。送平安？那是什么东西啊？”蒋雪好奇的问道。蒋雪来到院子门口。“我们走路走累啦，小妹妹，我在你们家讨杯水喝可以吗？”女的说到。
　　“可以啊，你们进来吧。”蒋雪把篱笆院门打开。
　　二人来到堂屋。蒋雪把热水壶里面的水倒在两个玻璃杯里，端起来递到他们两个面前“请喝水。” “感谢神，神与我们同在。”二人恭恭敬敬的双手捧过。？？蒋雪一脸蒙圈，他们在说什么？？
　　二人喝罢水，起身离开了。
　　“哞...哞”继父韩生德把两头黄牛赶进了瓦房后面的茅草屋牛栏里。他走进堂屋，把头上的草帽取下来，挂在堂屋墙上的钉子上。转身来到堂屋门口的右角，把角落里的水缸的盖子打开，拿起水瓢舀了半瓢水“咕噜...咕噜。”韩生德一口气喝了个畅快。
　　“囡仔，煮饭了没有？”韩生德抹了抹嘴角。
　　蒋雪看了一下堂屋右边角挂的钟5:40“还没呢！”“你把饭煮了，我去看一下你妈的菜浇好了没？”韩生德转身出去了。
　　蒋雪来到堂屋后面的伙房。用升子装了两升米倒入锅中，端到堂屋水缸旁打水淘米，把淘米水倒入屋檐下的潲水桶。放好水，把锅端到厨房，盖好锅盖，烧火做饭。
　　“妹妹，你看我抓到了什么？”蒋海清一脸兴奋地提着一个塑料桶跑进了伙房。
　　蒋雪拿过塑料桶，往里一看，哟，还真不少呢！20来条拇指大小的小鱼，小半桶田螺。 蒋雪开心道“小鱼可以洗干净把胆挤出来。用油煎香把辣椒炒好，焖出来可是一盘好吃的菜。”“嗯嗯，是的，我现在就去把胆挤出来，再把螺丝用盆装水给它吐泥。后天就可以吃酸辣螺丝了。”蒋海清咽咽口水乐道。
　　蒋海清拿上装剩饭的潲水桶，来到火房的糠桶旁边，舀上两勺糠，和着剩饭一起拌了拌，打开灶台旁边的后门，来到后院的鸡窝旁，把鸡食倒入食槽中。鸡栏里面二十几只大小只的母鸡
　　叽叽咕咕张着翅膀飞快的跑来啄食。
　　蒋海清放好潲桶去院子里的压水井洗手。“爸，妈你们回来啦！”“嗯。”韩生德挑着一担猪菜和老婆黄媛一前一后走进来。
　　黄媛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小儿子韩满义，瞪着眼对蒋海清“小海你弟弟呢？”“小义跟铁头和元子在桂花园里玩呢。”蒋海清声音略显心虚道。“你没看天都晚了，还不出去把他找回来。不识数的，都不知道早夜。”黄媛顶着两道淡眉中间挤成川字低声咒骂着。
　　黄媛把锅架在灶上准备煮菜，韩生德把猪潲拌好，提起潲桶把猪潲倒入食槽，两头半大的猪，争先恐后的抢食。
　　韩满义蹦蹦跳跳地跑进屋“妈妈~我饿啦！”韩满义搂着黄媛的脖子撒娇。
　　“好啦好啦，马上就有饭吃了。囡仔快来帮弟弟洗手洗脸。”黄媛手上不停炒着菜，扭头对着蒋雪喊道。“去去去，玩的一身的泥巴，还不快去洗洗？”“阿弟走，我们俩去洗手。”
　　正在烧火的蒋雪起身牵着韩满义去院子里的压水井边去洗手。用盆子接了一盆水，拿肥皂把阿弟和自己的手打满泡泡，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吵闹着，在盆子里面把手洗干净。
　　蒋雪带着韩满义来到堂屋左边的房间，进去一看，蒋海清就着昏黄的灯光正在写作业。
　　“哥哥，你要挨打了！作业没写完，等下吃完饭，看妈妈不打你。”“哥哥快点啦！妈妈煮了香香的小鱼。”韩满义围着哥哥左转转，右转转，又蹦又跳。
　　“你们两个快出去别影响我。”蒋海清嘴上说着，手里不停的写着。
　　蒋雪闻着空气中炒菜的香气，陶醉道“我带着弟弟出去吃饭了，你快点来哦。”
　　说罢，牵着小义的手就来到堂屋。
　　昏黄的灯光中，韩生德把碗筷摆到饭桌上，黄媛把菜端上桌。
　　“吃饭呐！”
　　“来啦！来啦！”蒋海清麻溜的跑出来。
　　青椒焖鱼，焖南瓜，紫菜蛋花汤，三个简简单单的菜。一家五口欢快的吃起饭来。
　　饭桌上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蒋雪对黄媛说道“妈！今天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奇怪的人，他们来说什么送平安的？”
　　“不用管，以后这种人来了不要开门，一年总是有几回这种人来，拿着一张纸，上面一个财神像，或者是观音像，小小的一张作业纸大小，开口就要五块十块，来讨点水喝吃碗饭都可以，但是像这种搞钱的遇上赶出去！”黄媛叨叨道。“奥，知道啦！”
　　黄媛把煎得香香的小鱼夹起放在小儿子的碗里。 “快吃饭，今天海清捉的小鱼不错，很下饭。”
　　“妈，我明天放学还去捉鱼。”蒋海清嘴巴里面包着满满的饭菜，含糊的说道。
　　“妈，哥哥作业没写完。”蒋雪打着小报告。
　　“写完啦，写完啦，我吃饭前刚刚写完啦！”蒋海清得意道。
　　“哥哥，明天去捉小鱼的时候带上我吧。”韩满义期盼地对哥哥说。
　　“你一个六岁的小豆丁跑去能干啥？”蒋海清嫌弃的望着白白胖胖的弟弟。
　　“明天我们要收稻谷了。家里的牛海清放学后去放牛。囡仔放学后去奶奶家带弟弟回家煮晚饭。白天我们做事的时候，把小义放在他奶奶家。”韩生德拍板道。
　　“哦~，知道啦~”两兄妹垂头丧气地答应道。
　　吃完晚饭，黄媛把碗端到伙房放进盆里，从热水锅里舀了一瓢热水倒入碗盆里，抓了一把糠，把碗一个个用糠仔细的擦了一遍，又过了两遍水，沥干水后放入碗柜。
　　黄媛把热水装入水桶，提到房间，把洗澡盆拿出来，把韩满义叫去洗澡，韩满义乐滋滋的自己把衣服脱掉，坐在澡盆里，“哗啦啦~”水花四溅，黄媛被溅得满头满脸的水。“老实坐好不要玩水！”黄媛把小儿子的背拍的啪啪响。黄媛把香皂泡打起，把韩满义全身抹一遍，用水瓢打起水桶里面的水，三下五除二就把香皂泡冲干净了，用毛巾麻溜的包起小儿子放在床上。抓起一套短衣短裤扔在小儿子旁边，“自己穿。”韩满义光着身子在床上翻着筋斗，哇哇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