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随笔》雪夜风华

1、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一）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阿雪一直认为这句话只是小说中杜撰的。
　　当她生下女儿的时候，经过医院检查，医生告知她女儿有生理缺陷，需要在三岁之前做手术。那时她的心情是惶惑不安的，压抑的。既高兴于她的到来，又悲伤没有把她生好，有缺陷。
　　“别怕，有我呢！就是卖田卖地，我们也要把她治好。你不要担心，先把身体养好再说。”老公罗军安慰道。
　　“是啊，你不要担心。你看妹妹智商又没有缺陷，四肢健全。只是那点小小的问题。退1万步说，治不好，最多也就是没法生小孩。你看这世上若干的人丁克。”婆婆也在旁边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2018年5月25日，经过一番手术，在10点20分，女儿在阿雪的期盼中呱呱坠地。望着红彤彤的女儿，被羊水泡的皱巴巴的。
　　等阿雪做完手术，出了手术室，老公笑眯眯的望着她“老婆你辛苦了”把她推回病房。
　　经过一番折腾。阿雪终于躺在了病床上。麻药还没退，身上还插着尿管。旁边大姑姐抱着女儿笑得合不拢嘴。
　　“我们家六个男娃娃，终于迎来了七仙女了。”
　　送完儿子上学的婆婆也赶来了。“给我抱抱。呦呦呦，奶奶的小乖乖。”婆婆李凤特有的大嗓门在病房响起。
　　似乎被打雷般的声音吓到了。半眯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小脑袋朝两边动了动。
　　“妈，你说话小声点！吓到小宝了。”大姑姐朝旁边挪了挪。
　　“给我抱抱。”李凤立马降低了八
　　个音度，伸出双手轻轻地把孙女儿抱在了怀中。
　　“奶奶的小乖乖……”李凤抱着孙女儿轻轻的摇晃着，哼着歌。
　　“阿彤你回去把阿雪中午饭做出来。”李凤调转头对儿媳妇说:“阿雪你中午想吃啥？”
　　蒋雪盯着女儿怎么看也看不够。
　　“阿雪还没排气呢，不能吃东西。”大姑姐罗彤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小宝。“中午我就带你和弟弟的饭就可以了”
　　“是啊，妈，医生说了的，等放了屁就可以吃饭了。现在只能喝点汤汤水水。吃别的会引起肠梗阻的。”
　　罗军端着一盆温热水，拿着一条毛巾过来道“姐，你让让。我帮阿雪擦擦脸。”
　　罗军拧干毛巾，先打开轻柔地擦阿雪的额头脸蛋，慢慢的抚过。擦完颈部和手。罗军把毛巾投洗干净，拧干，用衣架挂好在晾衣绳上。
　　蒋雪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时是被一阵响动吵醒的，睁开眼就看见儿子罗宇城睁着洋娃娃般的大眼睛，对她道“妈妈，你好点了没有”？
　　蒋雪看着眼前黑瘦的儿子“宝宝，你现在十岁了，已经做哥哥了。不可以再挑食了，要做个好榜样。”
　　“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乖乖的。”罗宇城自信的跟妈妈说。他低头看着躺在妈妈身边的妹妹，眼睛弯成了月牙。伸出右手轻轻的点了点妹妹的脸蛋。
　　罗军拿了尿盆把尿袋里面的尿放出来，去厕所倒了。洗干净手过来“宇城你洗手了没？去，洗干净手再过来摸妹妹。”
　　“知道啦，你好啰嗦。”
　　罗宇城乖乖的听话去洗手。
　　没一会儿李凤和女儿罗彤进了病房，罗彤手里提着午饭。却原来儿子迫不及待先跑进来了。
　　李凤对儿媳道:“你姐姐炖的猪肚花生汤，等会儿喝点汤。现在我倒杯水给你喝吧，润润喉。”
　　罗彤嫁在县城，住处离县医院只隔了一条街。从蒋雪住院以来，一日三餐都是罗彤煮好送来的。
　　“噗，噗噗...”只见女儿挣红了脸在那里放炸弹！
　　李凤眼疾手快，一把把孙女儿从床上抱起来“奶奶的小乖乖，你拉臭臭啦，奶奶帮你换纸尿裤哦。”
　　罗彤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盆，转身去洗手间接热水去了。
　　李凤熟练的把孙女儿的包被打开，解开纸尿裤，用纸巾把小屁股擦拭干净。罗彤把温水端过来，放在她的脚边，把一条白色的四方小毛巾浸湿了。李凤把毛巾用手拽干。轻轻的擦拭小屁股。
　　罗彤蹲在旁边看着，
　　“不对啊！妈，小宝这里怎么有点不一样啊？”
　　“是有点儿不一样。”李凤盯着小孙女儿的下面望着。一点指甲盖那么长，和一般小男孩儿一样的小雀雀大小，在迎风抖动。
　　李凤和罗彤心里浮起不妙的感觉。家里以前没生过女孩儿，不知道。可家里有六个小男孩儿啊！蒋雪和罗军心口揪的紧紧的，也不敢说话，只盯着李凤手中的女儿。
　　“奶奶，妹妹怎么啦？”罗宇城好奇的看看妹妹，望望奶奶姑姑，瞅瞅爸爸妈妈。
　　“没什么。”李凤迅速的把孙女的纸尿裤包被包好放在床上。
　　“小军，你去把主治医生叫来看看”李凤指挥儿子。“嗯，我马上就去。”罗军嘴上答应着，手上拿起热水壶倒了一杯温开水。把吸管放进杯子里面放到了老婆的嘴边。蒋雪歪着头就着吸管吸了几口水。“你快去！”蒋雪催促道。罗军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转身要走。“别急，下午再去，中午医生也要休息的，先把中午饭吃了吧。”罗彤在旁边劝道。
　　这时李凤已经把花生猪肚汤用勺子舀了一碗汤，端到儿媳的面前拿起调羹喂她。“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你喝碗汤躺好休息，其他的不用管。”
　　蒋雪和罗军食不知味的吃罢午饭。
　　午后，罗彤送罗宇城去学校上学。
　　两点钟罗军去医生值班室请来了唐医生。
　　唐医生个子不高，身材苗条。一头乌黑的及肩秀发，白皙红润的脸庞。穿着一身白大褂，说话轻言细语。
　　蒋雪躺在病床上。李凤抱着孙女儿。唐医生和罗军一前一后走进病房。 唐医生走到病床前温和地对蒋雪是问道:“感觉怎么样？麻药虽然没过，但是尽量侧翻一下身子，免得引起肠粘连。”
　　蒋雪在病床上虚弱的道:“我感觉还挺好的。您还是帮我看一下小宝宝吧。”
　　“我来看看，小宝宝。”唐医生一边说一边示意李凤把孙女儿放在病床尾。在来病房的路上，唐医生就听罗军把事情说了。
　　李凤快手快脚的把纸尿裤打开。唐医生仔细检查了一下。
　　迎着他们一家四口紧张目光，唐医生的声音略显凝重“从外观来看，她没有阴囊，这个有可能只是□□肥大兼尿道口下裂。也有可能阴囊内缩。我们县医院没有四维彩超。也没有办法做染色体检查。需要到上级医院做进一步的详细检查。”
　　如晴天霹雳，满心期待的女儿竟不知道是男是女。三个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半天，罗军抓着老婆的手憋出一句话“没事，不论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我都爱。”
　　之后的三天如常吃饭，哄宝宝睡觉，喂奶，洗澡。可再也不复当初生孩子那时的欢快喜悦。
　　三天后，罗军和罗彤抱仅仅四天的女儿来到了市医院。一番抽血化验检查，直到下午4:30才匆匆赶回县医院。
　　回来后，罗彤急匆匆的赶回去接正在上小学的两个儿子。
　　罗军抱着女儿坐在床边跟老婆蒋雪说在医院检查的结果“帮小宝做了四维彩超，她并没有检测到阴囊，做b超的时候刚好拉了一泡尿，没有憋尿，她也没有检测到子宫。抽血的时候因为血管太细了，是在大腿上抽的。那个护士找不到血管还在那肉里用针头在里面搅了一下，看得姐姐都哭了。染色体检查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够有结果。医生说了不论检查结果怎样，她的生殖外观畸形。是需要三岁之前做手术的。”
　　罗军拉拉杂杂的跟她说了一大堆。几点钟到的医院，在哪里吃的中午饭。小宝喝了几次奶，换了几次纸尿裤。都跟她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在蒋雪小声地啜泣当中。罗军扯了一张面巾纸，轻轻的拭了拭她的眼角。“不要哭，老婆。在任何事情面前哭泣是没有效果的。我们不放弃，不论她变成什么样都是爱她的。老婆你正在坐月子，乖啊，不哭了！”
　　“我，我只是难过，内疚。我怀孕前做检查的时候，说是那个囊肿要做手术。我应该做了手术才备孕的。也许妹妹就没有事了。”
　　“你做了手术最起码要两三年后才能怀孕，到时怀的就不是现在的小宝啦。别怕，老婆，为母则刚你现在更要坚强。不要总在后悔过去，我们应该放眼未来，把未来怎么样过好才是正确的。”
　　三天后上午，蒋雪拆线出院，回到家，睡在床上感觉闷热难安，想到足足一个月不能洗头洗澡，感觉都要绝望了。知了在窗边的白果树上吱吱喳喳的叫。家里门窗紧闭，一丝风也没有，电风扇也与她绝缘了。
　　蒋雪望着正在轻柔地帮小宝换纸尿裤的罗军“老公！我好热呀！”“是挺热的，你又不能扇电风扇。你带着小宝喂她吃奶，我出去一下”罗军看着一身睡衣睡裤，袜子，帽子一样不落穿戴的老婆。说着把小宝放在老婆的身侧。
　　蒋雪爱怜的望着小宝略微泛黄的小脸。小宝的小嘴巴在左边挪一挪，又朝右边努一努小身子一动一动。“嗯...哎...嗯哎...”小嘴一张扯着嗓子嚎出来了。“喔...喔...宝宝饿啦，妈妈喂你喝奶奶哦！”蒋雪一边哄着小宝，一边侧躺着身子把上衣撩起，露出丰满的□□，把小宝的粮食塞到她嘴里面。小宝双手捧起，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发出嗯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