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时针》墨池野鹤

1、Chapter 1

　　Chapter 1

　　（PART ONE）

　　【——X市，向前东路，公安局分局。】

　　“说！什么情况？”
　　“警察叔叔，我们……”
　　面前的年轻警官对发声的那人怒吼一声：“谁是你叔叔？！”
　　那人不出声了。

　　突然有一股凉意溜进了衣服，顺着脊背往下，让人不由自主地战栗上那么几下子。

　　警局里气氛凝重，两三个男孩子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这动作对于几个一米七、一米八的大男孩来说，着实有点滑稽。
　　熬了半天，蹲在最边上的那个男孩子终于抬起了头：“警、察、叔、叔——可以换个姿势吗？好累啊。”
　　“谁是你叔叔！我有这么老吗？！回答正事儿！”
　　男孩子什么也没说，干脆两手一摊，随后又把头低了下去，但是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退到了墙角，静默在了阴影里。

　　周遭又暗下了几分。

　　警官见没人理会，就走到了这个“自以为自己的位置藏得很隐蔽”的人面前，吼了一句：“你，就你，你来说！”
　　“啊？”
　　男孩子一脸无辜，警察看清他的脸也顿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他看上去真的很像个“乖乖的三好学生”——事实证明真的只是很像。
　　他头发挺长，乌黑发亮，皮肤白的有点病态，算不上有多么好看，但是眉眼间尽显清秀，却也暗藏有一份野性。

　　就是这份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野性，让人为之一震，甚至要怀疑刚刚那一下子是不是错觉。
　　男孩子的眼睛很亮很亮，在额前的几缕碎发下很是明显，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里面藏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放射性物质。

　　“姓名？”
　　“郑野。”
　　警察闻言微微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一挑眉：“是挺野。”
　　蹲在一边的吴川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赶紧捂住了嘴，也没有被警察听到。
　　蹲在C位的杨过两只手耷拉在前面，扭头瞪了他一眼。

　　“年龄？”
　　郑野挠了挠头，干脆直接开始掰手指：“让我算算……十八岁生日还没有过，那大概……十七吧。”
　　“不错嘛，高二就这么明目张胆？是这里X中的吗？”
　　“是……”他弱弱地应了一句，向边上两位兄弟投去求助的目光。
　　两位兄弟幅度很小地捶胸顿足，心想这下完蛋了。

　　警察拨通了刚刚问来的“X中高二年级组”的电话。

　　秋风扫过，郑野的头发又乱上了几分，平添了几分野性。
　　他抬手习惯性地想看看表，后来才想起来了什么，很轻地“啊”了一声，手在半空中一滞，缓缓放下，目光随即暗淡了下去。
　　袖子被拉得长了一截，正好遮住手腕。

　　（PART TWO）

　　【——下午三点，向前东路，十字路口。】

　　“今天可真够背的，下次再也不旷到这儿来了……”
　　“不是吧，警察都管旷课？！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郑野跟着俩人走，低着头踹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头，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警察可不管旷课。我觉得吧，你们得忏悔一下为什么自己才十七岁，而且还穿着X中校服，在上学的时候出现在某不正规小网吧。”
　　吴川和杨过同时叹了口气，自认倒霉。

　　熬了好久，杨过才缓缓憋出了一句：“呃，不好意思啊小野，咱们改天再聚吧……要不这周末？我们去吃一餐大的，顺便买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
　　郑野还没有开口表态，吴川就高兴得不行：“诶哟，老杨你够意思啊！”
　　“靠，去你的，别想着蹭饭，我俩AA！五五开！今天砸了还不是你的锅？说好的就溜出来吃一顿，结果都变成陪你联机？？？不然我们会进局子？？？你还好意思说啊？？？”
　　沉默了半响，“不用了吧”这几个字在郑野的嘴角划过一个好看的弧度，又被吞了回去。
　　“好啊。周末一起。”

　　【——红灯。向右转弯的车辆还在有条不紊地行驶。带过一丝丝凉意。】

　　三个男孩子站在路口等着红灯，吴川嘴上抱怨着，心里却更怕回去该怎么解释才能瞒得过父母。
　　现在应该只有老师知道他们仨旷课，所以现在回学校简直是找死。但是回家又太早了，简直是骑虎难下。
　　杨过从口袋里摸出了片口香糖，三下两下快速拆开，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随口问道：“喂，小野，你小子想好借口了吗？”
　　郑野挠了挠头，无奈地两手一摊：“无所谓——”
　　个屁。
　　家里是没人管，毕竟自己俩当警察的爸妈至今下落不明，自己一个人住着，每周末都能收到表姐打工赚的一笔钱，算是零用。但是老师一定会找他好好喝上一盏茶。

　　很费时间。
　　还不如睡上一觉呢。

　　早知道不跟这俩货出来鬼混了，惹出一堆事儿，麻烦死了……
　　可是……还是挺开心的。

　　杨过瞄到了他的手腕，有点惊讶：“啊？小野……你……换表了？”
　　郑野抬起头苦笑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处：“哦，这个啊……之前的表丢掉了，这个，是……我随便捡的。”
　　“那你很棒啊。”
　　“……”

　　街上依旧车水马龙，有点嘈杂。每天上下学都能在街上遇到各种各样的车，还有各种各样的人。
　　杨过还在嚼着口香糖，干脆抓起了郑野的手，仔细看了看这块小破表，微微皱起了眉：“……可这玩意儿有点破。”
　　“……是。”
　　不过……能用就行。

　　吴川刚刚还在低头玩儿手机，闻言也凑了过来：“不是吧小野，前女友送你的表都能丢？你可真行啊。”
　　杨过轻轻耳语了一句：“别说了。”
　　他说完就也递给郑野一片口香糖，郑野接过，轻轻说了一声“谢了”，就拆开，用力嚼了一下。
　　软绵绵的，西瓜味的清凉在舌尖散开，麻痹了神经。
　　郑野垂下头，靠在一边的电线杆上，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没落。

　　“诶，趁今天暂时还不用经历修罗场，咱要不先去吃顿烧烤？我们出来不就是给你过生日的嘛，只不过这里貌似风水不是很好……我们另挑儿个地儿，先来吃上一顿，过把瘾也好！哥请客啊——吃大餐去也——”
　　“吴川，我就问你，你带钱了吗？”
　　“呃……不要这么轻易戳穿嘛。这多年兄弟没白做啊，还是你懂哥哥我……”
　　“你他娘的是谁哥？你过来，给我说清楚——”
　　杨过把包放下，两人开打，打完继续走。

　　已经都习惯了吧。这种热热闹闹的氛围。
　　这，就叫兄弟。

　　郑野对“哥”摆摆手：“我还有事，溜了。”
　　吴川一脸的懊恼：“啊，小野你真的不留下来吃一顿吗？那这生日是不是就泡汤了啊。真是抱歉啊。”
　　“没事。你们陪陪我就好了。”
　　说完又扭头露出一抹坏笑：“周末啊，我可是记着的。”
　　杨过看了看天空，又低头踢飞了一个小石子儿，低低地说了一句：“那，再见。”
　　红灯已经过去，郑野把书包甩到肩上，扬长而去。
　　“嗯。拜拜。”

　　杨过觉得郑野最近话很少，全不见之前的那股劲儿。
　　正想得出神，吴川已经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去烧烤摊了。

　　“这尼玛叫大餐？十串羊肉串，还不够我一个人塞牙缝儿的！你可以啊！周末生日趴我们三一开！”
　　“好啊，那说好了，我一。”吴川咬了一口羊肉，倍儿香。
　　杨过把刚吃完的木头杆子一挥，声情并茂地吼了一句：“wocaonima！”

　　（PART THREE）

　　【——6.6，自己的生日。六月六号耶。感觉自己应该会六六大顺才是。其实吧……
　　也没顺到哪儿去。】

　　郑野的家不在向前东路上，还有再过几个红路灯，还挺远。

　　说来也怪，左手手腕上的这一古朴小破表儿，也不知道是谁寄给他的。

　　郑野是左撇子。但是后来写字硬是改成了右手，所以为了写字不葛着手，手表一直带在左手上。
　　吃饭用筷子啊，打羽毛球啊什么的，用的都是左手。

　　说来也真是邪乎。今天早上一开门就看到了门口很随意地横着一个纸箱，没有任何图案和单号，上面只用黑色记号笔很草率地写了俩大字：你收。
　　很嚣张啊。
　　这谁？还能比我更骚一点吗？

　　他拆开一看，就一小破表儿，而且时间还是对的。时针分针秒针都全，还在走。正想和自己的表对比一下，才发现原来的那块表丢了。
　　找了个半天也没找到，不禁抬起头来，微微闭上了眼。
　　原来，老天爷也想让我忘掉她啊。

　　女孩子长得不错，还算是校花。当初郑野找她表白的时候，女孩一口答应，倒让他有点受宠若惊。从此殷情地送东送西，她有一次情人节也就意思意思地送了块表，黑色，很简约，一看就是便宜货，但是自己超喜欢。
　　古人这话说得对，“爱屋及乌”嘛。

　　谁知有一次无意中听到这个女孩子和一群女生聚在一起聊天。
　　“啊，你是说，那个郑野吗？”
　　“什么那个啊……人家可是你男朋友啊！我说你，能不能珍惜一点呀。之前那些男生都是不知好歹的，看中的就是你的身材和颜值，你看看人家郑野，从来不对你动手动脚的，捧手心里还怕你摔疼了呢。我都快羡慕死了。”边上一个高高的女孩子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继续说，“哪有这么宠女孩子的男生呀？而且还算比较好看的那种，真的好白耶，都比女孩子白吧……”
　　女孩闻言像是很骄傲地浅浅一笑：“他？你喜欢的话就让给你啊。反正暗恋我的一大堆，也都这么有钱，又不缺他一个啊。哈哈哈哈哈……”
　　像刀割一样，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就这么裂开了，然后，鲜血直流。
　　接下来女孩子们说了什么郑野都不记得，也听不进去，只觉得好吵好吵，好烦好烦，最后能记住的，是那刺耳的一串笑声。
　　再也挥之不去的笑声。

　　他听到这里，只感觉自己心里不知涌过了什么情绪，最后，酸甜苦辣一同混杂起来，让他动弹不得。
　　最后自己是逃一样的跑出了学校，从此和她，再无瓜葛。

　　后来就感觉，自己身边的大部分女孩子好像都是这么笑的。
　　却也不突兀。
　　好奇怪啊。
　　错觉吗？

　　郑野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已经走到了街的另一边。微风吹过，吹起了额前的碎发。
　　回首，两个人已经离开了，不知道又跑去哪里鬼混去了。
　　刚刚还听到他俩的笑声呢。
　　那种朝气蓬勃的，爽朗的笑声。
　　听起来就舒服多了。

　　（PART FOUR）

　　【——还有两个红绿灯。】
　　街上还有两个大爷大妈因为小车擦擦碰碰在那里对骂。
　　“……”
　　有点吵。老年人都这么能闹的吗？比年轻人都有活力，有魄力。
　　这音量甚至可以甩自己三条街。
　　于是“颓废少年”默默地走过去，塞上了耳机，又穿过了一条马路。

　　【——还有一个红绿灯。】
　　突然起了大风，把周围的树吹得沙沙作响，整个城市摇摇欲坠的样子。

　　【——三点五十七分。】
　　红灯。郑野走到路口就停了下来，静静地等着绿灯。歌曲换了一首，耳机里传来一阵阵急促的电音。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三点五十八分。】
　　面前的车流由密到疏，带过一阵阵冷风。两边已经没有什么车了，一眼望去空旷无比。
　　等红灯的人也没有几个，对面只有一对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夫妇，打扮精致，男的穿着很体面的西装，女的很是美丽高贵，一头亮金色的长发披在肩头，手中拿着一个maris（虚构高端奢侈品品牌）的红色钱包。
　　两人带着一个打扮得像公主一样的小女孩，女孩子七岁左右的样子站在路边，左右张望。

　　【——三点五十九分。】
　　开始倒计时。
　　周围的树遮住了倔强的阳光，留下一片浅灰色。

　　十、九、八、七……

　　对面的小女孩突然冲了过来，一边急着回头，朝父母呼喊着什么。没有听见。

　　六、五、四……

　　耳机里的音乐结束，切换到下一曲的间隙有这么几秒钟。
　　郑野在这空隙中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也听见了对面那对夫妻的呼喊声，抬起了头。
　　跑着的小女孩扭着头朝父母喊话，边奔过来……

　　三。

　　突然四五辆汽车急着过红绿灯，直冲了过来，局面逐渐……
　　失控。
　　OUT OF CONTROL.

　　怎么办？
　　怎么办啊。

　　二。

　　郑野心中一紧，身体反应的比脑子快，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来得及多想，就立刻甩开耳机冲了上去，抱住了小女孩，趴了下去……
　　随着一阵阵急促的鸣笛、对面夫妻的惊呼、汽车急刹车时摩擦地面的声音，郑野的眼睛闭了下去。
　　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感觉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好像过了好久好久吧。
　　终于，一抹绿色亮了起来，在猛烈的车灯下，竟然有些刺眼，很是醒目。

　　一。

　　（PART FIVE）

　　郑野感觉到左手手腕处发出了“咔！”的一声，紧接着突然响起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预测到宿主有危险，【T】擅自决定紧急采取自保模式——时间暂停。请宿主行动as fast as you can。透支时间极限：10min。”

　　好久好久，都没有动静，所有事物好像都在一片静谧之中。
　　睁开双眼，突然发现周围都很不对劲儿。
　　等等……怎么什么都不动了？
　　小女孩也紧闭着眼，咬紧嘴唇，一动不动。
　　郑野直起身来，抱起了小女孩，她竟然软绵绵的，毫无反应，连神态表情都一模一样，没有变过。

　　“喂！你是谁啊？谁在说话？”
　　“宿主你好，我是你的……呃，先别管这个。你可以call me【T】，TIME的简称。”
　　“你……在哪里？”
　　郑野感觉自己可能是在做梦，有一种想扇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扇醒的冲动。但是事实证明他没有在做梦。

　　【T】的语气像是在和一个智障沟通。
　　“我在你表里啊。不然你以为我在哪里，悬浮在sky上？假的吧。我现在还没能力出来呢，只能这样呆在你的表里talk with you。”
　　“……你这一会儿中文一会儿英文的干什么啊？欺负我英语没学好？你到底谁啊你？”
　　【T】的语气有点冷，声音在尾部很自然地往上翘起来：“哦？你英语不好吗？三好学生？”
　　郑野心里那叫一个急啊，这神出鬼没的【T】对自己的误解可能有点深啊。
　　他猛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竟不知如何回答。
　　半晌，他缓缓地憋出了两个字。
　　“啊这。”

　　“简单来说呢，你可以叫我表灵之类的东西，反正我类似系统吧。诶诶诶，注意啊，我可是比系统强很多的！我可是有自己独立思想的表灵。你或许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无形的人？”【T】直接选择结束三好学生这个话题，“可是话说回来，你真的不打算先把这个女孩子拖到边上的人行道上吗？”
　　郑野还有好多疑问，但是救人要紧，他马上抱起了小女孩，安全跑到了街边。

　　周围特别安静，这样的诡异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有一种特别的压迫感。
　　“那个……【T】，接下来该怎么做？”郑野抬起手腕，看着小破表儿，有点紧张。
　　【T】不紧不慢地应着：“这回我可不帮你，你要自己熟悉起表的能力。你仔细看看，边上调节时间的旋钮不是打开了吗？这样时间就会静止。你只要把它按下去不就好了嘛。”

　　郑野刚想直接按下旋钮，突然想到，在旁人眼里他可能直接来了个瞬移，顿时心中十分复杂，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别人会不会觉得我飘移了？会不会很奇怪？”
　　“啊……这个啊，你不用担心。别人看到的只会是你有惊无险地被撞到路上，安全避开车子，什么事儿也没有。快点按吧！”【T】像是打了一个哈欠，声音懒懒散散。

　　不久之后，【T】又补上了一句：“还有，不要叫这表小破表。”
　　郑野及其心虚地回答：“不。我不是，我没有。”
　　“不。你是，你有。”
　　这厮貌似还会读心术。
　　让不让人活了啊？！行走的监视器是不是？？？

　　轻轻按下旋钮，手腕处传来“咔”的一声，和时间暂停前那一声“咔”一模一样。
　　……原来是这么暂停时间的啊。

　　【T】又开了口：“透支时间：3分零7秒，请宿主稍后原价偿还。”

　　（PART SIX）

　　【——时间继续。】

　　小女孩惊叫了一声，却发现没有原本意料到的疼痛感。她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坐在街边，感觉有点懵。
　　眼前有几束白色的强光一扫而过。

　　对面的夫妻紧张极了，已经是绿灯，刚刚的几辆汽车赶紧开走，留下一尾余烟。
　　“宝贝儿——”两个人飞一样地奔了过来，紧紧抱住了小女孩。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郑野觉得这个男人在那儿貌似见过。
　　怎么会啊……路上随便一个人就眼熟？错觉吧。

　　俩人大概直接把自己当成了救命恩人看了。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哪所学校的？啊……X中吗，我们改天送一锦旗去！实在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女儿可能就交代在这儿了……”“你有没有伤到哪里？让我看看……”
　　郑野有点不自然，毕竟是靠【T】才救下的人，和自己倒没什么关系啊……这怎么敢当？
　　“姐姐，没事的。锦旗就不用了，孩子没伤着就好了。”郑野琢磨着女人也很年轻，还是叫姐姐安全一点。
　　女人笑了，掐了把他的脸：“你嘴还挺甜呢。没伤着就好，但是我们还是得好好谢谢你的！”
　　男人掏出了一张名片，坚持让他收下。“有事要帮忙就来找我！我会尽全力帮你！”

　　接着他又悄悄拉过了郑野，低低地说：“悠悠她先天性色盲，这次可能是又忘记了绿灯在红灯下面了。她看到倒计时大概是害怕我们错过绿灯……实在是抱歉。你没伤着就好。不然这事儿要是闹大了就麻烦了。”
　　郑野喉头一紧，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来好像又聊了些什么，郑野都不记得了。只觉得有点累，神情恍惚。

　　反应过来时，女人已经抱起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女孩子：“悠悠，快谢谢哥哥！”
　　这个叫华悠悠的可爱小女孩擦干了眼泪，咧开了嘴。“谢谢——哥哥——”
　　小女孩稚嫩的童声在这场意外后面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条路本就偏僻，周围没人，所以也没人围观着看热闹。
　　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PART SEVEN）

　　【——不知不觉，已经是四点零七分。】

　　郑野走在街上，往家的方向。
　　心里还是有一丝后怕。
　　还是没有缓过来。

　　“喂，小子，怎么样？见义勇为当了回超人，很爽吧？”
　　郑野不是很想理【T】，再加上脑子混乱的很，实在是烦。
　　现在自己就在大路上走着，突然和【T】讲话，在旁人看来不就是所谓的自言自语么？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可偏偏这【T】不知好歹，一路上啰嗦得不行，若无旁人地大声扰民。

　　【T】感觉有点懵，不知道为什么郑野不说话了。
　　“喂——小子？小野？郑野？宿主大人？”
　　郑野不是很想承认自己觉得这家伙有点烦。
　　被缠得烦了，只好咬着嘴唇，幅度很小地咬牙切齿了一句：“我们在路上，别人都听得见的，不要和我说话。”

　　手表里，不，是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笑声。
　　郑野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低低地吼了一句：“笑个屁——”

　　【T】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毕竟这家伙没有真正意义上地“见过世面”，只是现在社会的一个普通人而已啊。

　　而后来呢……？他已经可怕到了一种境界。
　　而这些，这个目前才十七岁的小、朋、友怎么会知道呢。

　　想到这里，【T】抖了三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形容词为以后的他准备好了。
　　可怕。

　　而现在的郑野呢。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