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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白公子 ...


  •   十二月好像迟暮的老人一般慢悠悠的到来,北平下雪了!在圣诞节前夕,使馆区都洋溢着过节的氛围,而普通的国人盼望的却是春节。
      白慕卓同林绍棠坐在北京饭店的咖啡厅里闲聊,来这里消磨时光的不是生意人,就是他们这种富家子弟。
      白慕卓二十四岁,从日本留洋归来的他,正在家里开的绸缎庄帮忙,虽然是无聊的工作,可相比起让大哥说他游手好闲要好的多,在此之前,他确实没为白家赚过一分钱。
      白少爷对穿着很讲究,一年四季都是各种颜色和面料的西服不离身,除非万不得已,不然他是不会穿长衫和马褂的,他觉着那种打扮太乡下了。
      在林绍棠的眼里,白慕卓是个标志的男子,不胖不瘦恰到好处,身高也很标准(一米七六),白净的面庞,高鼻深目,红润的嘴唇,特别是凝眉思索之时,有一股特别的风韵。二人一直保持着□□上的关系,因为是朋友,所以并不以情人相称,只是没有恋人的时候互相抚慰的对象罢了。
      “要是催账,他可是一把好手儿,错不了。”林绍棠说道,掏出怀表看了看点钟,刚一点四十,约定的时间是两点,那个家伙快来了。
      “就那么一个巴掌大的绸缎庄,还有八百多银元的帐没收上来,我刚接手就弄了这么麻烦的事。”白慕卓捏着鼻梁,摘下了金丝边眼镜,深深的叹了口气。欠款虽然不多,可是特别琐碎,东一笔,西一笔,如果安排伙计去找人催收,铺子里会忙不过来的。
      “你如今已经学成归来,家里自然要让你做事了,而且不做事,将来怎么分的到家产,你家又不像我家,我只有两个妹妹,她们出嫁了,家产基本都归我。你大哥,二哥可不是省油的灯,最近很活跃,把生意做到上海去了。”林绍棠道,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立刻就看到刚从外面晃进来的崔勇子。
      崔勇子特意换了一套干净体面的衣服,他还是头一回进这么洋气的地方见客人,怎么也不能丢人现眼么。刚才门童和服务员仍然拦了他问东问西,他虽然不耐烦却没有发作。
      在大厅里参观了巨大的圣诞树后,他才进了咖啡厅,马上就发现了坐在窗前的林公子和另外一个俊美的男人。
      “林公子贵安!”勇子热情的问候,随即摘下了黑色的礼帽。
      “你来的很早嘛,坐吧,这位是白公子,你以后帮他做事。”林绍棠说道,就叫服务员加了一壶英国红茶和份慕斯蛋糕。
      “幸会幸会!”白慕卓努力挤出微笑,他刚回北平不久,对地面上的事不熟悉,往后要想好好的做生意,还得仰仗这些三教九流的人帮忙。
      此人目测二十来岁,虽然穿着俗气(深紫色棉短褂,黑色棉裤,驼色围巾,黑帽子,黑棉靴,完全是最糟糕的搭配,就和茶楼里跑堂一样),可满口健康洁白的牙齿倒是令人喜欢,脸也算周正,最漂亮的是眼睛,水灵灵的,和这人痞子气质完全不符合。
      “白公子贵安,往后我就跟着您混了。”勇子坐下来,诚心诚意的和新东家问候,但他感觉得出来,这个不是个很好伺候的东家。
      “勇子在前门一带混得很熟,你懒得去管的杂事都交给他办就行,就算他自己干不了,也能给你找到靠谱的人。”林公子说道,他看出了白某的不耐烦,想尽快缩短谈话的时间,不过人家刚来,总不能急着走吧?
      “嗯,我明白了……你认得我家的绸缎庄吧?”白慕卓问道。
      “认得,关帝庙拐弯儿就是,您家生意不错,我爹爱去那里买布。”勇子没说谎,只是父亲买的都是布头罢了,布头买来做布老虎,荷包,小孩子的绣花鞋,父亲手巧,就靠卖这些小玩意儿把自己养大。
      “那你礼拜天早上开门后过去,我就在店里等你,详细的礼拜天再谈……忘了说了,你的报酬按月支取,一月10个银元,我希望你常做,要不再找人,太麻烦!”白慕卓很干脆的说了一大堆重点,只为了早结束会面,他们约好了今天住在饭店的客房内,做事实在是乏味,辛苦,他需要好好的放松一下。
      崔勇子毕竟是道上混了多年的,他听出了东家想让自己赶紧离开,于是赶忙喝了口茶,站起身道:“那我就不耽误您二位时间了,刚好我也要早点儿回家,我父亲最近身体抱恙,得照顾他吃饭。”这句也是实话,因为父亲胃不舒服,已经在家里躺了半个月,所以他得找份长久的差事,哪怕赚的钱少点儿也行。
      “好,改日再请你吃饭吧。”林公子豁达的笑了,让服务员打包了蛋糕叫勇子带回去吃。
      崔勇子步出饭店,就从窗外看到二人亲密的贴着脸说话,他这才想起林公子的喜好是男人,两个人是约好了睡觉吧?不过,那和他没有一毛钱关系,他懒得关心!反正他只和女人睡觉,好久没到珍姑那里去了,他有些挂念,等这个月领了工钱,他就去找珍姑睡两宿。虽说,就算他兜里没钱,珍姑也会高兴的和自己睡,可人家就是靠这个赚钱的,男人不能占女人的便宜!
      月亮偷偷摸摸的爬上夜空,北平陷入了宁静之中。
      在温暖的客房中,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汗涔涔的做了很久活塞运动,终于在筋疲力尽之后躺下搂抱着说情话。
      “还是你懂我的喜好,别人都和过客一样,来来去去的,唯有你在我身边最长久。”林公子抚摸着白慕卓凌乱的短发,柔声细语。
      靠在林公子胸前的慕卓冷冷道:“你这人没有长性,就算想和你天长地久,你也会厌烦的。”他们从未开始,所以也不会有结束这么一说。
      “最近我看上一个做老师的,模样惊为天人,擅长画画,虽然有家室很麻烦,不过这种人要是弄到手不会缠人。”林公子做起身,点了支烟,边说边悠然的闭上了眼睛,欢爱过后来根儿烟真是赛过活神仙啊!
      “一天到晚找男人,家里不催你结婚吗?”慕卓侧躺过来,懒洋洋的打着哈欠。
      “你知道我对女人硬不起来的,我又不是没试过,这不能怪我啊!”林绍棠叹了口气,虽然没有人和自己争夺家产,可延续香火的重任还压在肩上,自己的如意金箍棒只能对男人举旗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了。
      白公子嗤笑:“切……还不如我呢,就算我爱被人弄,只要闭上眼睛,终究还是能和女人睡的,你下次试试,只要想着对方不是女人就得了呗。”
      “不行,女人的味道和男人不一样,摸起来软软的,我讨厌那种软乎乎的触感。”林绍棠弹了弹烟灰,就把烟头扔进烟灰缸,又将白慕卓抱在怀中,亲了好几口……
      在前门杨梅竹斜街的一个大杂院内,崔勇子正蹲在院子里倒药渣,给父亲的中药刚刚熬好。
      院子里有六户人家,他们住其中两间房,父亲住大的北方,他住小一点的南方,这个院子的房主就是父亲,房子是靠父亲当年在宫里做太监存下的钱买来的。院子里其他的租户都是附近做生意的人,白天非常安静,但是到了傍晚时分就热闹起来。勇子喜欢大杂院里的氛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们都很友好,谁家有困难也会互相帮助。
      “药要凉了,您一会就喝吧。”崔勇回了屋,关上门,将药罐子放到桌上。
      头发花白,瘦弱的父亲靠在床头戴着老花镜仍然在缝制布老虎,马上就要过年了,大概是要拿到庙会上去卖吧。
      “嗯,等会儿的,快缝完了。”崔喜头也不抬的说着,很专注的干活。
      “您还是歇着吧,今年不去庙会也没啥大不了的,我找到新差事了,帮绸缎庄收帐,按月领钱,东家人不错。”勇子说道,搬了凳子坐到父亲跟前,帮着他绕线。
      当年,父亲从街上把他领回来的时候,他就帮父亲绕线,如今十几年都过去了。
      “年年都去,今年不去总觉得不合适,反正我也没什么大事,这些日子更是呆得烦了。”崔喜缝好了老虎,把它放到床头,就望着儿子发呆,这孩子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应该早点儿把婚事安排了,万一他哪天突然走了,都不能看着儿子结婚,也抱不上孙子,多遗憾啊!
      勇子把线绕好,抬起头刚想叮嘱父亲别忘了喝药,就被父亲的话给弄得很郁闷。
      “过了年,给你说门亲吧,李大妈的侄女刚来北平,十八岁,长得很周正,虽然不识字,可是很勤快,擅长家务,你哪天见见?”他知道儿子对女人的要求不低,所以也不想随便塞一个过去,至少要看看本人再决定。
      “没必要那么着急,等什么时候有了真心喜欢的,我肯定带过来给您看。”崔勇说道,实则不想在婚事上凑合,他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啥样的场合也都见过,啥类型的女人也都接触过,他对未来的妻子仍然抱有幻想,虽然他是个混子,没有手艺傍身,可是他会办事,又勤快,肯定不会委屈了她,相应的他对妻子的候选人也是有要求的,至少识字,不要小脚,容貌端正,最重要的还是得自己喜欢!
      听到儿子这么说,崔喜就不再提这个话茬了,就怕他活不到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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