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乡》饭团白白白

3、Chapter 3.

　　柏卿忱有些意外地暗自打量着眼前的人，心里思索着为什么他会感到眼熟，忽而一顿：
　　“哦..这不是昨天下班路上看见的小猫崽吗…怎么生病了。”
　　眼前的人冷静严肃的样子和昨日街角他看见的那一个哄着小猫轮廓柔和、漾满笑意的人简直判若两人，不过眼睛里面那盈盈温和的光还是一模一样的。
　　“啊…我对尘螨过敏，但是昨天接触了小猫，现在嗓子有点不舒服。淋了一下雨好像还有一点点感冒。”亮亮的眼睛认真盯着眼前的医生，范漠炘说着。
　　“嗯好的，张开嘴我看一看。”点点头，柏卿忱从白大褂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了医用手电。
　　“啊——”范漠炘仰着头配合着。
　　“果然说是小猫崽，还有两颗虎牙。”简单看了看扁桃体，柏卿忱盯着眼前的两颗整齐小巧的虎牙，微微弯了弯眼睛。
　　收掉手电开口回应着，“嗯，很好，还没有发炎的症状，我开点药给你，一会让护士来给你测一测有没有其他过敏原，你先到旁边休息室休息一下吧。记得最近不要再着凉，最好和过敏原保持一点接触距离或者接触时间尽量短一些。”
　　“好的，谢谢医生！”将椅子归回原处，范漠炘顺着面前医生下巴抬向的方向走去了休息室。
　　“这个医生好酷啊…要不是在跟我讲话我还以为是一雕塑。”范漠炘腹诽着，“不过他确实还蛮好看的…嗯…还很好闻。”不自觉又耸了耸自己的鼻子，仿佛刚刚那好闻的木质香还暖暖的闻得见一样。
　　盘腿坐在休息室的床上晒着窗外投进来的阳光，范漠炘舒适得眯了眯眼睛，“要不把窗帘拉上吧，晒多了紫外线细胞癌变几率大哟…”
　　老干部高中是理科生，成绩很好的那一种，可是自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专业，最后分数出来抓阄抓到了法学，就报了全国排名第一的法学学府。有些理科知识现在都没忘，“哦，为了科学。”他总是调侃地这样解释。
　　认真思考了一下重新穿鞋和光着脚两三步快速来回，懒惰占据了范漠炘的整个脑海。
　　“穿了还要脱掉，这就一下子很快的吧…不会再着凉！一定是这样的！”并且自我说服。在床上团成一团的长腿舒展开来，试探性地点了点地面，“嘤！凉，得搞快点。”
　　范漠炘光着脚丫在地板上颠颠地跳着，快速拉上了窗帘，被冰冷的大理石板激得踮起脚尖皱着眉毛，正吸了吸自己的鼻子一边往床上跳去一边在衣兜里找餐巾纸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自己没有戴着眼镜的主治医师从门外路过。
　　“噫！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摘掉眼镜不都是五米人畜不分的吗！！！”范漠炘面上保持着冷静自持的神色，淡定得仿佛自己谨遵医嘱穿上了自己的鞋子以防着凉一样，暗自却缩了缩脚趾，绷紧了自己的身躯，像是那天看见的浑身毛发都立起来了的黑色小猫，随时准备着攻击，其实更像是要逃跑，满是戒备的神色。
　　没成想他的主治医师眼尾一扫，顿了顿，精确地定位到了吸着鼻子的他，视线缓缓向下移动着，在小猫崽彻底炸毛之前看着他一双缩着的脚丫子，嘴角挂着一点笑容开口：“我的眼镜是平光，保护视力的，忘记告诉你了。”
　　“怎么这样！！！”范漠炘内心的小猫崽在怒吼。
　　“啊，我这不是拉一下窗帘忘记穿上鞋子了吗…医生你视力真好。”平静的表情管理有一瞬间的失控，差点把内心的猫崽放到面上来，三步并作两步成功跳到了床上去，范漠炘冲着柏卿忱解释着，试图用真诚的眼神和甜美的夸赞打动对方。
　　“下次注意，你还想不想早点好了。”柏卿忱故意冷了冷自己本来就很冷了的脸，想要这只小猫崽记住自己的话。
　　“哦…好的。”范漠炘像挠了家里卫生纸被发现的猫，蔫嗒嗒的又透露出一股子倔强。
　　“黑背好凶…”已经给人胡乱取了外号的范漠炘在脑子里不断循环着这句话。
　　“好啦，把手伸出来，护士来给你测过敏原了。”柏卿忱温和了一些自己的表情，“果然很像一只小猫崽啊，好可爱。”他想着。
　　……
　　在外面简单吃了一碗杂酱面权当作午餐，范漠炘回到家里，先喝了一杯日常牛奶，便开始确认起了自己已经收到的事情简述，“嗯…医学载体专利发布…被BATTLE公司盗取载体公式。”
　　得益于当代的思潮涌动，人们已经开始尝试从两个细胞中提取出遗传物质，利用和孟德尔定理相似的原理遗传核基因。这个专利里面所涉及到的载体使得这一假说尝试的可能性大大提升，一经发布，震动世界。
　　“这么重要的案子让我接手，”范漠炘不禁笑了笑，“还真是看得起我，要加油啊。”
　　出于对于伦理与基本人性的思考，基因是完全禁止被挑选的。核基因将是随机提取一对中的一个，质基因更是从数据库中随意适配。基因突变依旧在发生，人和人之间的基因依旧不会相同——这是跨时代的科技飞跃。尽管还没有这种理论下的出生的宝宝，但是立法已经跟上并且明令禁止了基因的选择。
　　可能缺少一些亲情的味道，但这也是一代代医学科学家、法学学者和社会学、人类学界的大拿引领社会争取得来的结果，是对于一切可能沦为代孕妈妈的女性的保护，代孕有别于一般意义上的器官的交易，它触碰到了人的整体乃至于人的尊严。
　　人会变得温柔，是因为懂得太透彻。范漠炘一直很喜欢这一句话，“这个专利的持有者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他想，“科研是多么无趣，不够温柔的人又怎么坚持得下来呢。”
　　梳理了一遍材料，范漠炘想着需要和他的当事人面谈一下关于更细节的内容，于是掏出自己的手机给殷冬发微信。
　　F：殷总，什么时候当事人有空我先约他谈一谈细节。
　　WINTER：嗯，我联系联系他，晚点让他加你微信。
　　WINTER：哦对了，他姓柏，你看到就通过吧。
　　F：好的，殷总早休息。
　　WINTER：好哦，范范拜拜^^。
　　用力闭了闭眼睛，看着手机右上角将近十一点多时间，范漠炘给自己摊了一个鸡蛋饼当做自己那已经错过的晚饭。把自己和餐具收拾干净之后，扑到了床上蹭了蹭——这是他每天最爱做的事情。
　　“昨天不舒服没有追更，今天不倾城大大应该更新了！！！”掏出手机，范漠炘双眼映出兴奋的光。
　　“不倾城”是一个作者，喜欢读他的作品的人很多，他本人除了更新提示外并没有任何其他日常的微博粉丝数量也以百万计，而他关注数却是零，可谓相当酷。
　　而他的作品无论是什么时空背景，什么题材拟订，情节如何悲喜都有一个不曾变过的特点——总是HAPPY ENDING。有人说他不懂悲伤结尾或者开放式结尾的魅力，可他像是浑不在意，依旧写着自己笔下的故事。
　　范漠炘很喜欢这个作者，他本人见过太多太多的遗憾，他时常感到孤单所以才用疏离的外表把自己包裹起来，柔软的内里只有最亲近的人得以窥见一二。
　　在范漠炘大学时期的日记中有这样的话：“每一部小说都能给我带来些什么啊…说是年轻人精力旺盛的无处发泄的感情也好，可是我真的好艳羡又好恐惧。我多羡慕小说中的主角，因为主角就是主角，不论过程如何痛苦，他们总能坚持住，直到最后得以拥抱那个早就写入大纲的Happy Ending.”
　　把自己窝窝好的范漠炘看着页面的更新提示小红点，心满意足地打开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