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容情》空山春静夜

9、第 9 章

　　时间，不知不觉的来到了1995年。吴法十四岁，吴天十二，吴敌七岁。

　　吴法读初三，在学校住宿，每个星期回来一次。

　　村里的小学只办到五年级，吴天也到镇上读六年级了，这个当年的纯情娃子慢慢成了腐败分子中的一员干将。有那么一回，吴天和几个同学把学校的五星红旗降下，把几张白纸用透明胶一粘竟升起了白旗。后果是被校长在早操升国旗仪式下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游行示众，节操碎了一地。

　　放学了，吴天正为早上出洋相的事情闷闷不乐一整天，当他悠哉悠哉的挎着书包准备回家，在楼梯间转角的地方只见同班几位同学正在教训六一班的学霸徐明飞。吴天自己虽然学习一般，但他对待成绩好的同学内心还是有几分仰慕之情的。

　　“怎么回事？”吴天赶紧冲上前问。

　　“吴天，这次数学考试这小子得了100分，他竟说我们二班不及格的人都是一群傻子，你说我们应不应该杀杀他的锐气？”谭刚志理直气壮的习惯性将手往腰上一叉，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式回道。

　　谭钢志老早就让吴天感觉不爽，但他老爸是学校校长，都说教师教不好儿子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所以谭刚志有事没事也习惯了平常在学校耀耀武扬扬威，整天一副牛气冲冲的样子屌炸了天。吴天呢，虽然在校天不怕地不怕，还常常干点出格的事情碎碎节操什么的，但他好歹也不属于劣等生。他心情好的时候他也偶尔欺负欺负人，有时心情不好的时候呢还爱出出手打抱世间不平事，今天，他心情不好！对了，吴天从来不欺负学习好的和老实的同学，这是原则问题。

　　“我没说。”徐明飞两眼闪现一丝惊恐。

　　有这事？这么大胆的人都有？天哥我好不容易得了六十分，要不然岂不也顺带里头成傻子了？吴天心里虽有几分不爽，但他看了一眼趾高气扬的谭刚志，再看着一脸无辜的徐明飞，他心里暗生怜悯。

　　“你敢打吗？”谭刚志用那轻蔑的眼神扫向吴天，“你没这个胆，今天差等生代表大会你都被我爸罚在了五星红旗下，现在胆都破了吧哈哈哈……”

　　“我不敢？”吴天怕激将，这回他脑子不会又不太灵光了吧，“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吴天不敢干的？”

　　“上啊，耍嘴皮子能打天下呀？”谭刚志咄咄逼人，他也早看吴天不爽了。

　　吴天头脑一热，果然冲上前去对着徐明飞扬起了右手。

　　“你这是打人吗？分明是在调戏邻班小女生！”说完谭刚志就往前冲，“看我的……”

　　吴天确实打得很轻，这根本谈不上叫打人，说直白了就叫摸了人家的脸。吴天看着冲上来的谭刚志，他用身体一把挡在徐明飞的前面。

　　“算了吧，就当同学不懂事开开玩笑。”吴天说话也一副吊儿郎当的样。

　　“不行，今天不打到他叫爹绝不罢休。”谭刚志气势汹汹几乎不带一点点商量的余地。

　　“什么意思，天哥我亲自为他求情不给面子？”吴天忿忿的说道：“有本事你下次考及格不就不是傻子嘛。”

　　“呵，还天哥？取笑我又没及格是吧？”谭刚志用手指了指吴天，摆出一副开打的架式，“莫非你想出头？”

　　“你不极格才是正常发挥，我也觉得他说的没错，不及格的人就是傻子，”看着谭刚志那盛气凌人的神态吴天就气不打一处来。

　　“早看你不顺眼了。”谭钢志抬起手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话音未落吴天就是一个拳头砸在谭刚志的脸上。顿时他俩扭打在一起，站在一旁的小兄弟谁也不敢帮，只能在边上以观赏为主劝架为辅的嚷几声“同道中人同道中人，别打架别打架”，就当润润喉了。

　　“靠，我只不过是个差等生而你们是帮劣等生，什么时候我天哥和你们成同道中人了？”本来窝火了一天，听那话吴天越想越火，打起架来也更卖力了。

　　不多久，谭刚志捂着出血的鼻子一溜烟的开跑。

　　看着也挂了彩的吴天，徐明飞一脸的惊愕与感激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最后只从口中幽幽道出两个字：

　　“谢谢！”但这字里行间，却饱含着着深深的情义与真挚的情感。

　　“没事，以后我照你。”吴天把嘴角的血丝一抹，看着还惊魂未定的徐明飞豪气的大手一挥。

　　俩人相视一笑。突闻老校长一声怒吼，大伙四处乱窜……

　　就此，他们每每日后撞见虽然还是很少说话，但总是习惯了点头一个微笑，或许在他们心里，他们早已成了心照不宣的朋友了吧！

　　新学期报到的第一天，徐明飞站在六(2)班门口的走廊来回度步，好长一段时间吴天终于出现在了徐明飞的视线之中，吴天刚步入校门，徐明飞飞一般的跑下楼迎了上去。

　　他们相视一笑。

　　“吴天，我要转学了。”徐明飞说道。

　　“为什么？”吴天一惊。

　　“我爸的工作调动。”徐明飞将头压得好低，就如做错事的孩子。

　　“去哪？”吴天问。

　　“麦市。”徐明飞回道。

　　“不远，有空还可以见。”

　　“嗯……”徐明飞将手里的一个盒子塞到吴天手里，“送你的。”

　　“什么呀？”

　　“钢笔，留作记念。”

　　“这……”

　　“我得走了，我爸在门口等我。”

　　突然不舍，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保重。”看着徐明飞渐行渐远的背影，吴天挥挥手在身后高喊。

　　徐明飞转过头，还如从前那总给人一种温暖的微笑。

　　徐明飞跑开，出校门的那一刻再回头，吴天依然立在原地默默看着他的身影消逝在人群之中。

　　在记忆里，这是他们俩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是他们俩第一次在一起认真谈过最长的一段对话，这或许就是童年最最纯真的友谊，没有利益的驱促与交割，在彼此心里，不管岁月流逝多么久远，他们都一直小小心心地珍藏着这份情义深深。

　　人生之中，或许一次短短的邂逅，亦或一个小小的善举，将注定在你今后生命中扮演的角色，是祸是福谁也无法预料，也许这就是所谓冥冥之中的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