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容情》空山春静夜

19、第 19 章

　　吴天习惯了在每个月圆的夜到学校附近的小山坡上走走。那幽幽暗暗的古道，石板青砖的阶梯仿佛刻下了岁月的痕，古道两旁枝繁叶茂的梧桐见证了人间多少的滚滚红尘事？你看，枝头那三三两两的情侣锁，还有恋人挂上去的风铃和着清风发出叮叮咚咚悦耳的声响真是清脆极了。是不是这里也书写过许许多多爱情的故事？不然，为何人们叫它“情侣路”。

　　三三两两的学生情侣们羞涩的拉拉手，一对对很自在，一对对很相爱。看着他们，吴天嘴边勾勒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只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山顶的拐弯处，一片沙沙作响的树影里，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抽泣的哭声。吴天顺着声音走去，在一棵老梧桐树下只见一个女孩正背靠着树坐在地上，女孩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这幽暗低泣的声音，神情似乎很忧伤，此情此景，这一幕实在是是令人心生怜惜。近了，这模样好熟悉，原来是同班同学胡秀文。胡秀文是班上公认的班花，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怎么了？”吴天关切的问道。

　　胡秀文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到是吴天，她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没，没什么？”

　　“有什么困难对我说，也许能帮上点什么！”吴天接着说道。

　　“我……呜呜呜，”胡秀文更是伤心至极的哭出声来，“曾伟总是骚扰我，我好害怕！”

　　“曾伟，又是他。”吴天气愤的问道，“他怎么了？”

　　曾伟是学校出了名的劣等生，也是同班同学，本来以他的成绩根本进不了重点班，可他爸是年级主任有背景啊，都说老师的儿子难管教，这句话应用在曾伟的身上真是恰如其份。胡秀文之所以哭，原来是因为曾伟一开始是递个小纸条写几封烂情书什么的给胡秀文，真是太幼稚了，胡秀文那么好一个学生怎么会搭理他哩？可那家伙在混混圈里放出了话，要追不上胡秀文是一件多没面子的事啊。就说烂人有烂招，他竟然在放学后一而再再而三死皮烂脸的去堵胡秀文，还要求送她回家，太不像话了！

　　“不用怕，明天我去教训他。”吴天气不打一处来。

　　“算了，他在学校打架闹事欺压同学出了名，要是一言不合……”胡秀文摇了摇头。

　　“我是班长，有义务照顾好每一位同学的身心安全，”没等胡秀文说完吴天就应道。见胡秀文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吴天拍了拍胡秀文的肩膀笑了笑：“放心吧，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句话逗得胡秀文破涕为笑。

　　“不早了，回去吧，我送你。”

　　吴天和胡秀文并肩走在回校的林间路上。

　　“吴天，吴天……”

　　死党方小强不知从哪冒出来，远远的在高喊自己的名字。方小强是吴天同命相依的初中同学，中考落榜一起来到了第二高级中学就读，现在他俩不在一个班。

　　“方小强，你是见到屠夫了还是神经病发作啦？这月黑风高夜的叫这么大声你就不怕黑白无常把你给带走？”吴天应道。

　　“吴天，出名得趁早，不叫大声不出名。”方小强走近用手指了指吴天，然后又指了指胡秀文，一副很猥琐的样子真是令人忍俊不禁，“这月黑风高的夜晚你，你，你们……在谈情说爱？”

　　“找死啊，胡说什么呢？”吴天赶紧反驳，“还有啊你眼睛长屁股上了？这么大个月亮挂着你还月黑风高？看来你真得去神经科走一走瞧一瞧了。”

　　“你刚说的月黑风高夜好不好？”方小强揉了揉眼睛，他看看天上的月亮再看向吴天和胡秀文，“也对，也对，月亮好大好圆喔……只能说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和女同学在山上‘赏花赏月赏秋香’，很，很，很‘正常’的嘛嘿嘿嘿。”

　　“还说还说，小心我揍你啊。”吴天一把咎着方小强的头发就是一阵乱搓，“我们刚碰到，现在准备一起回去。你呀，还往山上走，小心打劫啊。”

　　“钱没有，劫个色还行。”方小强就爱贫嘴。

　　“就你这模样剁了喂狗都嫌脏！长得丑不怪你，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对了。”吴天损人的技术也是一流。

　　“世风日下，恐龙不古！长不像黄鳝短不像泥鳅，瞅瞅你自己长得黑不溜湫的还说我丑！你哪来的自信？”方小强不乐意了，“哎不说我了，你瞅瞅，大家都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招了吧，改天请你们到学校食堂吃饭，我出钱，一元五带五花肉的。”方小强不依不饶。

　　“得了吧，”吴天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说不过他，“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女朋友啊。”方小强嘿嘿的笑。

　　“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了？天理呢？哪位女生又上了你的当受了你的骗？”吴天表现出一副想锄恶惩奸一心为民的样子，只见他眼睛四处张望，“不行，我得打破，省得你祸害了人家的闺女。”吴天还是不放心又加了一句，“莫非你用的是爆力？别做傻事啊哥们！”

　　“我没说我谈恋爱了！”方小强哭丧着脸。

　　“那你还说什么找女朋友？”吴天被弄得一头雾水。

　　“就是因为没有女朋友才来找嘛，说不定也能像你一样‘刚好碰见’呢？”方小强越说越来劲了。

　　方小强贼眉鼠眼的盯着吴天和胡秀文嘻嘻的笑，一副顽皮涎脸实在是欠揍的模样。吴天摇了摇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变成了事实，看来再多的解释也于事无补。

　　“怕了你了。”吴天望向胡秀文，只见她面如桃花抿着嘴似笑非笑的样子甚是可爱，“介绍一下，我同学，方小强。”

　　还没等吴天说完，方小强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自我介绍了，“小巧玲珑的小，威武强壮的强，姑娘您芳名？”

　　看着方小强那淫头淫脑的模样，吴天开始解围，“我同学，她叫……”

　　“没问你，一边去。”方小强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一个劲儿盯着胡秀文嘿嘿的笑。

　　只见胡秀文面容更是晕红如霞，一副不胜娇羞的神情轻声的应道，“胡秀文。你好！”

　　“我是该叫你弟妹呢还是叫嫂子啊？不管怎么样，很高兴见到你，欢迎你加入我们关刀团伙。”方小强伸出右手，“很热闹的哟……”

　　好家伙，看着人家姑娘清秀，你竟然当着我的面来调戏，活该你没有女朋友。

　　“去去去，”吴天一把将方小强的手推开，“你这花里花梢的爪子别玷污了人家。”

　　听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抬着扛，胡秀文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就是方小强？呵呵，其实我早有耳闻过你。你刚说什么团伙？你说话好幽默。”胡秀文见到这场景，刚刚一切心里的不愉快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小强，周星驰《唐伯虎点秋香》里的那只蟑螂就是他了，以前对你讲过我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就是和这混球初中同窗了三年，哎，说不出的苦哇。”吴天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好不好，你说以前和他一起去果园偷桃子的事，你可是夸他够义气的呀。”胡秀文反驳。

　　“被人发现了，我叫吴天先跑我垫后，最后我给人家逮到了，送到学校老校长那儿我都没把他给抖出来，你小子不感恩带德到现在还没一句好话，每次和漂亮的女同胞介绍我名字的时候就秋香秋香的，皮痒啦？”方小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胡秀文笑得合不拢嘴。

　　“对了，这样的陈年往事你都告诉我弟妹了，看来你俩关系可是非同小可。”方小强认真了起来，“老实交待，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就你这思想真是太龌蹉了吧，刚说了我们是同学……”吴天说道。

　　“刚巧碰见。”吴天和方小强不约而同的说出这句话。

　　吴天目瞪口呆，看来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哎，不理论了，又没做亏心事，何况还没谈恋爱 ，就是谈恋爱了，也，也，也不太好是吧？必竟还是学生时代哩呵呵。

　　“哎，悔不该当初与你同班啊，偷桃摘李炸金花，我这么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就这么活生生被你小子给带坏了。”吴天痛苦的说道。

　　“一边去吧，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想想看白天游泳偷人家的鸭子晚上没事偷人家的桃子，学校组织勤工俭学采茶叶，你在山上开心斗起了地主，到头来输得一片茶叶都没上交，被老板罚站两节课……”方小强一口气不知揭了人家多少的短。

　　“得得得，你小子真是忘恩负义，啊，你再仔细想想那回偷桃子是不是你硬拉着我的？鸭子是你用石头打水漂把它的头打歪歪了我才去拣的好不好？还有……”吴天一脸的激动。

　　“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下去在美女面前真让我无地自容，以后和我弟妹再见面该有多尴尬呀。”方小强摸着脑袋嘿嘿的笑。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十月你十二月，没大没小，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吴天得饶理处不饶人忿忿的说道。

　　“十二不比十大吗？”方小强认真了。

　　“下次你爸喝酒的时候你和他比划比划去，看你小子还有没有命活着出来得瑟？”吴天较劲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嫂子，嫂子好。”方小强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向胡秀文嚷嚷道，“好了好了不当电灯泡了，我得找女朋友去了。”

　　方小强冲胡秀文一笑，然后挥了挥手，“下次见，拜拜。”

　　说完方小强头一扭小踏步的跑开，只听吴天在背后喊：“别乱嚷啊混蛋，我们只是普通同学。”

　　“‘刚巧碰见’，你别思想不健康，我没说你们不是‘普通’同学啊”，远远的传来方小强那淫邪的笑声，“我和你也是‘普通’同学”。

　　“普通”两个字拉得很长很长。

　　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吴天摇摇头，笑了。

　　“你同学真是有意思。”胡秀文几乎忘记了刚刚所有的烦恼。

　　“他呀，没心没脑大大咧咧一个人，他可是我们关刀帮的一颗开心果，每次大伙相聚，他总是给我们带来无尽的欢乐。”吴天还意犹未尽。

　　“真是羡慕你们有这样一个‘团伙’，每次聚会一定很有意思吧？”胡秀文投来羡慕的眼光。

　　“哈哈，那是。”吴天自豪的说道。“对了，他刚开玩笑你可别在意啊。”

　　“我哪有这么小气。”胡秀文笑意盈盈。

　　夜，在风的指间跳舞；月，在夜的掌心轻吟。如练月光，穿过这古道林间酒下了一地的碎玉，不远处的木鱼湖，湖面银波闪烁。这月光剔透，纯洁，柔和，此情此景，就如胡秀文的心情，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