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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02 ...


  •   屏幕的另一端,安改改收到信息才松了一口气。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对着屋内的男孩说道:“等会儿中午就跟你爸到你汪叔叔家吃饭,现在你一个人在家乖乖的,别乱碰火啊电的。”

      可孩子却怯生生地问她:“妈妈,我能不能跟你去姥姥家?”安改改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父母不是很喜欢俊熙。她猜想可能跟她当初未婚先孕有关,那段时间父亲没给过她好脸色,母亲在她生产完照顾她也是不情不愿的。

      父母和弟弟住在城区西边的老房子里,周边的旧路不好走,连公交也没有直达的。安改改只好提前下车走过去。因为这事安宇杰没少跟父母提另外购置房屋的事情,可老人仅剩不多的存款才刚拿来给他按揭了一辆车。安宇杰是她的弟弟,比她小两岁。父母向来偏心他,他要什么都会尽量满足他,从小到大还一直在她耳边说,要是先生了弟弟,就没她了。安改改,连名字都饱含着父母的希冀——要是能改个性别,不是女孩多好啊。

      一进门她看见父母和弟弟坐在沙发上聊天。弟弟脸上洋溢着兴奋:“那个女孩家里是做媒体影视行业的,她自己毕业于纽约大学,现在在做娱乐节目制作相关……”母亲看见她,说了一句:“改改来了。”母亲看上去也很高兴,她点了点头就算回应。将包里的信封放在茶几上,说道:“这是学校年末发的钱。”

      安改改高考的时候失利,父母说家里没钱让她复读,就便宜的师范将就上吧,还有补助,毕业以后当个老师也挺好的。‘可却存好了钱让安宇杰上艺术学校’——她也喜欢美术,小时候想学父母只扔给她一句‘没钱’。弟弟如愿以偿学了动画设计专业,大学的时候又挖空心思钻营保研。毕业以后去了大公司,工作以后姐弟薪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父母以他为骄傲,安改改更加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只是个透明人。刚才母亲竟然对她露出了笑脸,突然让她不知所措。

      安宇杰凑过来:“姐,借我点钱吧。马上过节了,我想送安妮一个限量的名牌包,年终奖虽然发了,但还是差了点。” “我哪来的钱啊?”安改改不想理睬他。这个安妮她知道,是安宇杰新谈的女友,她在手机里看见过这个姑娘的照片,长得很洋气,一身的名牌她虽然认识的没几个,但她也能看得出来很时髦,“我每个月就那么点工资,一半都给爸妈了,我自己也要日常开销,还要养孩子。没钱你就选便宜的送。”安宇杰瞥了眼父母,他们一个看报,一个打着手里的毛线,他底气更足了些:“小孩子能用掉多少钱啊?送一般的,安妮会不高兴的。这种富家女,你知道有多少男孩子讨好她吗?我现在问你借,又不是不还了。”

      “你之前问我几百几百要的还少吗,还了几次啊?”安改改还想继续说,曾经大学有一次她放在包夹层里兼职来的零钱都“不翼而飞”,那是她辛苦工作两个月赚的就为了能够买一双漂亮点的皮鞋,她不想每次出去约会都穿着运动鞋。却被母亲打断了话语:“你当姐姐的,怎么这么自私?”她直接打开包,翻出剩下的钱都塞到了安宇杰手里。安改改想阻止,母亲还伸手拦住她,一边打岔:“你快跟我去厨房把菜择了,准备要吃饭了。”

      安改改看着安宇杰得逞似的将钱收进衣服的夹层,心中不平,母亲却把她推进厨房,瞪着她说道:“你弟弟现在谈的女朋友,对方是独生女,家里还是开大公司的。以后要是结婚,她父母肯定什么都备好了,有多少财产陪嫁,还不都是我们家的。你现在就当多投资点,不也是以后给你弟弟省钱嘛。”母亲瞥了一眼外面,叹了口气说道:“改改,人没钱,在这个社会上不行的啊。”

      母亲每次这副样子都让她即使话到了嘴边都无法也不忍心再反驳什么。帮母亲把午饭端上桌,准备开饭的时候安宇杰接到了一通电话,他在讲了几秒之后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往外走,“我先走了,安妮片场那儿好像有什么事,我得去帮忙。”父亲放下报纸,有些不满地说道:“什么事啊,饭也不吃。”安宇杰一边穿鞋一边说道:“不清楚,但听她电话里语气挺急的。我就不吃了。”母亲叫住了他,安改改清楚的看见母亲手上拿了刚才她给的那个信封,塞到了弟弟手里,“……车贷快点去还掉。”

      “妈!”安改改再也忍不住,此时安宇杰已溜到门外,母亲碰上了门,“你到底要拿我的钱贴补到他什么时候?”

      “现在又是发什么疯?”一直不开口说话的父亲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子几乎是拍在桌子上。安改改吓了一跳。母亲像是也生气了,随声附和:“就是,什么你的我的,小杰不是你弟弟啊,你非要看着他在社会上拼死拼活你才乐意?你自己没本事找有钱人,没结婚就被男人搞大肚子,是不是嫉妒你弟弟?”

      安改改的脸变得红一阵白一阵,父亲咳嗽了两声,母亲才算作罢,可她也隐约听见父亲嘴里咕哝了一句:“真是丢死人了。”

      当年的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去上师范。

      专业最初填了喜欢的美术,她并没有告诉父母但不知道他们从何处知晓,又招来一顿臭骂:“美术老师能有什么出息,说给亲戚听多丢面子,我们把你养到读大学,就为了当个美术老师?赶紧去改了。”上了大学以后,父母逐渐断了她的生活费,说她已经成年,不用再靠家里了。大二开始的时候,她在室友的建议下,去食堂找了份兼职。她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丁小雨的。

      那是个沉默寡言的男生,而安改改也同样羞于与人交流,即使在心里想过对话的内容,一开口还是会舌头打结。丁小雨是个好看的男生,是会让人在工作时都忍不住看两眼的那种。至少一开始安改改是这么认为的,她也承认自己是个颜控。但更吸引她的,是他忧郁的气质,像一个艺术家。

      他还有个朋友叫汪大东,经常会在下午最后一节课后以后找他一起吃饭,后来一来二去也算认识了,那是个热情仗义的人,他们在高中时期就是同学了。

      她逐渐了解到丁小雨的过往:他是个孤儿,父母意外去世后被亲戚收养,寄人篱下。亲戚家也不富裕,几次想将他送往孤儿院。安改改不禁有点物伤其类,她自己的原生家庭也不幸福,最拮据的时候父母几次闹离婚,不过最后也没有离成,他们到了民政局门口也没争出谁应该来抚养弟弟的结果。晚上回到家还继续吵吵嚷嚷,她躲在房里的床上装作睡着,暗暗听着门外的动静。有一次母亲突然冲进房里,一把抱起床上的她,往客厅的窗户边跑。她吓坏了扯着嗓子大叫,但母亲并没有停止手里的动作。直到父亲拽住了她们,她惊魂未定才发现原来母亲是想拉着她一起跳楼。

      真正确定关系却是在快放寒假的时候了。是安改改先开口的,当然也不缺汪大东在一旁的起哄撮合。那会儿刚入冬,天气也不算太冷,她心情忐忑地等待回复,他一如往常地没有过多言语地回答了“好”。

      她欣喜若狂,在学期结束的时候主动提出帮他收拾行李,过程中却发现了一封英文信。她的英语一般,那封邮件信读的磕磕巴巴,但还是勉强了解了大致意思,好像是来自一个音乐学院,名字叫什么柯蒂斯。那个时候的网络不发达,安改改也并不知道这个学校有多么的厉害。也是因为这封信她才知道他曾经在高中交往过一个富家女,柯蒂斯是美国的音乐学院,而那个富家女曾帮他申请到试镜。

      “为什么没去呢?”安改改得到的回答是因为他的姨夫那时候查出了肝癌,所以他放弃了这个机会,并在那之后与富家女分手了。

      “我爱过她,可也到此为止了。想想还是算了,她这辈子都没过过穷人的日子。”丁小雨的话语平静,安改改却能听出背后的波澜。她感到心疼,她也能够感同身受,将自己抚养长大的亲人,是无论怎样都无法抛下的。

      安改改像所有的恋爱新手一样,开始注重起打扮和穿搭。连室友都觉得惊讶,在她们眼里安改改就是个腼腆害羞,不愿多与人交际的女生。上铺的姑娘反应过来,问她是不是恋爱了。安改改不擅长撒谎,并且脸上的表情立刻出卖了她。大家迅速围了过来八卦,问对方是谁,长得帅不帅。安改改只好全盘托出和丁小雨的事情。

      只有睡在靠门床铺的女生听了之后说道:“改改,不是我泼你冷水啊,我觉得你还是得认真考虑一下。怎么说呢,这个男的什么也没有,在一起会有很多麻烦的。”安改改摇摇头:“没关系,我不在乎。” 那个女生还是坚持:“你不是说他之前谈过一个富家女吗,那人家干嘛不跟富家女要……”安改改愣在那里,’富家女’这几个字深深刺痛了她。另外两个室友转头瞪了一眼女生。她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说道:“诶,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改改,你别多心。我是想说,也许这个男的没你想这么好,所以人家有钱人才和他分的。”安改改辩解道:“不是这样的。是他提的分手,他不想自己的家庭拖累人家。”

      ‘怕拖累有钱人,就不怕拖累你?’那个女生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好说:“那你自己决定吧。” 安改改点头,其他两个女生开始给她出主意,像是约会应该穿什么,聊什么。

      从前的她几乎不了解什么衣服、鞋子、化妆品的牌子,也没钱去消费,如今在室友的推荐下算是“大开眼界”——不仅在服饰的花样上,更是在价格上。一件连衣裙的价格抵得上她半个月的生活费,更别说其他配饰。这是她从前绝对不敢想的。其实安改改长得还行,以前亲戚也夸过她是小美女。她看了一眼银行卡的余额,如果买下,这个月就得节衣缩食。可她又实在不想灰头土脸地去约会,咬咬牙还是决定买下,其他东西就只好对室友借口说并没有看上。转身她又按照室友平时用的淘了一些廉价的妆护,第一次没有经验,在用完后又差点烂脸。

      这样的关系持续了几近三年之久。安改改实在是非常喜欢他,虽然很多时候她捉摸不透他真正的喜好——比如向他询问建议,他不会直接说好也不会说不好。可那真的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会在周末一起去做家教的时候早早地在她宿舍楼下等她,会记得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会在她申请贫困生补助被班里其他有关系的同学占了名额时安慰她,她从小到大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男生,被这样关怀过。

      直到快毕业那个学期,同学们几乎都该回家的回家了,找到工作的也租好了附近的房子。宿舍空了出来,那是她真正第一次和丁小雨在一起。有些闷热的夜晚他们贴着对方躺在拥挤的床上,他的轻吻都是温柔的。

      那晚之后安改改怀孕了,丁小雨跟她说:“那我们马上结婚。”

      安改改跑回家翻箱倒柜地找户口本,和父母说了这件事后果不其然换来了几个耳光,父亲呵斥她不要脸,母亲摁着她让她去打掉,她死活不肯。她扬起脸十分坚决地表示她爱这个男人,要和他在一起。最后她赢了,那是她觉得自己最勇敢的一次。

      而关于孩子的名字其实她在小的时候就遐想过。那时家里没有电视机,偶然有一次放学了以后被同学邀请去家里玩,看到了电视上播放的韩国电视剧,讲述两个女孩被抱错了家庭,男女主是兄妹,哥哥叫俊熙,妹妹叫恩熙。好漂亮精致的人啊,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可以活得这样漂亮精致。她心想长大后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是小男孩就叫俊熙,小姑娘就叫恩熙。

      后来丁小雨带她回家见了家长,那个抚养他长大的阿姨。虽然面上客气,夸奖她是挺朴素一小姑娘,可她后来还是听到了厨房里隐约传出的对话声:“那个有钱的姑娘人多好啊,你干嘛要和人家分手?或者你把她号码给我,我去跟人家说。”“您提她干什么,都是以前的事了。” 最后,安改改听到了她无可奈何的叹息声:“随便你吧。你现在不懂,在这个社会上生存,没有钱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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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大东家的午饭在阵阵喧闹中结束。汪小栋在有客人的情况下终于在钱非非那里得到了下午可以和小伙伴一起打游戏而不是做课外习题的允许,他欢呼出声,这在他看来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钱非非进了里屋给父母打电话,留下汪大东在厨房收拾,丁小雨在一旁帮忙,尽管他一再说了不用。他一边刷着碗盘一边说:“话说同学会,你会来的吧?” “恐怕不行。”丁小雨说道,“改改说那天要去看房子什么的。”对于他们家现在还在租房子住的事情汪大东也是有所了解的:“你昨天群里怎么没说,不能跟房主约其他时间吗?”最后丁小雨答应回去问一下能不能另改时间。

      汪大东像是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又继续说道:“自恋狂这小子,他昨天给我发消息,居然还说什么工作忙,没空来。” “也不能这么说,大东。亚瑟是律师,工作忙很正常。” 汪大东用抹布擦干净手上的水,想了想还是掏出了手机,“我之前觉得算了,现在想想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算起来,我们毕业也有十几年了吧,他去留学又回来我们也要将近十年没有见过了吧?他又不是人在国外……”说着他输入信息,不一会儿屏幕上冒出了绿色的信息条。后来他干脆从手打变成语音,一边走出厨房,“雷克斯,安琪和蔡云寒他们都不回来。你再不来,还有几个人?”

      一直到下午三点丁小雨父子才离开。

      钱非非问起汪大东同学会的事宜,看汪大东的样子,似乎王亚瑟那一方已经搞定了。汪大东表示王亚瑟说了试着重新安排工作上的事,以及无意之间透露出丁小雨在进行房屋购置的事情。

      “他家现在还在租房?” 钱非非也知道他是孤儿,无人扶持, “他老婆,叫什么来着的,安改改。她父母那儿不管不问的吗?” 汪大东说道: “她爸妈也没钱吧。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这么大了还出去开出租,做清洁工什么的。” 钱非非这倒不觉得奇怪:“他们家以前租商铺做小本买卖的吧,没稳定的工作就是这样的。”其实她未说出口的话是,那些人通常看生意不行,到了合同末了一个月故意不交水电费跑路,害房东被拉征信黑名单,外地人都这样。还瞪了一眼自家儿子:“你以后不好好学习,也得这样。”

      哪里知道他反唇相讥:“我才不会这样呢。我以后就算要做也是做收租的。“钱非非瞪大了眼睛:“你这些话哪里听来的?”“姥姥说的,以后家里的几间店面都是我的,反正饿不死。”钱非非想不出话来反驳,只好说:“你也就这点出息了。”汪小栋不甘示弱似乎回头寻找父亲的帮助:“老爸,读书好难啊,以后我就跟俊熙一起做房东收租好了。”

      汪大东本来还想夸赞他两句‘很讲义气嘛’,但在看到钱非非的眼神后又立马改口:“不行,男孩子怎么能做这么没出息的事。再说了,你要拉人家俊熙他爸妈同意吗?” 他想了想说道:“不知道,但是我感觉俊熙挺怕他爸爸的。而且他说他爸妈都不怎么管他,很多时候会吵架。我问他有没有去上补习班什么的,他说没有;我问他知不知道马术和高尔夫球,他说完全没听过。”接着还转过头问钱非非:“老妈,不公平,为什么我要去?”钱非非说道:“以后你就会懂了,我这是为你好。” 真是的,没钱还生什么孩子。天天为生计奔波扯皮,生了也没法好好教。当着孩子的面没法直接说出口的话,钱非非只能在心里这么想。

      安改改在家门口看见了摁门铃的房东太太。她吃完饭马上离开了父母家,一秒钟也不想再待下去,害怕他们有更刻薄的话。对方大概是听见了背后的响动转过身。她愣了一下,想是来收这个季度的房租的,急忙说道:“不好意思啊,房租能不能再等几天?最近家里有点事……”房东直接开门见山:“我月前就说过了吧,你那个时候还说你已经准备好了。”安改改无奈地说道:“真的对不起,家里出了点事拿去急用了,下周我肯定把钱凑齐。” 房东有些没好气地答应宽限些时日:“你还租不租了?明年开始每个月要涨五百。”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什么?您之前没说过啊。”房东表示:“周围一片都涨了,不信你去问问。就一句话,你要不要,不要的话搬走吧。”

      安改改只好答应了下来,好不容易送走了房东。她脱力般地靠在墙上——靠自己真的好难啊。静默片刻,才拿出钥匙开门。一个小时后,她看见丈夫和儿子回来了。

      “你进房间去。“他这样命令儿子。

      丁小雨告诉了她高中同学会的事情,询问她是否可以另改看房子的时间,安改改发了消息过了一会儿也没有回信,她说,“那我晚上再问问吧。”除此之外他们再没有过多的言语。

      晚上收到了屋主的回信,通知她房子即将卖给另一个人,只因为对方出得起更高的首付。在她的好说歹说甚至愿意付更多的钱之下,屋主勉强同意,但是看房时间的更改只能提前。

      “下星期学校期末考啊。要监考,走不开的。” “你就不能找个人替一下?那个,汪大东呢?” “大东也要巡考的。” “除了他,你没其他朋友了?为什么每次有点事你都这样?” 在这句话后习以为常的争吵没有像她以为的那样爆发。 “再不然我自己去。” 她已经想好了,大不了就提前走,让隔壁班的老师收个试卷。

      安改改也不想再给他什么由头可以吵下去,转身进了卧室,看见儿子伏案写着什么:“不是都说了,让你不要浪费电,白天怎么不把作业写完呢?今天你也不用练琴吧。”之前因为被邻居投诉过,房东差点将他们赶出去。男孩转过头:“妈妈你不是昨天还说这几天可以多用点吗?”因为前几天不知道房子有可能买不成了,前几天以为快要退租了剩下的水电煤也可以不用管了。可她无法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心烦意乱之下,她急斥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自私?让你不要这么做,你为什么总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他沉默了片刻才又说道:“老师说要交寒假补习班的钱。”她想大吼一声’没钱’,可还是忍住了,“那就跟老师说一声,不要上了。” 男孩似乎还想坚持:“可是班里的同学都去了,我那天跟老师说我妈妈不让我上,老师已经不高兴了。”安改改气急败坏道:“你为什么要提我?你就说你自己不愿意上不行吗?”

      “那就不要去了,父母也没有办法,就这样。”丁小雨想起了小的时候,父亲酗酒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我也没有办法,就这样。”在他有什么需求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劝慰他让他学会忍耐的。父亲的话对于孩子来说不容置喙,更何况他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最后安改改还是强制关掉了灯,说没完成的作业自己去向老师解释,随后命令儿子去睡觉。

      “砰”的一声巨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有人跳楼了!”紧接着外面传来居民的尖叫声。楼下很快聚集了一圈人,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等了很久才有警察和救护车赶到,但议论的人还是没有散去,其中夹杂着几句‘人肯定不行了’‘这么高的楼跳下来,全是血’格外清晰。从头到尾安改改没有多少围观的情绪,起初的惊吓过去后,她想了想给房东发了条信息:“我们这边有人跳楼了,看样子活不成了。”她想着这样房租可以维持不变吧,说不定还可以降点。

      深夜的屋子没有暖气越来越冷,气氛也更加沉默。床铺很挤,她手脚冰冷,悄悄叹了口气,希望他没有听到,然后麻木地问: “你要么?”

      他们脱下衣物,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手机传来接受信息的提示音,他们各自去查看,丁小雨的手机界面上信息发送人赫然显示着王亚瑟的名字,内容是一段文字:“在?今天下午自大狂说同学会的事,他说雷克斯,安琪和蔡云寒他们都不回来,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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