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夏，可不可以爱你（网王）》苏鱼

30、回应

　　切原赤也推开房门的时候，绝对没有想过在这间一直以来都是沉郁的病房里，今天，竟然会听到一连串的笑声。

　　他怔怔地站在门外，从推开的房门往里看。在靠近窗子的位置，少女仰躺在小床上，齐肩的头发被坐在她前头的男孩拢后，修长白皙的十指轻轻地按摩着少女的头部。白色丰富的泡沫，在夕阳的斜照下，微微地透亮着几许五彩的光芒。

　　这是，切原第一次听到凉夏，从中国回来后，笑得开明，自心底微颤出来的笑声。

　　她的鼻头上沾着一小团白色的泡沫。被病魔折磨得只剩下巴掌大的小脸，白得异常，却也更加突出她那双灵致的大眼睛。此刻，这张小脸微微地皱着，伸着手要抹去鼻头上的泡沫。可坐在她前头的男孩却抓着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她也没恼，反而含着笑意。看她闭着眼的模样，似是很享受此刻的时光。

　　切原心里突然有种刺刺的痛，放在身旁的双手紧了紧。再抬眼时，便对上了含笑的黛紫色的眼眸。

　　“赤也，你们来了。”

　　晴朗而细腻的声音一扫前些日子里的暗沉，含笑的唇角也恢复了以往的温柔。切原呆呆的，脑里的思绪沉沉浮浮的。倒是身后的仁王反应敏捷，笑嘻嘻地从切原身旁越过，进了病房。

　　“精市，凉夏，我们带了蛋糕给你们哦。”

　　说着，伸手从身后捞过遮遮掩掩的丸井。“丸井，快把蛋糕拿出来。”

　　白齿森森地露出来。丸井使劲地瞪了眼仁王，很想把他那副嘻皮笑脸的皮膜给撕下来。刚刚才转过头，张嘴想说话，却在凉夏那张笑得阳光灿烂的脸中，吞了吞口水。

　　“丸井，真是谢谢你啊。把蛋糕放在小桌上，我等会儿再吃。”

　　一句话堵死了他想共享的念头。

　　凉夏看着丸井慢吞吞地，一步一回头地把蛋糕放在小桌上。白皙的脸，此刻轰塌着，委屈得很。

　　而她的心情指数上升得飞快。

　　转眼回首，再次对上幸村温柔的眼眸。黛紫色的眼眸深不可测，微眯着，她只消一眼便沉醉在他的温柔中。

　　平和的心境又稍稍涌起波澜。

　　凉夏并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有一天能想现在这样这样，心平气和的与这群人相处。并不是没有期待过的。只是，往往，现实太过于残忍，没有给过她一份期望。她以为，她和他们就这样会是陌人。

　　这一份奢望，来得这样的不真实。她都不得不怀疑。

　　窗外夕阳的余热洒在她的脸上，微暖。细细的，像双温暖的大手，捂着她的脸，暖了她的身心。

　　她甚至可以从清风中闻到窗外漫天飞舞的樱花的味道。若有若无地飘过她的鼻翼。粉粉嫩嫩的，划过她的心尖，痒痒的刺刺的。

　　最后，凉夏还是笑着对丸井说：“我们到院子里一边赏樱，一边吃蛋糕吧。”

　　下一刻便传来丸井欣喜地欢呼声。

　　幸村的动作很轻柔，凉夏那头几近杂草的头发，他却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护着。头发被他擦至半干后，他一边梳着她的头发，一边自言自语似地轻声道：“头发好像又长了一点。”

　　凉夏不禁莞尔。不过短短的几天，头发再长，也长不了多少。

　　侧了侧头，凉夏朝他弯了弯唇角。然后，就如同她所知道的，幸村的手颤了颤，也对着她露出明媚的笑意。黛紫色的头发在橙色的夕阳中，更显得温暖。

　　她却在这片温暖中想起前几日，他冰凉的话语：
　　“凉夏，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起初，凉夏并没有把这句话往深处想，只是，惊于他的妥协。

　　在她的印象中，幸村精市一直是一个很强势的人。

　　所以当凉夏很坚决地拒绝了他的劝说，进行那个几乎不会成功的手术。她本以为，他会很坚持他的的决心，会强行让她动手术。却没想到，他在她拒绝后，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眸子也慢慢沉静了下来。拉过她的身子，把下巴支在她的肩上，用细微得她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凉夏，没关系的。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那日，四月的阳光明媚。
　　她却丝毫没感觉到一点的暖和。心底隐隐的有丝道不明的情绪。微微地刺激着她的心脏。她只能嘲讽这自己，自己的自以为是。以为，宫城凉夏在幸村精市的心底是很特殊，很重要的。

　　可，原来，他们的感情也不过这样!

　　他不再说服她动手术，平静的犹如，她的日子还很长，很长，长到凉夏恍然，以为他和她，可以一直这样。

　　随她闹，随她吵，他都是温柔如昔。眼睛里积蓄着一种她熟悉的坚决。

　　然后，慢慢的，凉夏开始不安，似乎开始明白当日他对她说的话，决不是她认为的那样简单。

　　神奈川的春日，在樱花的飞舞中，分明地可以感觉出丝丝的甜腻，和温暖。

　　他们说，樱花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们是武士的精神所向。不计一切地向人们绽放自己的魅力与忠诚。死亡，便成为了最美丽的人生落幕。

　　一如，凉夏的父亲。

　　一如，他。

　　挺直的身板，端端正正地站立在她的面前。本就高她一个头的身板，此刻更是只能让她仰着头瞧他的面容。

　　“我想，如果你可以坐下来的话，我会更舒服一点。”

　　少了争对的口气，凉夏此时的语气几乎可以说是友好万分。真田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拉了拉帽子，在凉夏的轮椅旁边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

　　凉夏转头看向离他们不远的樱花树下的那群少年。欢声笑语，却特意独留他们两个在这里。

　　不能不说，他们的良苦用意。

　　“凉夏，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动~ ~ ~ ”

　　“可以。”

　　真田很讶异地抬起头，漆黑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凉夏。不知是为了凉夏轻松而肯定的语气，还是因为凉夏如此轻易地答应了他的游说。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后天，在你家的道场里和明一比一场剑术。”

　　真田皱了皱眉，却是很慎重地点头答应。

　　“后天你来接我吧，别告诉幸村。”

　　他微微地张了张唇，发了个单节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弦一郎哥哥。”这个久远的称呼同时让两个人怔住。凉夏停顿了会儿，像是鼓起勇气，转头看向他，很认真地对着真田再次开口：“这些年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粉的，白的樱花瓣些许飘落在她的头上和肩上。精制的面容，在说完话后微微地露出点笑容。真田恍惚地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弯成细月的眼睛，与甜腻的声音，冲着他叫唤：弦一郎哥哥。

　　此时，他望着眼前这位依旧平静的少女，喉咙深处的颤抖，那句欠她已久的道歉：“凉夏，我......”

　　“我们过去吧。他们大概已经切好蛋糕了。”

　　可惜，她没有给他机会。明亮清晰的眼睛，让他的心尖颤着，一种叫作惭愧的情绪。

　　也未等他缓过神，她自己推着轮椅的双轮，向那群少年前去。

　　徒留真田在原地发呆。回神的时候，幸村正向着他的方向步来。而凉夏早已经在樱花树下与那群少年吵闹。

　　这样的光景，让真田怀疑，她和他们真的曾经一度那么水火不容吗？

　　这个问题没容他想好，面前站定的人，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矛盾地皱着眉毛，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凉夏，她答应了要动手术。”

　　人有时候确实是很矛盾的。当他用他的长矛攻击自己的铁盾，心底是茫然的，有些钝痛，像是被长矛直指心脏，却又被铁盾保护着。

　　幸村精市的茫然，让他清明的眼眸，此刻无神地望着那位坐在轮椅上，在樱花树下巧笑倩兮的女孩。

　　“精市，我.....”

　　抬眼，便对上了真田略有些担忧的眼睛。幸村习惯性地弯着眼角，笑道：“那，真田，这真是太好了。”

　　是啊，真的很好。
　　凉夏终于答应了要动手术。尽管这个手术的成功率不到30%，一如他三年前的那场手术。所以他相信，上天不会对凉夏如此残忍的。

　　“好了，我们也过去吧。”

　　幸村说着就抬腿往凉夏的身边走去。她离他不远，或许是感觉到他的到来，凉夏侧了侧头，然后弯着唇角，朝他露出一个很甜美的笑容。

　　而他茫然的心，终于看见一道曙光。

　　“幸村，真田，你们两个快点。”

　　丸井的叫声很响亮，在安静的医院的后院里的林荫上，空旷得似乎可以听到他的回声。

　　荡得他的心轻颤了下，幸村的脚步呆滞了。

　　真田就在他的后左侧。

　　那么，凉夏，你是在向谁露出你的笑容呢？

　　心里的疼痛一点一点地尖锐。或许他的铁盾已经生锈，而心里的长矛又过于锋利了吧！

　　其实在真田开口前，幸村他以为真田会说，对不起，我没能劝服她。而他在听到真田的答案后，已经准备好的“没关系”颤抖在喉咙里，又一点一点咽回肚里。

　　他的笑容一定很僵硬，他在真田的担忧下，溃不成军。

　　凉夏竟然答应了！

　　在幸村百般请求，万般劝说下，她都是强硬地拒绝。那么，这是不是说明，在她的心底，幸村精市终究比不上真田弦一郎？

　　他们明明交谈的时间，最多不过5分钟。

　　“幸村，我们....”

　　幸村没等真田说完，停放的脚步继续迈开。心底却是模糊一片。至时，他已经不知道，他是该感谢真田的主动提出要尝试说服凉夏动手术，还是早该阻止真田去说服凉夏。

　　那，凉夏，为什么，在我觉得越来越清晰的未来面前，你的脚步离我却越来越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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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以为没多长的时间呢，没想到回过神时，原来我已经近一个月没更新了。
新学期。。嗯。。比较忙？怎么觉得好像是在找借口？
不过整天对着电脑，眼睛每天几乎都是红丝和黑眼圈，这是真的啊！！说有没有什么良方阿，快点救我啊，不然真的变成国宝了。
只剩下最后一章了，明天一定会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