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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进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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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沅刚换下了长裙还带着妆就被王舟止带了出去。
今夜的月还不是满月,但夜空万里无云空明澄澈,月光如水漫漫,如雾渺渺,如烟笼罩四野。
两人在湖边的小山坡上寻了个地方坐下。
这儿可是学校有名的情人坡,青草又软又密。即便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依然有许多对卿卿我我的小情侣流连此处。
“思沅沅喜欢今天的歌吗?”王舟止把贝斯放在旁边的草地上,把外套脱给陈思沅垫着,然后支着腿躺下去看夜空。
今天的星星也是难得的多,起码王舟止数的第一遍就有三十七颗,她眨了眨眼睛,三十七颗星星晕了开来,化成更多碎片镶在夜幕上。
“真的没想到你们是一个这么成熟的乐队,歌很好听。”陈思沅跟着躺下,手臂挨着王舟止。她有些觉得这个姑娘就属于舞台,今晚,台下是暗的,台上是暗的,可她总觉得能看的见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明亮。
下午时分晴朗的太阳把早上的雨晒了个干净。
“今夜月色真美。”王舟止偏头看她,陈思沅的睫毛很长,久不眨眼,它颤动着,像受惊了的兔子耳朵。眉毛修得齐齐的,她眉毛细细的,一根一根搭在一起。
陈思沅也转过了头,王舟止的眉眼和唇尽在咫尺,女孩的眼尾上翘,带着桃花和水汽。她直视着这双瞳孔颜色偏浅的眼睛。
“适合插猹。”陈思沅笑了,还带着朱红色口红的唇翘起。
王舟止也笑了,“思沅沅脑子真快。”她说,眼角临上场前被化妆师祝小檀刷上的淡粉色珠光眼影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今晚开心吗?”王舟止问。
“又不是第一次主持了,也不是第一个晚会啊,怎么这么问?”陈思沅看着天,脑后的发髻还没有拆,把她的头垫了起来。
可今年有我啊,王舟止想。她用拇指侧面压着下眼睑用无名指挠了挠睫毛根,虽然是不太浓的眼线也还是让她觉得甚至有点睁不开眼睛。
大家都说陈思沅这位学霸女神没有谈过恋爱,首先是没人敢表白,真有表白的了,也会受到一张批发的好人卡。
“今天星星好多啊。”陈思沅说,“这是最多的一次了,四十五个。”
人都说星星是越看越多,她这是多认真地在数啊,王舟止纠正道,“颗。”
她从草地上坐起,起身拍拍裤子,向陈思沅伸出了手。“回去吧,不早了。”
陈思沅还没反应过来刚才那句“颗”接在何处,就看见了一只葱白的手,手指细长,指甲修剪的很好,淡蓝色的血管在手腕处顺着筋往上,小指上套着一圈黑色的珐琅尾戒,细细的尾戒上还挂着一个小水晶球的吊坠。
伸手搭上那只手,王舟止指尖厚厚的老茧正好碰在她柔软的掌心,有点痒。
她借力起身,把着王舟止的手摸了摸她的茧子,“学乐器……”
“有茧子就不会再疼了。”王舟止把手抽出,正了正手腕上的手链,让它的扣子回到腕子中间。
那个手链是个简单的铂金手链,配一个珐琅彩的小狐狸头。
陈思沅猜,应该是小王子里的那只狐狸吧。
一只教人如何去爱的狐狸。
王舟止把陈思沅送回宿舍又出去了。
她说“如果让他们出来无偿表演回去不请他们吃饭的话可是会挨揍的。”
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真的。
王舟止开车追上了前面的几人,直接把他们带回了酒吧。
刚进门就看见吧台上趴了个长发女鬼,深棕色小波浪,蓝黑色星月夜不规则下摆的雪纺吊带长裙,还带了一背链,脖子处的圆链接着前后两边的链子,没有什么吊坠,就是两边合成了一根垂下来,银色的蛇骨链子。
谢杳之抱着一只布偶站在吧台里有点迷茫,手边是两瓶空了的伏特加。
“这女人要干嘛?”王舟止把琴放上长桌,一手拢开郑思齐劈头盖脸的头发,塞到她脖子后面。
谢杳之摇摇头,端着那只一看就不轻的猫。
祝小檀一脸嫌弃地在另一边坐下,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银色子弹,把桌上的黑色小包推给王舟止。
做了做思想准备后,王舟止拉开了包找她的手机,要不是她没带手机,也不至于要做这个心理斗争。
包上挂着的铃铛一响,郑思齐就抬起了头,眼睛也不睁,整个人从吧台上滑到了王舟止身上。
王舟止一边接着她一边躲着她,拎着她的指头打开了指纹锁,找出了沈长卿的号码递给谢杳之。
谢杳之往上抱了抱猫,直接探过来拿头和肩膀把手机夹走了。
“你好……郑思齐在NOISE……她把猫卖我了……那只布偶……好。”谢杳之的声音,怕不是沈长卿都要认识了。
等人的功夫王舟止上二楼搬了个锅下来,深夜才归,一切从简,几人就打算在酒吧里涮火锅吃了。
谢杳之拿了洗好的菜肉火锅料,各种碗瓢盆,引得一阵侧目,怀疑她早就打好了这个省钱的主意。
刚把水烧开,沈长卿就到了,红着眼睛,“怎么回事?”
“你的猫。”谢杳之把那只闭着眼睛趴在吧台上无欲无求的猫抱下来给沈长卿。
“怎么回事啊?”王舟止把筷子递给谢杳之,回手靠在了椅背上。“那猫是你送她的吧。”
“闹了点小矛盾。”沈长卿把猫放带来的猫包里。那猫刚才懒洋洋地这会倒是来了精神,搭着包边不想进去却被沈长卿给拎着爪子塞了进去,她今天没什么耐心的样子。
“家里不同意吗?”谢杳之问。这些事情想想也就是如此了。
沈长卿看了他一眼,就算是知道这个酒吧是个富二代开的,这里少不了有她的狐朋狗友,也没想到一个店长什么都要问。被直白点破了心事,她当下有些不悦,尽是写在了眼睛里。
“谢杳之,那位的二公子。”王舟止向沈长卿介绍他。虽然他们二人也算的上是常客,但是平时只当是萍水相逢的人罢了,从未有过互通姓名家世的机会。谢杳之的身份更是无人注意。
间沈长卿愣了神,王舟止说,“这个圈子就这么大,不过是你没注意而已。你不认识他,但我们还是知道你的。”她直接往沸腾的锅里推了一盒羊肉卷。这么久都没说过这个事情只是觉得没必要把这些事情放嘴边去说而已。至于到了说圈子里话的时候,还是要有属于圈子里的身份。
“知道祝之檀吧。”王舟止又说。
“他们……是,”沈长卿明白王舟止此刻提这位是什么意思,但她接着说“可我这么多年也只听过这么一对,我这种孩子,有多少自己的权力呢。”家里没有男孩,沈长卿自小被当做男孩子养,家里正为这事吵得不可开交,父母觉得都是对方的教育方式出了错才让孩子变成这样。这种事情,不论在那儿只怕都会被看作是误入歧途,更何况是把形象和传承看得如此之重的豪门之家。
王舟止起身去吧台摸了瓶酒出来,“他是我爸。”
她转了身,“你真正独立了,又可以要孩子,他们有什么好反对的呢?”王舟止的眼尾拉成了一条线,硬是把上翘的桃花眼抹平了,显得正经起来。“你说对么。”
沈长卿在惊讶中呆滞了一会,刚才的话能听得出眼前这位出身不一般,只是不熟,先前只当是哪位暴发户家的女儿,要不是郑思齐喜欢往这跑,这也确实离她的工作地点近,沈长卿还真不一定会知道这么个人。可如今居然得知这么个开酒吧无所事事的王舟止是祝之檀的女儿。
祝家的大儿子是商圈有名的青年才俊,年纪轻轻便已经是成功地自立门户并且做得风生水起了,他是gay的事情是这个圈子里的不是秘密的秘密,另外,他的名义上的妻子,宛秋,一位颇有名气的风投家,也是众所周知的les,两位名人的形婚居然还真有个孩子,这可是件正经只有圈子里的小圈子知道的事情了。
她有意说出两句反驳的话来,可是面对着王舟止话到嘴边,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又咽了回去。
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在这件事情上还是要比她清楚多了。
道理沈长卿也明白,可在她目前来看,若是要做成还是太难了些。
“祝你好运。”王舟止说。耳线末端的银质白山茶花心朝下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