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逢》闽生十八年

17、见过

　　不多时，王舟止从舞台边的楼梯上下来。
　　“思沅沅什么事找我，还找到这儿来了？”王舟止匆匆换了衣服，刚起床有点冷，黑色吊带背心套了一件长的及膝的防晒服当外套。她伸手从台子里拖出一个玻璃瓶，挑了一匙尖的白色粉末点到陈思沅的杯子里。粉末沉入带起成串的起泡，她把瓶子收好，笑着抬手示意。“汽水。”
　　陈思沅瞥了眼那杯子里的水，从平静到如同沸腾只是短短一霎。
　　刚起床的女孩颈间难得什么都没带，连头发也只是披着，掩着白皙光滑的颈项，平滑精致的锁骨，格纹的长防晒服一边搭在肩上，一边因为刚才的动作滑到了臂弯，就那样搭在那儿，慵懒又撩人。
　　谢杳之伸手给她把衣服拉上肩头，收了王舟止一眼嗔怪。他给王舟止拿了一个杯子，倒上杜松子，本来只打算倒一点意思一下好了，毕竟女孩才刚起床，结果被王舟止拿指头压着从黑色衬衣里露出来的一节纤白腕子满上了，他放好酒，坐到酒柜边的凳子上“陈小姐这儿等了你一会了。”
　　陈思沅推开那汽水，倾身把倚在凳子脚边的画拿到到桌上，那画外包了层布，不得见其真容。“这是我画的，我觉得应该把它送给你……”陈思沅突然觉得嗓子无端紧了起来，话到嘴边又被吃掉。虽然是眼看着王舟止加的东西，但那杯水她还是不敢碰了，只得咽了咽唾沫，看着她。
　　王舟止接过来，在陈思沅的注视下打开包着的布，问她“画的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陈思沅觉得自己手心汗涔涔的。这种又想让人明白，又怕人明白的感觉着实教人难受。又怕姑娘明白不了她的心意，反倒要逼得她直说，又怕姑娘明白了之后拿话逗她，这可是不在她领域里，实打实是个让人难以招架的事情。
　　王舟止拆了包装，那画扣在台子上，她虽是刚醒，但还算脑子清醒的。她抬手放在画上，“让我猜猜”她闭着眼晃晃头，昏暗灯光下，她看见陈思沅的脸红窘迫，还有什么不明白，事情比她想得进展要顺利，心情大好就忍不住想逗逗她。“我猜，这画里，画的是爱人。”
　　陈思沅脑子里轰一声，她眼看王舟止要翻开那画。理科生脑子突然短路，她扑过去按住了王舟止的手。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是一个对她来说十分危险的距离了。王舟止坐在高脚凳上比她高出了一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陈思沅一时语塞，抬头看着王舟止愣住了。女孩不止是惊艳的浓颜，而且耐看，即便不施粉黛，颜值也绝对的上等。
　　她看见女孩的唇在动，鼻尖绕着女孩清甜的香味脑子一片混乱，耳朵传过来的消息在几秒后终于被处理成功，“姐姐我爱你。”她听见她说。
　　手底下的画已经被翻开，是窗帘上王舟止的剪影，清瘦的背着琴的女孩。

　　陈思沅被如此坦然的剖白震得无话可说，只知道下意识地离她远些，默默退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这时候酒吧里的人比陈思沅刚来时的人多多了，身处陌生环境的她有点轻微的应激反应。
　　王舟止挪了挪椅子，把她圈在了她和吧台中间，“姐姐想喝点什么？”她抽了根吸管插到陈思沅的杯子里喝了一口，作势要把它拿开给她再拿别的。
　　陈思沅拿回了杯子一时间心里乱得不敢看她，只低头催她去忙。杯子里的冰块化没了，外壁上结的都是水汽。
　　王舟止知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即便是两情相悦也要是有时间适应一下的。想了想虽是有逐客歧义但还是开了口，“姐姐这儿一会有演出了，虽然是在我的地头上，我还是怕一会我一眼照顾不到你，出点什么事儿，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陈思沅有意先缓缓再同她说几句话，便道“我想听你唱歌。”
　　王舟止等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有点愣怔，“嗯，我也该收拾收拾准备演出了，等会齐鸣他们会过来，你都认识的。”她又回头跟谢杳之交代，“哥，你帮我照顾一下她，有事情找我啊。”
　　谢杳之应下，她便回了楼上去了。大抵是要化个妆再挂好她的小配饰吧。
　　再见到时，多的还真就只是这么几件东西，头发难得没扎起来，只是把耳边两绺在披发下面系了一下。耳朵上戴了个连着耳骨夹的耳线，一圈细钻闪闪发光。今天的chocker是双层的简单黑色皮质绒绳，难得没有个坠子。
　　王舟止走至近前，同她说，“齐鸣他们还没来，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歌？”
　　陈思沅只应着，道，“没有什么很想听的，你唱唱就好，一会我也该走了。”一杯柠檬汽水已经见底，她自是明白，虽然二人心意已明，但是其中还有诸多事情需要事先处理好。一见钟情虽是难得，只是对于她们二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王舟止是何时动的心她不知道，是否处理好了其他杂事她也不知道，只是自己，是着实还需要些时间的。
　　她听见王舟止拿起了木吉他拨弄，听着她唱，“……虽然我还没遇见你，但我一定会爱上你……”
　　有些感情是否命中注定，在清冷淡漠的时光中突然冒头，将人牢牢套住，又让人心甘情愿因它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