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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夜半来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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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大的开学季总是格外的早,才是八月中旬,来报道的新生就陆陆续续地到了,白天时整个校园热闹非凡,晚上直到深夜才算是逐渐归于平静。
为了避开父母催早睡这件事情,自从进了实验室之后,陈思沅即便是家在华大校园里还是申请了一个宿舍搬出来住。早早进了实验室的她最近有些焦虑,现在跟进的这个实验的论文截止日期已经很近了,但她对自己的论文却依然不满意,算上今晚已经是这一周第三个熬到后半夜的晚上了。
物理使人头秃啊。
靠着走廊的窗帘闪过一道影子,陈思沅正奇怪着怎么没有脚步声,就听见了钥匙在锁眼处滑动的声音。她楞了一下,突然发觉确实是自己的门响。七月十五的深更半夜,门外黑影闪过,正经是个标准的恐怖片开端。
陈思沅一边默念着社会主义好一边迅速按灭了台灯,踢掉拖鞋光脚拎着自己的保温杯藏到门后。
来人似乎是没看清钥匙孔,划了一阵后,是一声手机锁屏打开的提示音。
大概是在开手电,陈思沅想。
她握紧了手中的不锈钢保温杯,贴着房门,紧盯着门把手。
想了想,又趁着门口人还拿着钥匙跟门锁较劲时,轻手轻脚地溜到了另一边,小心地蹦到了窗边的桌子上贴着窗和门之间的一小条窄墙蹲好。
门外的人总算是结束了与门锁的战斗,推开门时回了下头不知道在拿什么东西。这边陈思沅趁他还未回头,早就准备好的保温瓶直接砸下。来人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正好与下落的瓶子撞个正着。
那力道,陈思沅觉得自己仿佛听见了敲上骨头的声音。
“靠。”来人骂了一声,强撑着反手开了灯,另一只手抱着胳膊缓缓蹲了下去。
“谁?”陈思沅抱着她的瓶子一脸警惕。
来人梳着丸子头,身后背着一把琴,即便是疼地蜷了起来也尽可能地挺直后背生怕把琴弄坏。因为忍受疼痛勾起的白皙脖颈上露出一圈细窄的黑色皮质项圈,末尾处的延长链一直伸进衣服里。她许是疼的说不出话来了,颤着手把挂着校园卡的钥匙递上来丢在了桌子上。
“王舟止,华大摄影系,”陈思沅把她的校园卡从卡套里推了出来。“对不起啊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你,怎么这么晚才来。”陈思沅忙把杯子搁在了桌子上,弯腰架着王舟止的腋窝要扶她起来。
早上,昨天早上收到的通知说是给她分配了一个室友,但是这么长时间的独居让她在应激时刻忘记了这个通知。
或者就要怪熬夜赶论文这个事情了。
万恶的……
“别别别,姐姐您别碰我先,”王舟止挣开陈思沅的手,搭着门把手缓了一会才站起来。
灯光下的小姑娘眼睛都发红了,泛着水光,“姐姐,您这一下够狠的啊。”她侧着脸,颈间的吊坠随着角度的变化,忽而宝蓝忽而透明。
陈思沅伸手接过她身后的琴,“不好意思啊,我自己住习惯了,有点应激反应。”
“我刚有个演出,才完事。也是很抱歉啊学姐。”王舟止捂着胳膊说话都带着颤音,还是强忍着解释了自己晚到的原因,她把临窗的桌子里的椅子拉了出来坐下。
“吉他?”陈思沅拖着她刚才还没来得及回手拿的行李箱进屋关门。
“贝斯。姐姐您不用管我了,这么晚了赶紧睡吧,我缓缓就睡了。”王舟止靠在桌子边上看着陈思沅试图从自己的药箱里翻出些能用的东西。
“行,你床上的被褥是学校发的,将就一晚吧先,我明天还有实验,就先睡了。”陈思沅正想直接爬上床,忽的想起来如今这屋里还多了一个并不怎么熟悉的人,低头看看自己今天穿的蓝白条纹的吊带睡裙,先坐上了床才转了个身躺下。
王舟止坐在椅子上试图够了一下灯的开关,无果,只得起身去关了灯。“晚安,思沅学姐。”她说。
“晚安。”陈思沅看着眼前从把浅紫色掉肩短袖下摆塞进浅色牛仔短裤的漂亮女孩变成漆黑一片。突然担心起明天姑娘的小臂会比她的衣服颜色还深。
这边王舟止摸着黑从琴箱的夹层里摸出来了瓶药涂上,确实是有点疼,她想。
洁癖是学艺术的处女座的美好品质,王舟止也不例外,于是这个刚刚回到本部新寝室的晚上注定是一个让人腰疼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