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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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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
我走到门口,保持和他一米的距离,看着他复杂的神色,为什么说这种神色复杂,是因为我根本分辨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反正不是多开心的脸色就对了。
“你堕落成这样了?”
我有些疑惑,“我咋样了?”
他手里搂着几本漫画,非常认真的注视着我,由于他高高的个子,从上往下看,就像站在云端上的上帝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凡间最普通的人类。
有点,不太喜欢这种目光。
他的眉紧皱,“你帮别人写检讨?什么时候开始混社会了?”
“我他妈。”我气得笑出了声。“我怎么就混社会了?”
“有空帮别人写检讨书,没空学习?”
他逼问我的模样,让我越发烦躁。奇怪,我写检讨书这个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我帮别人写检讨书?”
他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别告诉我,你真不打算考高中了,别老跟那些人瞎混行不行?”
他说完,我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真的是,我和谁瞎混了?
“欸。我说,您最近,吃了吗?”
他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没事就回去多吃点。”省得出来多管闲事。
后来,他一声不吭带着怒气离开了三楼。在旁边看热闹的周南说:“可以啊何夕,现在翻身农奴把歌唱?”
“?”
“以前不都你贴着许向北吗?”
“滚吧你。我什么时候贴着他了?”
从我回来榕州,我一直都十分有骨气好吗?我一直表现的都是刚正不阿,宁死不屈,镇定自若的样子,什么时候粘着许向北了。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后来问穆思年是不是她告诉许向北,检讨书是我帮她写的,她说她又不是闲得蛋疼,再说她和许向北又不熟,跟他说这干什么?
但这件事明显除了我和穆思年,并没有第三个人知晓。所以我十分纳闷这件事许向北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秋天的到来,街道上的行道树还是一片翠绿,只是凤凰树上的小叶子有些发黄,被秋风一吹就抖落了满地。榕州的气温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秋天比热烈的夏天柔和多了,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季节。
毫无惊喜的日子总是过得十分缓慢且冗长的,在穆思年这件事过去以后,我的生活又好像太平了很多。
黄滔因为这件事和穆思年开诚布公的长谈了一次,在我的想象里,穆思年应该是一脸冷漠的听着黄滔的谈话,等他说完了以后拿起自己的包转身就走。
对于自己的女朋友差点被穆思年打,黄滔的表现明显怂多了,他什么也没做,我本来还以为他会为了梁夏,拔刀相助,英雄救美呢。
从那天以后,许向北和我也不大见面了。我既没有去找他,也没有和他十分刻意相见。就连去办公室给老徐送作业,我都会避开他会出现的时刻。
因为我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上次我对他说话的嚣张在我当天的晚上就开始后悔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印象里,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和他唱过反调,在言语上好像也没有和他起过什么冲突。
在他离开教室门口的那一天,他注视着我的眼神中似乎还写着,你长本事了啊,何夕。
我看他在远处闪闪发光,我自然是开心的。但我这种喜悦,又带着一丝忧伤。所以在他责问我的时候,我满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什么理都听不清,想的都是,是啊,你现在是很优秀,你很了不起。
我很差劲,我就是一条臭虫,一摊烂泥。
我不想再见到他,自取其辱。
关于穆思年和黄滔之间的故事,是她在一次午休过后,头脑都不太清楚的情况下突然问了我一句:“你想听我和黄滔的故事吗?”
穆思年对我双眼还带着困倦,眼中仿佛清晨起来那一层薄雾,她讲得十分细碎,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但我还是听出了个大概。
简单来说,就是她和黄滔是一个班的,那时正如春光照入眼帘,黄滔在一次课上为她解了围,她对这个男生也多了几分关注。
有时候少男少女的心动都来得突然,就像每次都不能循规蹈矩的天气,心动就在一瞬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体内,扑通扑通地,一下接着一下跳动,而自己的脸上也爬满了红色的云。
一向胆子大的穆思年在这个还分不清喜欢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年纪,只因为自己看了几本少女言情小说,而仓皇的判定,她喜欢上黄滔了。
于是她挑了一个随意的午后,一个被黑墨水泼过,一片阴沉的午后。她向黄滔表白了,那句“我喜欢你”大大咧咧的脱口而出,仿佛这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
黄滔开窍没有那么早,他也没有少女一般的玲珑心思,他只是觉得眼前的女孩子极其嚣张,那一句我喜欢你,好似在宣誓着她的主权,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
黄滔是这样的想法。
后来的转学,也不是因为打架,更不是因为要躲着穆思年,只是因为家里要搬家,而十三中离新家很近。
我不解:“那他为什么要留级呢?”
“他初一只读了上学期,下学期没上学了。”
“哦。”
“所以,你本来现在应该读初二?”
“嗯。”
她点点头,如此笃定,我竟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
我难以想象那天穆思年和黄滔的长谈内容中说了些什么,但我想,也许就在那一天,将他们其中的误会都解释清楚了吧。
穆思年以为黄滔是害怕,是故意躲着她,兴许也是喜欢她的。
后来她才知道,只不过是她一个人在浮想联翩。
“那,那个叫做龙哥的人是谁?就是毛发旺盛的哥们儿。”
“青梅竹马。”她冲我笑了。
在她的笑容中,里面似乎藏着一种深意。
一种应该放在我身上的深意。
我想起那天晚上她的小竹马为她打抱不平的样子,上次知道黄滔跟梁夏谈恋爱跑到我们班门口来找她,我充满了艳羡的目光。“那我可真羡慕你们的感情。”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又不喜欢他。”她一个白眼翻到底。
“你以后还会继续喜欢,黄滔吗?”
她叹了一口气,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我听见液体在她鼻腔中挪动的声音,俯下身抽了一张之间出来,在那个空隙间,我听到她小声说了句:“不会了。”
她就是她,为一个人动心,却不会为一个人接二连三的回头。在得知他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心思时,她就彻底死了心。
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达到她这种洒脱的劲儿。
“其实我不是为了黄滔转来十三中的,我只是和我妈吵架了,才过来的。”
得。
我本来还以为是一场凄凉而又唯美的寻爱呢,谁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怪自己的脑细胞太有想象力。
全国上下,无论是重点还是普通的中学,大家在一件事情上所秉承的原则都是一样的。所有的中学生都不可以早恋。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听话,就比如黄滔和梁夏,还有其他一些埋藏在地下的恋情,正在不露声色般涌动着。学校不过是一道装了金锁的门,当你把门打开,才能看见里面的真实情景。
就连我的朋友,洛叮,也成了我的几个朋友之中,最早开始恋爱的女生。
虽然最后听说这段感情仅仅维持了半个月,但是只要我一想到,当一脸羞涩的告诉身边的朋友,那个谁谁谁,是我男朋友。
我的心跳就会加快。
因为这种羞怯而又充满甜蜜和探寻未知的感觉,是极其奇妙的。
老徐最近经常抱怨我,说我们班交作业的时间晚了。我只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说我们班那些倒霉鬼交作业很慢,这才导致了我到您这办公室来的速度也慢了。
再次看到我的成绩又光荣的考了个位数时,老徐终于又忍不住对我念经了。
“可你这成绩怎么还是这样没长进呢?你的脑子是进了水吗?”
实话说,这真是一场意外,原本那一单元的数学我都认真听了,可无奈我那天大姨妈来了,疼得死去活来,就差没在考场上晕过去了。只能忍着剧痛填了几个选择题,我能怎么办。
“您说得对。”我嬉笑着,笑得只剩两个月牙似的眼睛。
“要不然,你让许向北给你补补课?”
我马上举起两只手,做了一个交叉,“别别别,人家日理万机的,算了吧。”
“别什么别?你成绩差成这样,你这成绩你倒也好意思,我真的服了你了,何夕,你这个脸皮是不是牛皮做的?”
我一本正经地说:“算了吧。就不麻烦别人了。”
徐老师端起泡好的茶喝了一口,砸了砸嘴,“你和许向北以前不是邻居吗?你们俩应该很熟啊,怎么现在搞得像陌生人一样。”
“我这,我这不避嫌吗?”
“避嫌?避什么嫌?”
“避早恋的嫌啊。”
“你?”徐老师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喝了一口茶,缓缓道:“你就算了吧,许向北估计眼光还没……”
他及时止住,给了我一个你自己体会的意思。
“……”
即使我义正言辞把这件事拒绝了,但是老徐一提起此事好像打了鸡血一样,他立马把这件事就和许向北说了。
并且还在隔天下了数学课以后,通知我在下午放学以后,去北楼的三楼教室,那是一间空教室,是招生没招够空出来的。许向北已经在那等着了。
面上我还是应了徐老师,但我一放学,都去了车棚推我的自行车出来,顺便还买了一块蓝莓味的雪糕。
想从数学上完全碾压我?我才不干呢。
夕阳不美吗?白云不美吗?开在花坛里的花不好看吗?还是回家的步伐不够轻盈?我为什么要去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把雪糕棍儿上残留的最后一丝甜味舔干净,然后扔进了旁边的白色大垃圾桶里。
真爽!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