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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位置 ...

  •   温澄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他睡不着。
      防盗门吱嘎一声,是监护人回来了。温澄掀开被子,他要和温彦钧谈谈。
      温彦钧像是喝醉了,低着头,脚步有些踉跄,温澄伸手去扶,被他一把推开了。
      两人哑然的沉默了一会,温彦钧先转身走开,温澄不打算放弃,他跟着男人进了浴室,温彦钧转过身来,他们离得很近,男人低头看他。
      小孩和他对视,仰视他的样子,隐隐有种固执和坚持在里面,白虎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伸手揉他的头顶,掌心温热,“对不起。”
      温澄眼圈一热,抓住他的袖管,问:“为什么?”
      男人又揉了揉他脑袋,说:“去睡吧。”
      他怎么睡得着,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见浴室里水声哗哗,听见监护人关了水龙头,听见他打开卧室房门,然后又关上。
      温彦钧确认小孩睡着了,自己出去在客厅沙发上躺下,伤口需要一点时间愈合,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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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微拖着步子,手机贴在耳朵上:“在路上了...知道...没有...”
      几句话他就不耐烦了:“你管那么多啊!”脾气一上来,挂了。
      他刚从网吧里出来,出来才发现天全黑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家里保姆阿姨给他吓的,手机一摸出来几十个未接来电,夏微认真的一条一条翻来看了,翻到最后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
      他把手机捏在拳头里,满腹脾气无处爆发,紧走几步,踢飞了路边一个倒霉的可乐罐,那罐子乒乒乓乓摔了几下,滚进路边阴沟里,仍然只剩了夏少爷形单影只站在黑暗里。
      快到初春了,大半夜的还是冷,还起了雾。夏微像是有点着凉了,他吸吸鼻子,对着黑暗呼出一点可有可无的热气。
      “谁在乎,”夏少爷沮丧又丢脸,对着虚空嘟嘟囔囔:“走了就走了,谁稀罕!小爷才不稀罕你...”
      “稀罕谁?”
      夏微最初还以为那是幻听,但那声音却真真切切,他猛地扭过头去。
      路灯下,一个人影站在那里,手揣在裤袋里,瞳孔微微泛灰。
      夏微睁大了眼睛。
      那人弯下腰,向他伸出手:
      “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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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澄一夜没睡。清晨四点,他轻手轻脚走出卧室,客厅里光线昏沉。
      老虎赤着上身横躺在沙发上,胳膊盖在眼睛上,鼻息沉沉。
      温澄放轻了步子走过去,顺手拉过张薄毯给他盖了上去。
      男人突然睁开眼睛:“...给我拿支烟来。”
      温澄这才知道监护人和他一样一夜无眠,他转身,在地上堆叠得乱七八糟的衣裤里摸索,摸到了风衣里装着的厚厚鼓鼓的信封,温澄一顿,他没打开,却能猜到那是什么。他从他裤兜里掏出包红塔山,打开盒盖递到男人面前。
      老虎侧头咬了一支叼在嘴里,皱眉说:“火。”
      温澄举起打火机,啪嗒,火光映亮一小块空间,男人眼窝下的阴影非常明显,他垂着眼睑,疲惫非常的表情。
      温澄伸手,指腹触在男人脸颊上,他问:“钱,是给我的?”
      “哪的?”
      “为什么不和我说?”
      男人沉默半晌,抬手把他的手腕握在掌心里:“来做吧。”
      温澄看了他一会,把他嘴里的香烟摘下来,搁在茶几上。
      “嗯。”

      爱抚逐渐升温,温澄手抵着男人光洁健壮的胸膛,止不住喘息,温彦钧吻他的耳垂,脸颊,咬住他的舌头和他深吻,小孩哼了一声,两片嘴唇分开来,他虚弱地喘息,拇指按在男人嘴角:“虎牙...”把他割伤了。
      温彦钧停了下来,男人皱着眉,克制喘息的样子,非常性感。他那么近地看着他,浅色眼珠琥珀一样,一往情深似的。温澄小声呜咽了一声,这野兽只一个温柔眼神就能杀了他。
      “没关系...”他说,伸手搂住男人的脖子,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眼前会一片湿润。
      朦胧的视线里,老虎揪着眉,有点迟疑似的,凑过来轻吻他的眼角,“别哭...别哭。”
      竟然有些小心翼翼的温柔。

      温澄泪眼模糊地抬头,只看到男人线条刚硬的下巴。温彦钧扶着他的背,下巴摩挲着他头顶。像他小时候一样,把他整个的包在自己怀抱里,把他困在只有他的世界里。

      多矛盾的人,强势但温柔,暴躁又隐忍,残忍却让人着迷。温澄觉得困惑,到底哪一个才是温彦钧呢。他被他夹在冷热两极中间,没办法弄明白,只好孤注一掷的迷恋他。他颤巍巍地捧住男人的脸,把嘴唇贴在他的下巴上,小声叫:“老虎...”

      温彦钧搂紧了小孩,额头上的血管突突的跳,监护人的自制力差一点就崩溃了。“我在呢,乖。”他声音粗哑地安慰他的小孩,轻轻拍着他的背,“睡吧。”

      朦胧里温澄好像做了梦,温彦钧在梦里看着他,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是那眼神还像八年前一样,看着他的时候就深沉而认真。那样强大的,几近冷酷的男人,却只肯向他低下头来,搂着他,让他坐在他肩头,举着他走一夜的路。接近纵容的温柔。

      温澄模糊地鼻酸,那份温柔是哪里来的,他一直也不明白,如同他并不明白温彦钧之后又是为什么突然把那份温柔回收。他为什么单单救了他,为什么把他留在身边,为什么要看着他长大。温彦钧在他生命里种下那么多为什么,让他小心翼翼心惊胆战地揣摩,却从来不给他答案。

      他到底把他当做什么呢。儿子吗。亲人吗。用来消遣的玩具吗。

      他最初在人前叫他爸爸,后来在女人面前叫他小叔,再过几年他就得叫他哥哥,那再过十年呢?二十年呢?

      他会成为他的什么呢?

      一直以来,老虎到底当他是什么呢?

      恍惚里,温澄脱口而出:“是什么呢?”

      温彦钧低头,对上小孩温顺但迷茫的眼神。

      “——我是你的什么呢?”

      老虎拨开小孩汗湿的刘海,把他搂进怀里,最终却只是亲了亲他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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