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刁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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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粼昇本来就对陶龄有那方面的意思，顿时惶惶然神不思蜀。
陶龄这是在说他沾花惹草勾三搭四？还是在赞美他魅力四射活泼可爱？
他红着脸在脑海里做思想斗争，分析着陶龄说话时的眼神语气表情变化，全然不知一边的老父亲看两人凑在一块儿亲亲我我吹胡子瞪眼。
光天化日之下，他这个爹还在这里坐着，就敢这样，要是没人了那还得了！
更何况这个陶先生不是那么的简单啊。
“咳咳！”
阮粼昇看了一眼父亲，想起来皇帝的话，道：“对了父亲，今日我进宫，陛下让我参加那个什么花车游/行。”
阮父原本想说的斥责梗在了喉咙里，他表情复杂的顿了顿，起身道：“那就去吧，也是该心急了。”
“父亲？”
阮父的后一句话很轻，却还是被阮粼昇听到了大概，什么心急？谁心急？
阮父摆了摆手，“没什么，听陛下安排就是了。”
他向外走去，快到门口时却又停住。
“昇儿，你一会儿和姬家四郎去一趟国学宫看看，请陶先生跟我来吧。”
明显是要支开他和陶龄单独聊。
难不成是看出来什么或者是他眼神没掩盖好暴露了？要刁难陶龄从而把这段感情扼杀在萌芽里？
阮粼昇明眸一瞪警惕挡在陶龄身前，“您和陶先生有什么好说的，姬熹还没来，我跟着一起去吧。”
阮父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我还能吃了这刚出炉的大理寺卿不成？”护犊子都不挑人，也不看看那是用得着你护的人吗！
陶龄垂下眼按住阮粼昇的肩膀，“不用国公爷多言，我去就是了。”
又对阮粼昇道：“从今以后我不在世子身边了，世子要好好保重，切莫为了陶龄和国公爷吵闹，陶龄去了！”
语气平淡哀转，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阮粼昇一愣，这......演技不到家啊。
装小白莲也得装的像点吧。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看上去那么稳重的陶先生竟然也有那么皮的一面。
阮父怒目而视，“陶先生！”
陶龄看阮粼昇情绪缓和了也不再说笑，对阮粼昇笑了下，柔声道：“世子先去吧，国公爷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阮父简直是没眼看，一甩袖直接气哼哼的走了。
陶龄拍了拍阮粼昇，也快步跟上了，留下阮粼昇自己气哼哼的春心荡漾。
像是某种心照不宣，他就不信了，陶先生绝对对他有那么一点意思了！他这小眼神可不是白长的！
他想着想着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趁着阿昙他们都在外面，小跑到床边，把褥子最里侧藏着小匣子翻出来。
这个小匣子里都是他的私藏，阿昙平日里收拾床铺都不会碰的。
他打开来，匣子很小，也就手掌大，东西自然也少，除了原主存放的几个好看的玉石珠子，就只有一张手帕体积最大。
正是陶龄那天晚上给他包手上伤口的那个。
寒松气味还是淡淡的，和房间里的春樱香气截然不同，却又奇妙的融合在一起，丝毫不显突兀。
沾上的血迹已经被洗去，却还是留下了淡淡的桃红，宛如鲜嫩的皮肉上掐下的痕迹，连那颜色都很温柔似的。
他对着那模糊的顶雪寒松轻轻摩挲着，又怕弄脏，看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放进匣子里。
他单方面宣布这以后就是他和陶龄的定情信物了！
他也没心思练字，正想去偷听老父亲和心上人谈话的时候，姬老四包袱款款的过来了。
可能是他戴有色眼镜了，姬熹很正常的走姿，可他坐在正堂里看着高冷美男子缓步过来，衣袖带风，任谁看了都不禁赞叹神仙颜值。
可他偏偏就觉着姬熹是个斯文败类。
斯文败类迎着他的目光来到近前，屈起食指用指骨敲了敲桌子，“怎么老是看我？”
阮粼昇扭过头嘟囔：“谁看你了，怎么这么自恋呢。”
姬熹也没在意，“那还等什么呢？走吧。姑父怎么突然叫我来了？”
阮粼昇像是一滩软泥一般懒懒起身，小声吐槽：“还不是为了刁难未来儿媳。”
姬熹：......
他掏掏耳朵目露疑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咱们走吧！”
——
国学宫是七品以上的世家弟子集中学习的地方，而那些寒门子弟想要进来也可以通过各地方举荐，只不过不会分在一个学堂里。
那边早早就知道了阮小公子和江南子弟过来学习，可没想到国公府突然传消息要来，急忙之下派了个正巧没有活的在门口等候。
刚到集贤门便见到一个身着监丞服装的青年人等在那里，不知道等了有多长时间。
由着姬熹的侍童宝雁伺候着下了马车，因着国学宫不准带侍童进入，两人便独自前往。
那人是个白面儒生，模样俊雅温和，脸庞圆润。
“在下姓程，是国学宫的诚心堂的监丞，今日正好学宫休沐，便由下官带世子和姬少爷游览一番学宫。”
阮粼昇没说话，姬熹俯身行了个礼，“有劳程监丞了。”
这国学宫外面看上去朱门高大，屋檐楔钉，内里走来却是青砖黛瓦，走过太学门和琉璃牌坊，迎面便是一座重檐黄琉璃瓦攒尖顶的方形殿宇，形状精美，比之其他的建筑都要崭新，上书“辟雍殿”牌匾，阮粼昇来了精神，仔细看了起来。
程监丞见状仔细为两人介绍：
“这是辟雍殿，古制曰‘天子之学’，是圣上的讲学之处，外圆内方，环以园池碧水，四座石桥能达辟雍四门，构成‘辟雍泮水’之制，以喻天圆地方，传流教化之意。”
殿内不是随意能进的，可阮粼昇身份在这里摆着，程监丞想起接到这个任务时上头嘱咐的话，自作主张打开了门。
殿内为窿彩绘天花顶，内设龙椅，龙屏等皇家器具，雕刻精致，不沾丝毫尘埃。
没多逗留，几人便出来了，拐过一角，视线豁然开朗，一排屋舍错落有致，偌大湖面绵延不息，荷叶翠绿，星星点点。
“辟雍左右共有三十三间房，合称为六堂，分别为率性堂，修道堂，诚心堂，正义堂，崇志堂，广业堂，是贡生，监生们的学堂，其中又以广业堂为最，因着您二位和江南小公子们的年纪，祭酒给各位小公子安排了诚心堂启字院，单独教课，等各位熟悉了再做安排。”
而每个堂又分为成字院、炼字院、通字院和蒙字院，人数不等，又分为官家子和监生贡生，他们这个启字院算是又开出来的，独一份的。
程监丞话说的圆滑，不出差错，阮粼昇点头：“唔，也行，那就去看看吧。”
程监丞笑着带两人走过一段抄手游廊，游廊外全是湖面，其中还能看到几尾肥大的红锦鲤，侍童们正在趁监生们休沐打扫院子，一个个偷偷观察着两人，扎着小角，动作几乎没有声音。
“这就是二位及江南公子们日后听夫子讲课的院子了，二位公子看看还有什么需要。”
能在天子所设的国学院里还能提要求的，这还是第一次。
祭酒原话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尤其是那国公世子，一定要伺候的开开心心的。
程监丞在同僚们开会的时候，听到这个要求，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阮粼昇闻言一挑眉，姬熹低下头勾了勾唇角。
江南姬家富饶，可抵半个朝堂，又与忠正国公有姻亲，还用这样的方式给皇帝送钱，保全自己又彰显作用，省的皇帝一直惦记姬家的钱。
从外面看着这处学院与其他院落差不多，可进来才发现大了许多，数张小案整齐摆放，香炉净台一应俱全，一面无遮挡，可以清楚的看到抄手游廊，另一边悬挂着竹帘与纱幔，装饰用的花草争相斗艳，香雾隐隐袅袅的飘散在空中。
阮粼昇毫不客气的到处溜达，这院子一看就是经过精心布置的，旁人也挑不出来什么错，但阮小作精想着反正皇帝都开心了，自然自己也要开心。
“把熏香换了，遣人去国公府领些琥珀蜜来，还有这些花草，全都扔了不要，太碍眼了。”这里燃着的熏香比起普通人家已然是不错，可与他房里的相比却是天差地别。
程监丞笑着应是，内心吐槽这可真是龟毛祖宗。
阮粼昇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竹帘木窗支起来，微风吹动，窗子里面的纱幔轻扬，视线可以清楚无障碍的看到平静微微泛起波澜的湖面，还有湖面上绽开的愈加鲜艳的荷叶，湖边停靠着两只小木船，水面波光粼粼，青天白日，景象倒是美不胜收。
他半披散着的发丝也被微风吹得飘逸，淡青色纱幔浮在一侧，衬的侧脸洁白如玉，睫毛纤长，眉眼清明，只单那一点红唇水嫩夺目，下颚到颈肩的弧度美得惊心动魄，肩胛线条优美流畅，身姿轻盈，素风回雪。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独我知津。
程监丞默默把龟毛两个字给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刁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