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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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十年，世间倒算安定，各方均未有大动作。
祁云小辈已出，端行的孩子已十二岁，端阳的孩子亦已八岁，端阳并未再出作战，多在内处理祁云事务。
弟子：“见过首座……”
端阳：“这是什么？”
弟子：“哦，之前整理的清风涧阁中古书，怕被虫蛀，拿出来整理整理……”
他拾起一本百毒，随手翻开，眉头紧皱，愣在一边。
蚀骨灼心，纯血魔族红信一脉所制，毒烈，神魔不可挡，未有解药，除红信一脉便只有灵兽獬玊换血术可解。以身过毒，以命换命，这灵兽换血并非人人可成，看机缘。
弟子：“首座……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哦……蚀骨灼心啊……听闻首座当年也是中了这蚀骨灼心……首座莫不是见过灵兽獬玊？”
回忆尽显，当年确实中了蚀骨灼心，可他一直不知这毒究竟如何解的。只记得那些日子身上很疼，心更似火烧一般，疼到无法动弹，疼到失去意识，再醒来时便不疼了。
他看着自己左手腕尚在的浅浅伤痕，拿着书慌忙出去，步伐匆忙去了端行菘茹处。
端行：“端阳……怎么了急匆匆的？先坐……”
端阳：“我当年的蚀骨灼心……是如何解的？”
端行：“这……应是那解毒散起了作用吧……”
端阳：“你们没人见过灵兽獬玊？”
端行：“什么？什么灵兽獬玊？”
端阳：“红信未出，蚀骨灼心毒只灵兽獬玊换血术可解！”
端行：“什么？”
端阳：“菘茹，你是不是说过，我昏迷时酌苒来过……”
菘茹：“这……”
端阳：“是不是？”
菘茹：“是……那妖女……我以为那妖女在杀你……”
凭她的灵力，真要杀我哪会让人撞见？端阳步伐不稳，转身离开。
【人间】
雪止：“这个时候找我出来……首座有何事啊？”
端阳：“我有一事问你……”
雪止：“何事？”
端阳：“当年可是酌苒替我解了蚀骨灼心？”
雪止：“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端阳：“就问你是或不是！”
雪止：“自然是，不然就凭你小子，怎么活到现在啊……”
端阳：“那她……为何仍旧活着？”
雪止：“云台之战你还不知道吗？苒儿是纯血魔族，有不死身，那蚀骨灼心根本夺不了她的命……不过这命是留着，但蚀骨灼心痛也总是反复，若不是为了救你小子，她的灵力可不止当年那些，那星盘也未必能封印她……”
他满脸惊异，他这命竟是她换的，那蚀骨灼心痛也是她替他担着。
雪止：“哎，她当年还不知自己是不死身，豁出命救你，你却杀了她唯一的亲人……端阳……你够狠的啊……”
端阳：“我……她当时要杀掌门……我不得已……”
雪止：“那掌门在她六岁时，当着她的面儿杀了她母亲，还把她关进荷音塘，荷音塘你没去过吧？那地方比殁骨山的牢房可狠多了，昏暗潮湿，妖魂惨叫，苒儿从小很怕黑的，从荷音塘出来后便不怕了……”
直面恐惧，克服恐惧，这八个字看起来是那么顺理成章，做起来却像死过一般，撑过浴火，方可重生。
雪止：“你有想过一个六岁的小姑娘被关三个月，成日和妖魂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吗？我们找到她时，她脸上的泪都干了，就靠在墙角，木讷望着远方，一句话都不说，一声也不笑，多少年了都会头疼……她头疼那样子，就像是万千妖魂在身边吵闹！喊叫！”
她撑过了火，也落下了疤，那疤时刻提醒她火海的感受。
端阳想到之前梧桐山庄的样子，酌苒像小孩子般害怕无助，那恐惧的感觉不是假的，这话应该也不是假的。
雪止：“你们说她嗜血……你们可曾见过六岁前的她啊？她喜欢扑蝴蝶，喜欢吃甜甜的果子……她本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她本可以在长流和家人一直安静的生活，她本可以是最幸福的魔族公主……”
是啊，高阶修士与纯血魔族的后代，有爹娘伴着，这本应该是多么好的故事开头啊。
雪止：“可从祁云回来后她变了，变得暴躁，没日没夜修炼，有时练着练着，眼角就滑下泪了，那模样看着都心疼。她十三岁便担了三千轰雷，昏迷三月，伤整整养了半年，可她从没喊过疼……你可知她这般拼命是为何啊？就为了能杀了你们掌门首座，杀了那些未为她母亲说过一句话的人！”
雪止眼中有泪，他原以为斗魔生而为战，直到看见苒儿，看到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在长流的样子，他忽然觉得魔王之女天真烂漫并没有何不妥。可他也亲眼看着苒儿变得暴躁嗜血，他立志要护着她，帮她报仇。
端阳怔住，哪里是他心中的萦萱变成了酌苒啊，而是她心中的萦萱变成酌苒了……
那滋味，恐怕比他痛苦百倍吧……
雪止：“你知道她有多恨你们祁云吗？进入祁云出任务，整日同祁云的人在一起，你知道她心里有多难受吗？若不是星盘，她一刻都不想待……”
端阳想着之前在祁云的一切，萦萱笑的那么温柔，心里得多痛啊。
雪止：“哎，我原以为为她母亲报仇是她的夙愿，可我没想到……没想到她肯为你……为你这个祁云弟子，放弃夙愿，豁出命去……事实证明你真不值得她救，你为了帮她的杀母仇人，杀了她的父亲，啧，换做是谁都想屠了祁云……”
他步伐不稳，眼中有泪，后退两步便御剑离去。
雪止：“哼，现在才知道……你们祁云欠苒儿的，我都会要回来……”
【锦山】
他喝得伶仃大醉，天空有雨落，眼泪也止不住。
她救他，他却伤她的样子，一直在脑海挥之不去。
端阳：“被冤枉……被误会……一句话也不说吗？把命给我……也不说吗？”
他说到这里已是哭得痛苦，他口中的魔女，竟是拿命救自己的女子。
端阳：“为什么……为什么……我哪里值得……值得你舍命……我……”
他双眼紧闭跪在洞外墙边，伸手打了自己三巴掌，嘴角出血，雨越下越大。
我只知你心狠，却从不知你为何心狠……
你……心里有我……对吧……
可我却杀了你爹……封印了你……
你我确实不同路……是我配不上你……
我配不上……
他一直跪在洞外，雨下了一整日，他身上淋透了，也被第二日的阳光晒干了。
端行：“端阳！你怎么在这呢！”
端阳只是靠在山前，没有回答，脸上的泪痕明显。
端行：“阿雯急坏了！快回去……”
端阳：“别管我……”
端行：“你这是干什么……”
端阳：“说了别管我！”
端行：“就算……就算是酌苒用了换血之术，但她是纯血魔族，并不会伤性命啊……何况那毒本就是他们殁骨山下的啊……”
端阳：“你懂什么！是我对不住她……”
他揪住端行的衣领，情绪激动，那毒不是她下的，但他的命确实是她换的。
端行：“端阳……”
端阳：“是我对不住她……”
从那日起，端阳便总是提着酒来锦山，喝得酩酊大醉却不说话，只是靠在一边。
那个果子是你丢的吧？其他女弟子谁理我啊……
端谦的伤是你弄的吧？此仇不报哪里像你啊……
那棵树是你劈断的吧？我这么笨不好忍受吧……
是山庄那日吗？那日我替你挡了剑，那日……我在你心里了吗？
还说我傻……
那只是一道伤啊……
师父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修士如何，魔族又如何……
萦萱如何，酌苒又如何……
喜欢这种事情，与名字族属，有什么关系啊……
我喜欢你……
我就是喜欢了……
喜欢你有意无意的帮我骗我，喜欢你不耐烦嫌弃我的样子，喜欢你总有一堆鬼点子……
可你因为喜欢做的傻事，像刀笔般刻在我心里……
好痛的喜欢啊……
被伤者痛，伤人者痛……
也太痛了……
幼时的无家可归没有这么痛，少时的被欺负瞧不起没有这么痛，得知萦萱是你没有这么痛，中了蚀骨灼心没有这么痛，目睹师父被杀没有这么痛……
我成了祁云英雄，可我输了你啊……
仿佛失了一切啊……
端阳二十六年间从未间断，逢五必至，这次没来。
雪止：“苒儿，端阳死了，你可以安心了，也不用再看他在眼前烦心了。四十一年，赤霞露都快没了，我着人填了不少酒，哪里的都有……再等些日子，等你出来喝个够……”
雪止消失，留三壶赤霞露在洞边。
之后便是逢年过节，再来的人也换了，魔族偶有活动，各仙门亦起。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