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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为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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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殁骨山·总殿】
魔王新立必有典礼，妖魔两界均要来，典礼设在云台后五月，各地众魔、妖族都至，殿中宝座却空，各地魔族掌事议论纷纷。
掌事甲：“听说这小魔王才活了十八年……”
掌事乙：“十八年？那岂不还是个幼魔……如何能做这魔王？”
掌事丙：“如何不能做，这小魔王十三岁便过了魔族雷劫，十八岁便杀了祁云掌门首座，这灵力可了不得……”
掌事丁：“哼，还不是生的好，母亲是高阶修士，父亲是纯血魔族，有纯血魔血统，仙门道法亦可修，这下又得了赤炎钺……不过我听说丛辛并未支会元老院，便将赤炎钺直接传给他闺女了，这怕是不合适吧……”
掌事丙：“有什么不合适的？元老院不也没说什么嘛，何况这典礼也是他们办的。”
掌事丁：“但那小丫头也太嚣张了，现在还不出现，她爹都没让我们等这么久……”
掌事甲：“妖王殿下，前些日子你刚来过这殁骨山，可曾见过这个小魔王啊？”
夔青：“并未见过……”
掌事丁：“咱们这小魔王什么时候来啊？该不会是害怕，不敢出来吧？哈哈哈……”
众魔族笑声亦起，雪止向前揪起丁的衣领。
掌事丁：“你干嘛啊！”。
酌苒：“松开他……”
门外声音传来，雪止这才松手，一袭红衣踏入殿中，身上的血渍新鲜，她目不斜视向宝座走去，底下的议论再起。
掌事乙：“就是她啊？这小丫头，漂亮是挺漂亮……就她能杀祁云掌门首座？”
掌事甲：“谁说不是呢，看她那小胳膊小腿的，我都不舍得压，哈哈哈……”
掌事戊：“这传言错了吧，是丛辛为闺女铺路乱传的吧……”
掌事乙：“谁说不是呢，哈哈哈……”
夔青很是惊异，竟是她，是阿苒。
对阿苒他有太多的好奇，如此嚣张的丫头，如此胆大的丫头，如此会算计的丫头，竟是云台大胜的魔王之女？可这丫头如今却像变了一个人，让他亦有陌生感。
掌事丁：“小魔王好大架子啊，大家在这都等了快半个时辰了，当年你爹都……”
他话还未完，酌苒已瞬移到跟前，他始料未及。
酌苒：“都等了半个时辰，大家不说，怎么偏就你说呢？”
掌事丁：“我……”
他刚吐了一字便被酌苒玉锥穿喉，此举惊异了在座。
掌事戊：“他可执掌远山斗魔，你……”
殿中唯一的声音着实显眼，酌苒拔出玉锥后走向他，掌事戊哑口无言，直冒冷汗。她忽然伸手，他浑身颤抖，她见状将手伸入他的衣侧，从内拿出手帕将玉锥的血擦了一遍，而后将带血的手帕递给他。戊未敢动，酌苒轻轻歪头似警示，他匆忙去接，场面安静，她转而上台阶坐了王座。
酌苒：“对不住各位，路上有事耽误了，我年纪小，你们别见怪……”
她不走心的表示“歉意”，算是客气。
掌事甲：“怎么会呢……魔王是英雄出少年……”
掌事乙：“是啊是啊……我们等一会儿没什么的……”
她未再听他们敷衍，自她继位后，魔族的嘴脸她见了太多。
酌苒：“远山的出来……”
远山魔兵：“属……属下在……”
三魔兵忙出列行礼，立于殿前，心中忐忑。
酌苒：“远山斗魔的情况，说一下吧……”
远山魔兵：“启禀尊主，远山斗魔共六十九人，主修火属魔功，灵力强者九人，中阶二十人，剩下都是初阶……”
远山不是重要驻地，魔兵能力有限，常日也不怎么理，酌苒听着拿起手帕继续擦玉锥。
酌苒：“你们这一年……都做了什么啊？”
远山魔兵：“修炼魔功，屠村三处，修士……杀了有二十人……”
酌苒：“可有高阶修士？”
远山魔兵：“并无……”
酌苒：“这远山越来越不长进了……”
她抬头，手上的手帕停了，施压满分，三魔兵齐刷刷跪下。
魔兵：“属下该死……”
酌苒：“情况如此差，与掌事者关系密切……你们三个都是灵力高阶魔族？”
远山魔兵：“是……”
酌苒：“比试一下，赢了的就是下一任掌事……”
掌事难做，毕竟前掌事刚被杀还不够一盏茶的时间，只是若不打，定是当下亡。其中一魔族早早出击，很快三个便打在一起，露杀招，一个殁了，另一个被打倒。
酌苒：“打得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魔兵：“属下焰音！”
酌苒：“以后焰音便是远山掌事……”
焰音：“谢尊主！”
酌苒：“你呢？”
魔兵：“属下……文燚……”
酌苒：“你便做副掌事，协同焰音，好好管管远山……”
他并未想过第二名能保命，更未想过副掌事之职，酌苒首立副掌事，就是为了监督。
文燚：“属下……谢尊主！”
酌苒：“入座吧……”
她指着原掌事位置，桌子已被换过，远山新掌事入座。
酌苒：“魔族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有能力有才干者皆可一拼，还望各位勤加历练……若是想着消极懈怠混日子的，便是留不得了……”
众魔族：“谨遵尊主教诲……”
酌苒：“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她盯着殿中各位，如此情形更无谁敢说话。
酌苒：“没有便好好欣赏歌舞吧……”
众魔族：“是……”
歌舞起，酌苒离了殿，留雪止在殿中盯。
掌事甲：“这小魔王真是个狠主啊……”
掌事乙：“听说刚刚尊主回来路上遇见了祁云端阳，直接打起来了……”
掌事甲：“怪不得晚了……”
掌事乙：“别说了，看舞吧……”
【殁骨山·总殿外阶】
魔王新立典礼偏偏就挑了个疼的时候，也偏偏就遇见了懊恼的人。
他打不过我，我亦不想让他痛快的死。
幼魔登位，魔界众魔自然难驭。
可我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我不像爹一般对他们客气，我没那个耐心。
反，我便杀，杀了，再补新的，新的比老的好控制。
也确实有了威慑。
我坐在殿后的台阶上，以往总是喜欢高处，喜欢那高处的风，喜欢那远眺的景，可自祁云回来，这高处太冷了，头疼。
总殿后外阶，酌苒靠坐一旁闭着眼睛，一手扶额，一手饮酒。
夔青：“见过尊主……”
酌苒：“这次带了几壶玉龙醉啊？”
夔青：“两壶……”
酌苒：“两壶不够喝啊……”
她将身边一壶酒递给夔青，夔青拿酒坐在一旁，眼前的魔王又有了几分熟悉的样子。
夔青：“尊主虽活了十八年，但却有四五百年成魔才有的修为啊……”
酌苒：“是啊，十八年……我这十八年……长的和四五百年也差不多了……”
这声音像是从深处挤出来的，是历经黑暗压力而出来的声音，虽小却沉重。
夔青感同身受，他也曾经历过幼年失父母，独掌大权。只不过一个妖族都让他呕心沥血，这诺达的魔族，她一个幼魔如何忍？他一时不知如何安慰。
夔青：“尊主……”
酌苒：“叫阿苒吧……”
她仍旧望着前方，这话安静得像叹息一般，却听得人心口一酸。
自从戴上赤炎钺，殁骨山，便再无谁唤她的名字。
五个月，她疗伤、杀人、受伤、再疗伤，不怎么讲话，也没见过笑容，却总是独自在总殿后台阶喝酒，发呆望着远方。
夔青：“阿苒……一定是一个好魔王……”
和爹说的一样……爹……我想爹了……我也想娘……我……想哭……
她忽然捂着心口，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夔青：“怎么了？”
酌苒：“疼……头疼……身上也疼……哪都疼……”
她轻轻的哭，眼泪湿了衣衫，他把她护在怀里。
夔青：“疼便哭吧……哭出来……就不疼了……”
她哭了，闭着眼渐渐哭出声，那声音也是那么弱，像个生病的小孩子一样，哭得让人心疼，哭累便睡了。
五个月以来，她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中途没有做噩梦，没有惊醒，亦不是哭着醒来。
酌苒：“我怎么回来的？”
侍女：“尊主喝多了，妖王殿下将尊主送了回来……”
清早便遣各地魔族离开，典礼本三日，但料及近日屠城，只一日便让众位回了原地。
粟骞：“这小尊主也太小气了，往日都是三日，如今才一日便要回去……”
于彬：“这不是尊主怕祁云偷袭嘛。”
粟骞：“谁敢去我风骑山偷袭，尊主就是大惊小怪……”
于彬：“慎言慎言……老兄是酒没喝美啊，不如随我回趾牙湾，美酒美人备着。”
粟骞：“还是于兄懂我……”
【百草阁】
酌苒：“小哑巴……”
闻骨：“丫头！”
酌苒：“老头？你回来了……”
闻骨：“这臭小子解不开你的毒，可不得我回来……”
他说着便探脉，她虽看着无碍，可脉象不稳，都是靠血脉撑着。
闻骨：“丫头，你又受重伤了？”
酌苒：“嗯，给我治治吧……”
闻骨：“你这样可不行啊，旧伤刚要好你便出去弄新伤，疗伤速度也赶不上你受伤速度啊，你还饮酒，这伤更不容易好了……还有，给你的止疼药你是不是没吃啊？”
酌苒：“太麻烦……忘了……”
闻骨：“忘了？每次疼得你直冒冷汗你能忘了？！”
闻骨知她是不想吃了，她想自己克服这痛。
可这心里的痛自己能顾，身上的痛如何自己忍啊？
他也是看着这丫头长大的，六岁起便和百草阁有了不少交情，闻骨老人一生治病无数，百草阁灵医首屈一指，从未有过什么棘手事。
可是酌苒六岁的头疼，她的蚀骨灼心痛，百草阁始终无法根治。
这丫头有灵气又肯用心，着实是个好丫头，只是脾气急，从小便是如此，小时不过是针灸选药而已，如今的屠城却是太频繁了。
闻骨：“丫头啊，你虽是不死身，也不能这样不爱惜自己。你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这一阵儿先不要出去了，好好治治伤，你屠了他们那么多城，他们势必要有动作……”
酌苒：“嗯，再给我一瓶百草丹……”
她来此本也不是为了听建议的，来拿谢礼罢了。
夔青：“见过尊主……”
酌苒：“我来取我的两壶玉龙醉……”
夔青：“紫须……给尊主……”
紫须：“是……”
她接过两壶玉龙醉，这酒她也是馋了许久。
夔青：“尊主此次送我什么啊？”
酌苒：“随我来……”
她带他去了酒窖，酒窖内酒不少，但种类确实不多。
酌苒：“随便挑……”
夔青：“赤霞露、朦月、桂花香、落子红……这是什么？”
侧面柜中有几壶并未标名的酒，看壶很像赤霞露。
酌苒：“酿坏了的赤霞露……”
夔青：“你自己酿的？”
酌苒：“嗯……兴许是醉了将料放错了……苦的不得了……”
夔青取一壶，闻起来同赤霞露并未有不同，尝过却全然不似赤霞露的清甜口感。入口苦涩，许久后嘴中仍有苦感，但确实也有一丝香气，似回甘，虽一瞬却也难忘。
夔青：“苦得挺雅致，这酒叫赤霞露确实不妥了……”
酌苒：“那你觉得应该叫什么啊？”
夔青：“苦虽苦，但这最后的香气确实难忘，有点苦尽甘来的意思……”
酌苒：“甘来我是没感觉到……苦尽倒是写实……”
夔青：“那此酒便唤……”
酌苒：“甘来吧，你不是说最后香气难忘嘛，叫苦尽怕是这辈子我也不会拿起来了。”
夔青：“给我拿三壶这个，再要三壶赤霞露，三壶朦月……”
酌苒：“还有这个……”
她递给他一瓶百草丹，夔青笑着接过，不忘调侃。
夔青：“又是偷的？”
酌苒：“当然，这魔族灵药哪能说给妖王就给妖王啊……”
她忍不住微微笑着，上次心慌的妖王紧张握药离去，真是搞笑的画面。
夔青：“夔青谢过，若有什么需要用龙哨……喝酒也算……”
酌苒：“知道了，保重……”
夔青：“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