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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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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入了十月份,气温开始明显转冷,四中的梧桐也落了些叶子,洋洋洒洒铺在操场和小路。教室为了通风不得已开了窗,大家都穿着九月份入学新发下来的校服,稚嫩青涩,绿白相间的校服,长衣长裤,也不算冷。
薄姝趴在最后一排的桌子上,把头埋在臂弯里睡觉,她没有穿校服,身上是与校服颜色反差极大的红色连衣裙,漏出纤细白净的小腿和脚踝,骨节上搭着金色脚链,在十月份的季节,只有她为了展现自己的美能做到这种程度。
薄姝名言:宁愿冻死,不能丑死。
教了这么多年学,教师们也算是见过各种各样的学生,也有那些所谓的小太妹,混社会的“小混混”,但见了老师,多少都会收敛三分,可从来没见过这么乖戾叛逆的女生,他们记得清楚,入学第一天的开学典礼,校长在演讲台高声宣布校规,最后嘱托高一新生——
“高中三年是最重要的三年,褪去了初中的懵懂青涩,高中是人生的开始,是青春的尾声。希望分到相同班级的新同学们在这三年里和睦相处,互帮互助,三年后考上心中理想的大学,同学们,不要留遗憾。”一番话讲的激情昂扬,那些本就对高中生活有着小小向往的新生们,听着这番话,对高中的生活期待更甚,干劲十足,脸上洋溢着兴奋与期待。
安静的礼堂乍然不知道有谁发出了声音,嗤笑了一声。
“可我不想。”
离得近的目瞪口呆的看着出声的人,离得远的踮着脚尖想凑凑热闹。
眉眼娇艳的少女毫不介意他们的目光,她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破洞牛仔裤似乎特意又被撕出了几个洞,马尾松松扎起,耳边鬓角散着几绺发丝,漏出白皙光洁的额头,勾人的狐狸眼满是漫不经心的挑衅,上挑的眼线让整张脸更具有攻击性。唇角恰好的弧度仿佛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的不屑,小巧的耳朵上一排闪闪发亮的耳钉,数了数大概有十个。
左六右四。
是个茬子。
校长顿了一下,似乎看了她一眼,眼中情绪复杂,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并未说出口,倒是这个女生给所有师生留下了深刻印象。
后来也不知是谁打听来的消息,校长是薄姝的父亲,薄姝母亲身体不太好,因为常年操心劳累,大病小病积了很多,后来生了薄姝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最终还是撒手人寰。那年薄姝两岁,薄校长三年后给她找了个后妈,后妈对她不错,也不打算再生个孩子,薄校长对薄姝有愧,两人尽可能的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不过薄姝不是很领情,她和父亲针锋相对,对后妈冷眼相待,恨父亲娶了别人,恨后妈手段高明。
是以,这一出叛逆新生的戏码就是压在亲情债上了。
有教师偏不信这个邪,看着最后一排扎眼的红,敲了敲黑板。
“薄姝,看看这道题,讲一下怎么做。”
薄姝本就睡的不踏实,被这中气十足的这么一喊,更是睡不着了,眼里是带着起床气的冷淡与不耐烦,兀的抬腿踹了一脚桌腿,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刺耳声,肆无忌惮的开口。
“你是不是有病?”
一片寂静。
赵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过会偷偷靠近她,声音带着点颤抖,“姝姐,这是咱们事儿最多的数学老师,你给点面子。”
许敬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下。
薄姝闻言,薄唇一抿,盯着讲台上的老师,眼里带了点促狭笑意,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都能听见。
“哪个数学老师呀?”她看到前面老师气的脸色铁青,状似恍然大悟“哦”了一声,轻轻开口,“你呀?”
下面有同学笑出声。
数学老师气的脸发红,“薄姝你……”
薄姝扭头看着自己同桌,“赵苏,你还听课了呀。”
突然被点名的赵苏默默闭上了眼,许敬瞥他一眼,幸灾乐祸,“嘴欠的下场。”
赵苏:“……”
薄姝伸手戳了戳前面男生的后背,“唐郁祺,你认识这个老师吗?”
唐郁祺低头无奈笑笑,摇了摇头。
“不认识。”
数学老师气的浑身发抖,扶了扶自己的金框眼镜,指着唐郁祺开口:“唐郁祺,不要以为自己学习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不过是初中基础强了一点,上了高二我看你能学成什么样!”他转眼看着薄姝,意有所指,“高一知识只有猪才学不会!”
薄姝掀了半边眼皮,和他对视上,半天突然反应出来点什么,猛地一拍桌子,赵苏在旁边惊的一抖。
薄姝忽而站起身,红色连衣裙衬得她肤色白皙,她美的不温婉不可爱,反倒艳丽到浑身散发缺乏人情的冷气,桀骜张扬。
没有保护欲,只有征服欲。
薄姝轻嗤一声。
“你骂谁是猪呢,我看你像猪。”
唐郁祺没忍住笑了一声。
然后许多正在上课的教室里的师生都听到了从高一三班里传出来的怒吼声。
他们四个又被赶到走廊罚站。
赵苏拍了拍唐郁祺的肩膀,满脸沉痛,“清华北大的苗子跟我们一起出来罚站,我心里有愧。”
薄姝翻了个白眼,低头摆弄自己新做的美甲,头也不抬,“你愧什么,唐郁祺脑子跟正常不一样,他就算不听课,考的分数也比你这个听课的多。”
赵苏:“……”
许敬:赵苏好好笑。
唐郁祺:“但是我真的无法接受薄姝居然会说‘你像猪’这种话,比数学老师问的那道题还弱智。”
薄姝:“……”
她抬腿狠狠踹了唐郁祺一脚,跳起来扬手锤了他的头。
“他一个老师凭什么骂我猪啊!”
办公室的门“咔”的一声开了,她话音还没落完,一眼看到的从门口出来的人。
开学一个月,薄姝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每天穿在身上的校服穿的这么新。袖口干干净净,裤脚整齐不松垮,拉链拉到脖颈稍稍往下的位置,一丝不苟。男生高且清秀,皮肤白皙,脸庞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嘴唇微抿。阳光从窗棂透入柔柔的打在他身上,笼上一层不食烟火的光,像谪仙一样。从她身边经过时,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朝这边瞟一眼,径直往前走,校服上残留的洗衣液的清香冲进她的鼻腔。
薄姝的呼吸,轻轻的窒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