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鸟恋旧林》此间少年入吾怀

18、第 18 章

　　柏氏一人坐在儿子的床前，独自垂泪。夜晚降临，下人掌灯，柏氏简单整理仪容后，起身去了外间，唤来了阿忠，隔着屏风低声问：“阿忠，近日可有姑苏的消息？”
　　阿忠现在不仅是秦跃的贴身侍卫，同时还负责帝都与姑苏的信件往来，阿忠躬身回话：“自从收到王爷遇刺昏迷的消息后，就再无消息传来。”
　　柏氏闻言，眉头又皱紧了几分，毫不犹豫的发号施令：“你现在立刻给王爷身边的谈迩传信，让他们务必在三日内到达帝都！事关桉桉性命，不得耽误！”
　　阿忠不敢拖延，简单回了句“是”就转身出去传信了。与此同时，王府的大门第二次被人敲开，这次是一群人，等门开了，不顾家丁们的阻拦，径直往秦跃的院子——闲人居走去。柏氏被这吵嚷弄得更加心烦，想亲自出去呵斥一番，但是在看清为首之人的面容后，再一次泪流满面。
　　为首之人正是安王秦冉，虽然他对柏氏并无情意，但她好歹是自己长子的生母、自己名义上的侧妃，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了，心中有些许不忍，快步上前，柔声安慰她：“我来了，别怕！有我在呢，桉桉不会有事的！”说完还伸手拂去了柏氏眼角的泪花。
　　一群下人在阿忠和姑苏人的解说下，知道了来人是谁后，就一股脑的悄悄地退出了闲人居，把地方留给了秦冉和柏氏。柏氏收了眼泪，领着秦冉往里间走，去看桉桉。
　　床上的秦跃脸色苍白，比他在姑苏的时候瘦了好多，给人一种随时都能咽气的感觉。秦冉心疼不已，看了一会，挽着柏氏出了里间，他已经从柏氏那得知了秦跃如今的情况，听完鬼医给出的两个选择后，一向雷厉风行的秦冉犹豫了。
　　柏氏瞥见秦冉眼底的青黑，立即猜到自家王爷是日夜兼程赶来的，加之又遇上了“流匪”，必定没有好好休息，忍不住开口：“王爷，时辰不早了，简单吃些东西歇了吧。鬼医说有三天时间考虑，不急在这一时的。”秦冉也觉得自己的确撑不住了，轻“嗯”了一声，同意了柏氏的提议。
　　翌日，秦冉和柏氏匆匆用了早饭，携手去见鬼医。两方互相见礼后，秦冉满怀希望的问：“先生，可有法子让我儿清醒半个时辰？一刻钟也行！”鬼医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为了以防万一自己想差了，反问秦冉：“您的意思是让令郎自己做决定？”秦冉觉得八成有戏，接着说：“我儿早慧，事关他余生，总要他自己拿主意才好。”
　　话说到这个地步，鬼医心中嗤笑，脸色也不如之前好，当即怼了回去：“行医多年，我见过不少早慧的孩子，但是还没一个说在面临人生大事上可以自己做主的。与其说王爷想让令郎自己做主，倒还不如说您是想推卸责任呢！令郎自己做的决定，日后后悔了也只能怪自己，怪不到您二位头上！当真是一对好父母！”
　　秦冉被怼的无地自容，柏氏恍然大悟，随后就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冉，秦冉低头轻咳一下，躲避柏氏的目光，淡定的辩解：“桉桉和其他人不同，我相信他！请先生相助！”鬼医不理会为自己开脱的秦冉，转而问柏氏：“夫人呢？同意王爷的提议吗？”
　　柏氏原以为王爷到了，所有的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可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再三思量，终于下定决心，决绝的开口：“就依王爷的意思吧。有劳先生了。”
　　鬼医见此，断了继续劝说的心思，声音冰冷的说：“既如此，请二位在外间稍后片刻！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到时二位长话短说，别误了时间！”语毕，大步进了里间，开始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