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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无法归零的生活 ...
[1]
那段住院的时光好似夏日末尾轻盈的云,在夕阳灼烧之后,彻底挥发不见了。
15岁的夏天,我在大阪开始了新的生活。
距离那个荒唐的夜晚已经过去了半年,爸爸和樱还是会打电话给我,与我分享最近的情况,可我却不会去主动联系他们。半年来,我开始回避所有关于神奈川的人和事,让自己忙起来,忙到来不及回忆之前的美好和悲伤。
适应校园、跟上学校的进度、交朋友、和新家人搞好关系…初来乍到的我有太多事情要去完成。渐渐地,我发现忙碌其实是一件好事,它让我的生活重新归零,让我不得不投入一段新的生存挑战。
[2]
生存挑战的第一关:双叶私立学校。
站在新学校的门前放眼望去,栽种成排的松木,精致的白石雕像,砖石铺成的大路直通一栋西洋式的教学楼,这些装潢无一不在宣告这所学校的盛名和华丽。
明明是传说中的贵族学校,我却看不出这里哪里比湘北好,老师们教的课都是一样无聊,考试作业也都是那一套。
你以为贵族学校里的人都骑着白马上学?错,他们照常会为了升学而发愁,会为了考过及格线而努力。上学半年后,我如实总结道:这里和湘北没什么不同,就是学校建设好一点,学生友善了些,校服高级了点而已。
然而,每当我坐在课堂上看旁边的人,我还是发现他们身上的气质和我的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总之穿梭在他们之间,我感觉自己变得愈加特殊。
我想不明白,我们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可能他们总会谈论暑假去了哪个国家滑雪,谈论最近日益衰败的经济,而这些都不是我感兴趣的话题?或者,他们的家庭成分和我不一样?学习方法和我不一样?
为了解决疑惑,我开始和别人建立联系,尝试融入其他人的生活,可翻来覆去我就交到一个朋友。她名叫伊织夏希,和我同班,总说着一口大阪腔调。在我的第一印象里,她是个可爱的女生,爱穿彩色的连裤袜,因此总会被学校批评穿着不当。
进入班级的第一天,伊织主动向我搭讪,比起其他学生,她表现得有点热情过了头。当其他学生只是对我点头微笑,她已经跑到我的旁边刨根问底:你从哪里来的?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去过神奈川,你为什么会来这所学校?
她一直巴巴地和我说着,就像失散多年的老友。后来我才明白伊织也是转学生,刚从别的学校转来没几个月,她也是浑身不适应。或许看到我的那一刻,她闻到了我身上的‘廉价气味’,知道我们是一种人,同样格格不入,同样普通。
“能交到花井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了。”伊织总是这样说。有了对方的支持,我们融入的速度很快,尤其是伊织。她不再抱怨,而是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所新学校。
当然,她还是改不了穿连裤袜的习惯。粉蓝色的斑点、黑白色的条纹、灰黄色的方块…伊织总喜欢在正经的西服下搭配款式艳丽的连裤袜。
“你的装扮和街头上那些太妹有什么区别?”学校总是批评她,“这里是私立学校,不是末流技校,再看见你穿这种不着调的袜子,你明天就不用上课了!”
伊织第二天乖乖换上了白色的袜子。“给你看个东西。”她坏笑着带我来厕所,脱下皮鞋,露出鞋里的斑点袜。原来她把白色长袜切开了,脚踝上面是白色的腿套,脚踝下套着彩袜。
我无语:你是长袜子皮皮,不穿彩色袜子就会死吗?
“没办法,我就是喜欢穿彩色裤袜,这才是自由。” 伊织的语气让我想起了铁男。
——“为什么不戴安全帽?”
——“那就感受不到风了,这样才是自由。”
或许,这就是属于伊织的叛逆。它不激烈、不极端,也不反叛,它只是小小的,无害的,是来自内心的指引。
通过这件事我终于想明白了:在学校里我之所以显得特殊,是因为我已经憋得不行了。
这里虽好,但却闷的让人抓狂,我几乎每天都重复一样的生活,学习别人该如何去适应这个地方。
枯燥的生活让我开始想念那段住院的日子,我和三井就像两只野生动物,每日都充满了活力,期待着无法预料的明天……还有那个在拳台上不知天高地厚的我,那个坐在轰隆作响的机车上的我,那个第一次逃家,险些被危险人物救济的我。
拖伊织这家伙的福,我成功回忆起了野口病院那段经历,那段随性撒野的日子仿佛在我的心口烙下了深深的痕迹,越想被我狠狠压制,越会一点点侵蚀掉你。
这就是我的生存挑战第二关:彻底遗忘过去,放下愧疚。
[3]
这是最难过的一关,就连伊织都对我无计可施。在我们相识半年后,她逐渐发现了我的心病。
据伊织描述,在一次体育课上,老师组织女生们进行拍球训练,一人一颗篮球在手。别人蹲在那里拍球,我蹲在那里发呆,保持着拍球的姿势,手里的篮球却滚出去好远,拍了个寂寞。
据伊织再次描述,课间时期有人聊天。A说了一句:“我昨天看了一部名叫「巴格达咖啡馆」的电影。”
正在写作业的我一激灵:“「篮球咖啡馆」?”
B说:“那个电影我在家里看的,你来点「饼干」吗?”
我又一激灵:“……来点「篮球」?”
还没等B开口,我噔地站起身,把椅子推出去好远。聊天的两个人吓坏了,以为他们的聊天触犯了我,却没想到我像幽灵一样飘出了教室,一边飘一边嘀咕:“我要上个洗手间,呵呵呵呵呵…”
据伊织再再再次描述,某次历史课,老师点名提问: “谁来回答一下「三井财团」的历史?由那位商人成立的,还有成立的具体日期。”
正在记笔记的我浑身一颤,撞击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老师自然相中了我:“花井同学很积极呢,你来回答一下。”
众目睽睽之下,只听我嘴巴幽幽飘出一个名字:“「三井」……”
“三井什么?”老师的视线充满期待,“说出来。”
我低吟一声,语气就像莎翁戏剧里的悲情主角:“三井……三井寿!”
全班哄堂大笑,老师怒气冲天:“谁是三井寿?把三井高利这个名字给我抄30遍!”
伊织从此断定,在我面前绝不能提「篮球」和「三井寿」这两个名词。
不提还好,要是一提,大则中邪,小则疯癫。
伊织观察了我很久,终于忍不住满腔的疑问,在今天放学的路上开始盘问我:“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
“什么事?”我吸溜着果汁。
“谁是「三井寿」?”
噗——果汁从我的鼻子里喷出来。
“他是篮球运动员,或者他和篮球有关系。” 伊织利用她女侦探的技能,势必要将我的背景盘个水落石出,“我猜他是你在神奈川的什么人,对吗?”
我脚步加快,想要甩开她。
“我知道了,他是个男的!”
我脚步更快:“……不是。”
“我知道了,你被他甩了!”
我的脚步猛地一顿,脸色阴沉。
“你喜欢他,对吗?” 伊织说,“喜欢就去说,你这样逃避下去不是办法。”
“不可能!!!”一股无名火灾胸中翻腾,好像马上就要爆炸,我生气地说,“你不要在问了,真的很烦啊!”
我平日好脾气惯了,这次看见我真的生气,伊织有些不知所措。
周围的空气怒吼着,我的心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堵住。沉寂片刻后我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对不起伊织,我……明天见。”
我拔腿要走,伊织在背后喊我:“花井!”
不敢再看她,此时我的脸色涨红,像是一个被迫窘了的怒汉,只想赶快回家去。
回家的电车上,我靠在窗边,脑中像是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争。伊织的问句直戳脊背,将我最深处的秘密揪了出来,彻底打破了我表面维持的平静。
——“你喜欢他对吗?喜欢就去说,你这样逃避下去不是办法。”
——“逃院瞎跑,不听劝告的胡闹,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你看他这个样子怎么打得成篮球?”
——“没什么大不了,你是医生吗?超负荷运动惹出来的后遗症,你知道又多恐怖吗?”
——“都怪你,花井葵。是你让我失去了比赛的机会,是你让我再也打不了篮球,我恨你!”
………………
伊织的话和回忆中的声音交缠在一起,我心乱如麻,大量的声音如潮水般吞噬着我,我再也装不下去了。就算我怎样努力融入新生活,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笑脸,假装无事地继续上学,我都不可能任意开启另一段生活。
半年前甩手离开神奈川,不过是为了逃避所有的责任和痛苦,任由自己麻醉自己,不顾一切地想要飞向另一个太阳,可最后的结果还是如此不堪,我还是听到了被阻挡已久的声音。
拼命飞翔的身躯逐渐停摆,飞了一圈,我终究还是绕回了原地…
[4]
回到家后,我进入玄关,发现克美太朗坐在门边的沙发上换鞋。
他就是我生存挑战的第三关:融入新家庭。自从搬到大阪后,我住进了妈妈和他未婚夫的新家。妈妈的未婚夫叫做克美辉男,在一所跨国公司担任执行董事。而克美太朗是这家的大儿子,为克美辉男和他前妻所生。据说他有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从小学起就在双叶学院就读。
现在他高三,正比我大两岁,虽然同在一所学校上学,但我们从没碰过面。
“…克美君,下午好。”
克美太朗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点头。他不爱搭理我,从我到新家的第一天起,他和我的对话不超过十句。
“今天他们都会回来吃晚饭。还有,家里的阿姨刚被辞掉了,今天是外卖。”
“……你说阿姨走了?”阿姨是克美家的保姆,我进门的第一天,她的反应比任何人都要热情友善,我很喜欢她。
“有问题么?”克美太朗扔下这句话,径自上楼去了。
无所谓了,我可没心情理会他的态度。
傍晚时分妈妈先回来了,她来不及换下工作套装就招呼我摆碗筷,准备一会的家宴。
“今天学校怎么样,适应了吗?”距离开学已经过去半年,妈妈还是重复着这个问题。除了这句话,她好像没有其他关怀的问句。
我有气无力:“嗯,挺好的。”
“那就好,我相信花井的适应能力——克美桑,可以帮忙把厨房的烧水壶关上吗?”妈妈说着,看到了下楼的克美太朗。妈妈谨慎的吩咐克美做事,她好像也不敢惹这个淡漠高冷的少年。
克美太朗‘嗯’了一声。刚进厨房就听见玄关处的开门声,他探出头,看见了下班归来的克美先生。
“爸爸。”克美太朗迎了过去。
“辉男,欢迎回来。”妈妈闻声放下碗筷,看见克美先生的神情不是很好,“今天怎么了?”
克美先生轻轻摇头,将手包和外套脱下来交给克美太朗:“铃兰,进书房,有点事情和你说。”他说完对我笑了一下:“葵,今天学校还好吗?”
“嗯,很好。”我悻悻点头,“谢谢您。”
“那就拜托你和太朗准备晚餐吧,今天有点事情要和你们说。”克美先生说完,带着妈妈进了书房。
克美太朗摆着碗筷,轻念了一句:“呵,看来是不景気了。”
以为他在和我说话,我急忙问:“什么?”
克美瞥了我一眼,无言继续手里的动作。
晚餐开始,每次和克美先生用餐的时候,气氛总会变得清冷。他们一家正襟危坐,就算是用餐也码足了派头。克美先生发话:“趁着今天的家庭会议,我想和大家宣布一件事。”
一家人放下碗筷齐刷刷地看他,就像真的会议一样。
“几个月后我们家的小儿子,克美一郎就要回来了。”克美先生看我,“他和葵你一样,今年也会从武石中学毕业,我让他毕业以后就来大阪上高中,这样他就是你的学弟了。”
听到武石初中,我的心重重一沉。
克美太朗说:“他是不是没考上心仪的高中才回来的?”
“太朗,你注意言辞。弟弟和你不一样,他有他的特长,我们不应该耽误他。”克美先生说着转向妈妈,“那时候听铃兰说武石中学的运动社团很出名,所以才将一郎送进去读书,这一晃就是三年,他也快毕业了。”
妈妈感叹:“时间真快。”
“他和哥哥不一样,从小就调皮,总让我头痛。虽然你们没有见过几面,但这孩子你绝对会喜欢,听说他一直在运动社团当队长,在学校可出名了。葵,太朗,你们也要和他好好相处。”克美先生笑。
我咬着筷子不语。
“我说铃兰,什么时候咱们也能有个小孩子,到时候就是个完整的家了。”克美先生一语道出,我和克美太朗重重一滞。
妈妈笑着说:“哈哈,很期待。”
晚餐继续,克美先生和妈妈开始聊天,话里话外都是关于‘克美一郎’和‘孩子’的话题,完全忽视了我和克美太朗。
这气氛令我窒息,就在我极度郁闷之时,家里的电话响了。
克美太朗率先走过去接电话:“您好,克美宅。”他嗯了几声放下话筒,对我招手,“你的电话。”
我走过去接电话,里面传来了伊织的声音:“花井,是我。”
这声音像清泉叮咚,从内而外拯救了我。我回头看看在饭桌上热聊的妈妈和克美先生,对着话筒小声说:“伊织,真是抱歉,今天下午我有点……”
“不用说了,是我的错。” 伊织打断了我,“你现在有时间吗?”
我想也不想:“有,怎么了?”
“半年来第一次惹到你生气,为了补偿你,带你出去散散心。” 伊织说,“走吗?来一场大阪夜游。”
我忍不住笑意:“你原来这么疯。”
“一直都疯,只是最近憋得难受了。” 伊织也笑了,“10分钟学校门口见。”
大阪篇开启,终于写到篮球的剧情了~
即将登场的原著人物:克美一郎,灌篮高手剧场版中的角色,以及丰玉队中的几个球员。
即将涉及的原著故事:翔阳vs丰玉,高二那年在全国赛场上的血色对决,王牌杀手的诞生。
只存在于回忆里的三井(黑化中):可恶,我才是主角好吧?
明明是男二,戏份却更少了的铁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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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无法归零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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