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青春问题物语（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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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一层层走上阶梯，擂台的台阶很高，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铁男靠在擂台的栏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面色寒冷。
裁判在我爬到一半的时候截住我：“勇气可嘉，没想到这位看似柔弱的小姐竟然会搏击，主动踢馆我们的擂台之王！请问小姐尊姓大名？”
我对着裁判笑笑，继续爬。我抓住擂台边缘，想扒开护栏钻进去，没想到这护栏太软，我像只猴子一样挂在空中荡来荡去。
可恶，这台子也太高了！我穿着裙子，脚底打滑，怎么也登不上去。裁判适时出现在我身边：“这位小姐，需要拉你一把吗？”
我哼了一声：“不用。”继续憋着劲往上爬，这软踏踏的护栏根本给不了我着力点，我抓在上面荡了一圈，又被甩了下来。
人群开始哄笑，裁判默默地说：“其实，这个擂台是有楼梯的……”
我嘴角抽了抽：“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在适应赛场。”
“哈哈哈哈哈，这女人在想什么啊？”
“她到底会不会搏击？”
“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哈哈哈哈哈……”
我装作没听见人群的嘲笑，若无其事地登上擂台。
铁男披着一条毛巾看笑话，眼角划过一丝嘲讽。他抖了抖肩，毛巾落地，然后合起十个指头，左右转动脖颈，发出咯咯的闷响。
靠，这是要来真的。我呼气吸气，开玩笑，论找打我可是专业的。
“喂，你真的能打？”黄毛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抓着一副拳击手套趴在擂台边上，仰着头对我喊，“你到底会不会搏击？”
“我会。”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俯身抢过他手中的手套带上。
“还有这个！”黄毛又递给我一副牙套，确认道，“你真的会吗，还是你单纯在发疯？”
对，我是发疯了，为了住院我什么疯事都做得出来，所以你们最好别惹我。我掰开嘴戴上牙套，学着格斗游戏摆出攻击的姿势。
铁男站在原地静静盯着我：“你还有机会下去。”
我没回应他，保持我的姿势；我的脸部被护具遮挡，他没理由认出我。
“这……”裁判看双方力量悬殊，不知如何解说，“那我们就拭目以待这场擂台赛，我们的擂主铁男对战这位勇敢的挑战者！”
裁判话音未落，对面的铁男刷地解开头上的护具，往场外一扔，将整张脸暴露在空气中…半长的短发梳在脑后，扎成一小揪辫子，铜色的皮肤在灯光下发亮，外形很像电视上打泰拳的武者。
他又张嘴把牙套吐了出来，用布条裹起来往下一扔，台下的黄毛接住了他。
“哟，轻装上阵？”
“搞什么啊铁男？别看见是个姑娘就放水啊！”
“太瞧不起人了吧，到时候你可别输。”
“输了就让我上，我去会会这女的，嘿嘿嘿哈哈……”
人群发出嘘声，擂台边的大汉更兴奋地挥舞手臂，尖叫着发出怪声。
铁男面无表情：“你还有二十秒的考虑时间。”
“无所谓，你尽管使出全力。”
裁判扬起胳膊：“双方准备———5、4、3、2————”
铁男紧了紧拳套：“你还有五秒钟。”
我冷哼一声，给出最后答复：“不。”
铁男沉下身子摆出攻击的姿势，眼神锐利如针，仿佛一只预备狩猎的烈狮。
“——开始！”
绷紧的后腿伸直，我挥出蓄力已久的拳头。我还没碰到他，一记拳头就打在我额前的护具上，鼻梁一酸，咬在嘴里的东西瞬间飞了出去。
我仰面朝天往后倾倒，栽在护栏上，这拳还是不够狠，护栏的弹力让我稳住了身子，没有失去意识。我啐啐嘴，里面一股牙套的塑胶味，倒是没有流血。
铁男收拳，满脸不悦：“你根本不会搏击。”
“凭什么一定要会拳击才可以和你打？”我继续挑衅，对他伸脑袋讨打，“来吧，有本事就往这里打！”
“下去。”
“有本事你跪下求我。”我死皮赖脸的一拳抡过去，被铁男轻松阻挡，“怎样？你求我，我就下去。”
“你真以为我不会动你？”铁男冷笑，“滚。”他甩开我的拳头，转身就要下台。
台下的人发出嘘声：“怎么回事，不要消极对战啊。”
“哈哈，铁男算是自动认输了吗？”
“喂喂回来，我还没看够呢。”
“没事，只要她站擂，下一个人可以接着上！”
“铁男，你怕了吗？”我搁着‘嘴强王者’的架势挑衅道，“还是你想认输？果然还是长草的废物，见到女人就手软的家伙！”
“这小妞可以，乳臭未乾嘴还那么臭，我马上去会会她嘻嘻嘻…”
“你可悠着点，别打死她啊。”
铁男的脚步瞬间停驻，他转身朝我走近，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杀气：“这次你会死。”
好，成功惹怒他了！我嘴角飘出一丝阴险的笑，只感眼前一黑，铁男的拳头再次打在我的护额上。这次的余劲大了些，我眼冒金星，身体歪斜着飞了出去。
“攻擂者倒地，倒数5秒，5、4——”
铁男开始解拳套。
混蛋，不要给我喘息的机会啊！我一个挺身，晕眩地朝他扑过去，势必要和他搏个鱼死网破，不进医院不掉泪！
我一个火箭头槌飞进他的怀里，铁男下意识地扳住我的肩膀，将我仰面掀翻在地。隔空落地的前一秒，我的脑中闪过三井的脸……
肩膀狠狠地撞在地上，我的喉咙咴了一声，头晕目眩，还要挣扎着起身。铁男不再给我机会，他双手钳住我的手腕，将我死死摁在地面上。
他的面色阴冷，俯视看我：“别闹了。”
我趁着他说话的时机，又一个头锥怼过去，这下撞到了他的鼻子。我屈起那只无伤的膝盖猛地往上一顶，铁男闷哼一声，身体泄了气一样的松下来。
台下愣了几秒，开始哄堂大笑。
“我没看错吧，她顶到了铁男的…那里？”
“这女的会玩啊，正中靶心！”
“这怕不是专克铁男的搏击法，啊哈哈哈哈哈哈。”
“太搞笑了，太精彩了，嘎嘎嘎！”
我再次屈起膝盖撞他的小腹，裁判吹着哨阻止我们，发现他根本插不了手。铁男忍痛抵挡我的攻势，单腿压住我的膝盖，横住胳膊扣在我的脖颈前，将我彻底摁在身下。
他的脸离我很近，头发在厮打中散开，凌乱不羁地散落在额前，几缕碎发垂落在我的鼻尖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声音嘶哑：“有种站起来打。”
他眯起眼睛：“可是你输了。”
裁判开始倒数：“攻擂者再次倒地，倒数5秒，5、4、3、2、——1，时间到！守擂方获胜！”
铁男翻身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走下擂台。
“除非你打倒我，不然我不会罢休的！”铁男的脖拐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我眼冒金星的坐起来，不死心地挥拳猛冲。
“没完了，这女人还死不认输？”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主动找铁男讨打，什么爱好，受虐狂？”
“怕不是变态的爱慕吧，哇哈哈哈哈哈哈…！”
台下开始喧哗，男人们发出怪叫。擂台边上的铁男回过头，面部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视线低垂，脸上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他用胳膊抵挡住我的攻击，另一拳正中我的后脑，这次我被打的七荤八素，仰面摔倒，直接昏了过去。
世界陷入一片混沌，耳边的嘲笑声消失了。黑暗中我感觉身子一轻，似乎被人拦腰抱了起来……
[2]
是梦。黑暗的世界中，三井踩开云雾走近我，他穿着武石中学的球服，目光低垂，眼里不再流转光亮。
“都怪你，花井葵。是你让我失去了比赛的机会，是你让我再也打不了篮球，都怪你。”
梳着麻花辫的我大力摇头：“不是我，三井，不是！”
“就是你，就是你害得我！”三井横眉竖眼对我怒吼，好看的五官扭曲在一起，“我恨你，花井葵，再也不想看见你！”
梦里的我哭的无助：“三井，不要！”
“你现在就给我滚！滚回你的大阪去！都是你的错，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恶心，别再缠着我了！你滚，滚啊！”
……………
好久好久，没有这样难过了…
我睡了一会，耳边传来窸窸窣窣声，器皿碰撞的声音，水壶的声音，还有…人的声音。
脸上有冰凉的触感，似乎是冰在融化。我微微睁开眼，身前坐着一个人，双脚伸开，弓着身子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
铁男。
此时我躺在一张沙发上，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微微侧身，脸上的冰袋掉落，铁男伸手将冰袋重新捂在我的脸上，无言对我。
这是在哪里，医院吗？
我唔了一声，好难受……难受的是，我只是肌肉酸痛而已，没有其他更大的伤情。
我昏昏沉沉坐起身，靠在沙发扶手上，铁男收起打火机，将水杯怼在我的嘴边：“喝。”
我顺着杯口嘬了一小口。
“怎么，还要我一直伺候你？”
我乖乖地接过他手里的温水杯，自己端着喝。可恶……我的计划完全失败了。
我现在身在搏击馆里的杂物间，四周全是健身用具，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药瓶、酒瓶、包装袋、还有烟灰缸，里面是被水浸泡的烟头。空气中烟味和土腥味混合，很是呛人。
铁男翘起腿，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叼上一支。
杂物室的门被推开，外面人声嘈杂。三只脑袋探了进来：“铁男，她醒了吗？”
铁男翘起腿，没说话。
“该死的，你终于醒了！”其中的黄毛冲进来大声凶我，“你让我带你找铁男，你tm倒是爽了，屎盆子全扣在我头上！ 这是搏击馆，不是你作死的地方，你要是想死就别拉上别人，混蛋！你知道我刚才被训成什么样了吗？”
“行了永志，别较劲了。小心铁男又训你一顿。”旁边的人拉扯他，嬉皮笑脸。
“铁男，你必须教训她！这么由她胡来早晚要出事！”黄毛不服，“我跟你说，要不是铁男收着劲，你早就上西天了！”
“永志，这是人家之间的情趣，你就不要插手了。”黑发不良笑嘻嘻的对我说，“我说你这学生妹可真行，作死单挑铁男，被他抱下拳台，还踢到了他的xx，啊哈哈哈，简直是拳馆黄金VIP。”
“猛女，采访一下你这是什么癖好？喜欢在拳台上被完虐，还是喜欢别人殴打你？”
三个人开始贱笑。
“你们很吵。”铁男终于说话了，“能先滚出去吗？”
“我说过了，铁男会好好教训她的。”黑发不良拉住黄毛，龇牙坏笑。黄毛住嘴，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和其他人退出屋子，关上门。
铁男表情凝重，他刺啦擦开打火机，点烟，我才发现他裸着半个身子，健实的肌肉在眼前晃来晃去。
沉默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心里悄悄嘀咕：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睡了多久？我没有被他打残，也没有被送进医院，可刚才黑头发的那个人说‘铁男会好好教训我’，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你支付小费的方式？”铁男冷不丁开口，“为什么不打电话？”
“我不知道！”
“哼，找死。”铁男的鼻子喷出白烟，身子靠近我，混杂着烟草味的雄性气息掀了我一脸，挤走我所有的呼吸。
他要教训我了吗？是打我、骂我、还是……他的身躯把我逼到沙发的死角，我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陌生景象。他的烟圈喷在我的脸上，我咳嗽了几声，铁男擦在我的耳边轻念：“那我告诉你要怎么做。”
鲜红色攀上我的耳根，我伸出手抵住他的胸口：“你穿上衣服！”
“你盖着的是我的衣服。”
“给你，拿走，穿上！”我说话结巴，扔给他身上的皮夹克。
铁男看都没看，眼尾含笑靠近我。
“不要在靠近了！”我身子往后仰，要从沙发扶手上翻下去，可我头昏脑涨，来不及用手臂支撑，上身失去平衡，我一头从沙发上扎了下去。
铁男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我的腿定在沙发上，上身倒挂着悬在空中。血液倒流头顶，我睁大眼睛看他，声音沙哑：“放开。”
铁男将我固定在这个危险的姿势，居高临下地说：“为什么挑衅我让我打你？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让你随便耍？”
我瞪他：“你有种松开我……”
铁男稍微松手掌，我惊呼一声继续往下坠，头顶快要抢地的时他又捏住我。我的呼吸不畅，脸色憋得通红，铁男见状冷笑：“你想要遍体鳞伤住医院？说吧，你想干什么？”
他一把将我拽回到沙发上。我头歪在把手上，头晕目眩地大声呼吸着：“近藤先生不用知道这些……你只需知道打了我，你不用负责任……”
铁男像听笑话一样：“你凭什么以为打了你不用负责？就因为受伤的人有权利，打人者不值得？”
“我没有。”
“只凭几句话就想让我们打你，满足你自私的愿望，你也太看不起我们了吧？告诉你，我的拳头可是很讲品味的。”
看吧，我总是做错事，说错话，总是自私地把事情想得很简单，就连被打这种愿望，我也根本没有考虑别人的心情……这样的花井葵，根本就是个随便拉人下水，祸害他人的罪人。
铁男坐在我旁边，将冰袋粗鲁地甩在我的腿上：“我的耐心有限，所以你最好赶快说。”
“没什么可说的。一切就是你想的这样，我想被你打死，然后住院。”
铁男笑了两声，吸烟：“活了十几年，第一次看见有人主动讨打的…你为什么想住院？”
“小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坐正身子，双脚踩住地面，面无表情地回复。
“小事的话，还用你这么大动干戈？”
“近藤先生不用知道这些，你只需知道，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寻找刺激。”我的视线越过桌面，不知看向何处，“人人都有寻找刺激的权力不是吗？过闷了无聊的生活，想挥拳，想打人，想进行更加刺……呜呜！”
铁男的手指默默一戳，正中我脸上的淤青。他用力往下按我的脸蛋，仿佛开启了某种开关，几滴泪水刷地就滑下来了。
他戳，戳，戳，一下比一下用力，我的眼泪默默增长： “呜呜呜，好疼……”
“小屁孩就不要随便装帅，让人看了就烦。”铁男继续戳戳戳，我的眼泪多多多，“明明弱不禁风，还说什么寻找刺激，这种话真让人火大啊。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像是丢了尊严，哭的委屈：“呜呜呜我不想走………”
“不想走去哪里？说！”铁男继续按开关，叠加马力。
“呜呜，我的朋友因为我受伤了…再也打不了篮球了…我的妈妈呜呜……我不想离开神奈川……我不想去大阪……”脸蛋按钮果然有效，在铁男叠加马力的途中，我吞吞吐吐把苦水全倒出来了。
“真是个烦人的圣女。”铁男停止按钮，“为了这种事情都能伤害自己，蠢女人，这时候你的圣母心去哪里了？”
是啊，为了这种事不惜去伤害自己，拉无辜的人下水，伤害在意我的人，我真的是没用。
“玻璃心一碰就碎，自私又幼稚，满口大道理———你这种人什么时候能消失？”
“呜呜对……你说的对。”我哼哼唧唧地点头，站起来对铁男鞠了一躬，就要原地消失。
铁男挠挠头发：“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回来！”
走到门口的我又原路走了回来。
“能不能别哭了，吵死了！”
我攥着衣服憋气，减小抽泣声，憋到最后差点喷出鼻涕。
铁男快被我气乐了：“你是来搞笑的，还是来逗我玩的？”
我默默摇头，站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而铁男就像个幼儿园老师。只不过这位男幼师满脸凶恶，身躯庞大的能吓跑幼儿园的所有孩子。
他默默审视我一会，起身套上皮夹克，这身中空装四面漏风，穿了跟没穿一样。“你玩的是格斗游戏，不是真人格斗。”他拍拍腿上的烟灰，“下次想打人就去游戏厅，HIMAWARI QUEEN。”
这是我游戏账户的昵称，没想到铁男将这个羞耻的名字念了出来，“你、你怎么知道？”
“恶心的名字，QUEEN么？还真是适合圣女。”铁男笑，“走了。”
“……去哪？”
“送你。”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青春问题物语（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