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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少卿与兔崽子(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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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接到喻子睿的信笺,他没身份却去最不能去的京城,你便猜他这次替考到进京了。
你以“外乡谋生”为借口离乡,千里迢迢来到京城。
京城有一条考生街。
同街有勾栏。
联想到信笺极华丽,你打探有无在此寻欢的家仆,顺藤摸瓜找到钱富,继而寻到了喻子睿。
几年不见,兄长跟以前一样。
低调,脸涂黑抹丑。
白天窝在房中。
夜幕降临,兄长才出门,吃点点心,沿巷子散步,在一个大院驻足片刻。
吴府。
兄长似乎很惆怅,莫非那是你们出生的喻府?
跟踪一天,他踏进租处,你蹭的冒出来。
喻子睿差点被吓死。
他骂了你一顿:“若我没住这里你怎么办?”
你嘀咕:“那我就在考场门口等,你总该进去考吧。”
还没多说,有脚步声走来,你唰的溜进床下。来的是贾某,说手头紧,喻子睿给了些碎银。“喻—咳—公子,这不够啊。”喻子睿又添了点儿。
贾某走后,你很愤怒:“他敲诈你?他认出你的身份了?”
“没事,你快走别让人看见。”
喻家出事的时候喻子睿已十五岁,被贾某认出敲诈,所幸马上就科考了。你俩最后约定,放榜以后,拿到钱富的替考酬劳,在某地相见。
你很开心,掐指头等着相聚。
你都想好了,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下来,谁也不知道你们的过去。
然而,你没有等到他。
三天不见人影。
考生早散了,你凭直觉第一时间找到了贾某。
连殴带诈,贾某供认了:
放榜的次日,天没亮,他布铺的门就被敲开。喻子睿满身是伤,向他求救,说是有人要杀人灭口。
贾某却想,既然已榨干,不如报官还能领赏。
喻子睿察觉,想逃,被贾某一拳击中腹部当即死去。
贾某心慌之余,翻到喻子睿身上带的金子,起了邪念,竟不报官了,扒了金饰抛尸荒野。
你押着他来到抛尸地。
找到被虐到惨不忍睹的尸体。
所有憧憬,一瞬间破灭。
明明可以幸福了,为什么又将你们推进深渊?
而贾某还狡辩“他已经受伤,我不打他他也会死;再说,他是罪臣之子罪该万死,这么死了还便宜他了……”逃亡十年积郁的悲愤,一瞬间爆发,你理智全失,满腔悲愤将贾某虐杀了。
兄长给的防身判官笔,成了凶器。
从此万劫不复。
杀死商人贾某后,冷静下来,你觉得不对。
兄长的伤不止一处。
你用尽办法,胁迫一个老仵作给兄长做解剖。
结果让你睚眦俱裂:
喻子睿的体内被下过慢/姓/du/药,迟早会死;
先被殴打,肋骨断裂;
随后被尖刀划伤;
随后是落水,因为他的气管内残有泥沙;
最后,才是拳头的伤,不是一拳,而是很多拳,处处致命——贾某撒了谎,他分明先见财起意下了杀心。
老仵作说,这应是不同时间、不同人施加的伤。
你发誓一定要找到其他凶手。
……
因为贾某说的“有人要杀人灭口”,兼喻子睿被下毒。
是有利益关系的熟人。
喻子睿生性谨慎,会打交道的人屈指可数。
你想到钱富。
三个月后你辗转找到钱富。
以酒为饵,诈出真相:
放榜当日钱富给了约定的金子,当晚,钱富喝到醉醺醺,刚踏上归乡的船,没想到喻子睿又来了,想一起坐船回乡。
钱富不愿再有瓜葛。
替考若被发现影响仕途。
喻子睿央求说:“钱公子高中后必将荣华富贵,帮我一下。”
“你要挟我?”
“还请,看在,我替你考中的份上。”
钱富更起杀人灭口之心,船走到水中央,将不识水性的喻子睿推入水中。
老仵作说,溺水之前,喻子睿已受殴打和刀伤。你能想象,喻子睿忍受巨疼,逃到旧日朋友的船上,只是想躲一躲,想以“替考”的情谊说动醉醺醺的对方,却被无情推下了。
「只是借你的船回乡,为什么不愿意帮他?」
「他贪得无厌!」
「什么?」
「他一定会缠着我,日后我当了大官,他肯定还会勒索我,死了永绝后患!」
——你被激怒了。
——再一次举起了判官笔。
你分析整件事:
喻子睿受着重伤到船上求助,说躲,应是水边发生了什么。
你回京城,顺着船的线索查下去。
最终查到吴某。
吴某是吴府的少公子,而吴府,正是喻子睿散步驻足的地方。
——原来,吴某和喻子睿是儿时伙伴。
——邻里记得两少年很要好。
你忆起,喻子睿提过会找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帮忙。
难道喻子睿被吴某背叛了?
然而,官府并没有“喻家罪子逃亡”的报案,坊间也没传闻。
你没见到吴某,他去了南郡。
你深挖吴某的交际圈。
吴某常宴请宾客。
一众纨绔子弟,有一人很独特:叶疏亭。叶疏亭十四岁,常年跟叔父驻扎西北,当时恰好回京。
凭直觉,你从叶疏亭下手。
叶的人际简单,去哪里做过什么一目了然。
你终于找到蹊跷处:科考前一晚,叶疏亭与吴某争执并一刀斩断碧玉案,说是绝交。
——家仆说绝交的那天,叶疏亭见过什么人。
——那日白天,喻子睿破天荒出门过。
三人必定发生了什么。
你调查时,叶疏亭已回西北,吴某已在南郡。
权衡之后你追到南郡,跟踪数日。吴某号称南郡旅游散心,每天花天酒地。其仆人仗势欺人,称主子认识各种官员。南郡也是重兵之地,训练的兵士或派往西北,或遣往南疆。
跟吴某交好的官员主管分派兵力。
其时,西北频乱。
联系所有线索,你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你费了点功夫找到吴某。
你二话没说,给他看了一个假冒的密信:这信上,吴某和喻子睿相聚的时间地点列得一清二楚。撰写者得出结论,吴家和喻家余孽有多次接触,意欲谋反。
吴某吓出一身冷汗:“兄弟,这东西你怎么来的……”
“我是谁派来的,你应该很清楚了吧?”
“是我爹吗?”
“哼,还不赶紧说实话!要是捅到上边,别说皇帝起疑,就丞相也饶不了吴家。”
罗织喻家罪名的人中,丞相为首。
个中利害,吴某哪能不清楚,连忙说出实情:
喻子睿找过他。
吴某说自己没那能力,介绍了一人:西北回京的叶疏亭。
喻子睿生性谨慎,想先观察。
于是,吴某约着夜游,让两人在船上见面。
——这些与你调查到的线索都符合。
吴某也是狡猾,停了停,闪烁其词:“见了两次,喻子睿觉得叶疏亭可信,说出自己的身份。但叶疏亭一听是罪臣之子,很震惊,在科考之后,就派人抓了喻子睿——我?我就是觉得不对劲,赶到的时候,喻子睿被打得不成人样,已经跑了。”
既然跑了,他怎么知道不成人形?
叶疏亭要想抓人,还会专门等到科考后?
吴某撒谎。
你忍住怒火说出自己的猜想:
两次会面中,喻子睿看出叶疏亭正直,却也发现吴某心术不正——吴某利用会面,想栽赃陷害叶疏亭:与罪臣之子频频接触,捅出去是大罪。
叶疏亭马上要出征了。
而科考一考九天。
所以喻子睿赶在科考前见了叶疏亭,告知身份,让他警惕。
叶疏亭是少年,作战奇才,却不懂世故,他找到吴某痛斥了一顿并绝交了。
这为喻子睿惹来杀身之祸。
“这些你们都知道了?”吴某色变。
“我能猜到,别人就能猜到!趁现在还没事发,你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都说清楚!”
吴某慌了:
“没错,我不该搭理喻子睿,我本来是要报官的。”
“为什么没报官?”
“因为叶疏亭。”
“说清楚。”
“你不知道吗?哦,镇西将军要退下来,大家争得厉害,好几个将军都可能上位。没想到叶疏亭杀出来了,这碍了我们的事,我就想到了拿喻子睿给他栽点罪名。”
“你们?你们是谁?”
吴某、林某、张某、陈某。
后来被杀的那几个。
吴某说的事令你十分震惊。
他们四人表面不熟,平时分布在各地,其实暗中勾结,参与的事令人发指:买卖军衔、侵吞物资、吃空饷、虚报建营数字……吴某此次来南郡就是来买通官员的。
叶疏亭若当了西北的头,肯定是绊脚石。
所以吴某等人就想除掉他。
“除掉除叶疏亭,你杀喻子睿干什么?”你压抑住愤怒。
“他看破了我们干的事。”
吴某满是不解,明明一直做得很隐蔽,怎么就让喻子睿给看破了。
“那晚,叶疏亭质问我,是不是参与了军中的那些事。我没承认,他也没证据,光说跟我绝交。”吴某一脸恼怒,“我的人打探到,喻子睿跟叶疏亭好像见过,科考完了,我立刻抓了喻子睿。”
喻子睿承认,是他让叶疏亭提高警惕,并说这些人干的勾当。
惨无人/道的折磨后喻子睿竟逃走了。
你听得心都裂了。
想到喻子睿在受了这么多罪后,逃脱又被钱富推落水,最后被贾某用拳头打死了。
明明有活的希望,却一次次被推入深渊。
吴某不知道你的身份,还喋喋不休,他只想利用喻子睿给叶疏亭下套。而且,他还给喻子睿下了慢/姓/du/药,医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