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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谁是宝宝 ...

  •   一中本来就在市郊,这所人武学院也是就近选的,所以早上八点出发,十点就到了。

      人武学院景色极佳,他们大巴车就停靠在一条林荫大道上——全是高大繁茂的樟树,虽然正值盛夏,但这条大道上却是异常凉爽,微风阵阵的,还四溢着浓郁的樟香。

      “哇!王老师这里空气真不错啊!”

      班里带队的就老王和贺老师。贺老师是个娇小动人的,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不过保养得当,现在还又穿着一条鹅黄色纱裙,戴了一顶杏色太阳帽,再加上她爱撒娇又爱玩闹的性子,完全不像个军训带队老师,活脱脱一个出来度假的学生。

      四十几号人提着行李浩浩荡荡地下了车,老王组织学生排队,贺老师就是拿着相机四处取景拍照。远处走来三位身着军装的年轻男子,其中一个高大挺拔,看见贺老师活蹦乱跳的,还以为是哪个不听话的学生,远远地就呵斥道:“前面那个女生!你老师在那里整队你怎么还到处乱跑?”

      贺老师携全体师生呆了一秒种,随后贺老师画风突变,立马皱起委屈的柳叶眉逃到老王身边。老王早已应对惯了此类场景,队也不整了,一门心思安慰贺老师道:“好好好,你继续——我去跟教官们解释。”

      听说老王一直想要个女儿,但今年二胎生出来又是个带把的小崽子,同学们都唏嘘不知道老王做女儿奴是个什么样子,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明明两个人只相差十岁,站在一起却给人一种父女的赶脚?

      老王解释过后,那三位还挺尴尬的。他们自我介绍一番,原来是负责这次训练的两位带队教官和一位指导员。他们把一行人带到道路旁边的一间报告厅,简单介绍了将来十天的训练任务。

      一个上午也就这样过去了吧?

      分配一下宿舍,再休整一番,训练什么的下午再说吧!今朝有酒今朝醉,此时有乐此时行!

      但事实证明,刚刚教官没有在训练任务里讲的,不代表就是可以给学生玩的。新生报道不来个下马威怎么行?教官们以前受过的苦,怎么着也得让学生尝一遍吧?还想及时行乐?想得倒美!

      会后,教练连行李都不先让人放好,直接把一班四十几个人拉到了训练场。夏天的日头大得很,训练场不像林荫大道,毫无遮蔽之处,这一晒就晒到了大中午。然而这一个多小时里头,教官就带着学生做了两件事——第一,是整队形;第二,是学唱歌。

      整顿队形可以理解,学唱歌是几个意思?不过虽然大家都表示很迷惑,但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问。毕竟,谁要是扶个眼镜擦个汗的,都躲不过被训斥的命运——于是乎,班里的同学们无不发出这样的感慨:我们何德何能!区区四十几个人可以请得动三个教官!

      事实证明,可以的——只要价格讲得好,别说是三个,就是三十个也不在话下!一中在这次训练当中可是斥资巨大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不过,一首歌学了几十分钟,难道是这班人都是音痴吗?恰恰相反,唱得太好听了,以至于那个长得就“贱贱”的指导员,要同学们多唱几遍给他听。旁边两个教官难得地笑了,却也不说什么,憋着笑,直到实在憋不住,被某些眼尖的同学发现。

      苦逼学生甲:教官,不许笑!笑是要挨罚的!

      苦逼学生乙:蠢货!懂不懂什么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苦逼学生丙:你说的如此有理,我竟无力反驳……

      然后,这几位交头接耳的学生就被请到操场上罚跑了。

      直到上午训完,一众人被带到食堂门前,他们这才知道学唱歌是干什么用的。

      饭前一支歌,这可是部队里铁的纪律!

      “团结就是力量……”

      开头一句气势磅礴得很。

      “……向着新中国发出万丈光芒。”

      最后一句也依旧有力——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那个贱贱的指导员说:“不够有气势啊——再来一遍!”

      指导员说话的语气是贱气十足的,贱气中还夹带着一种欠揍的意味——此所谓,贱上加贱。这不禁要让人猜测,这指导员在学生时期是受到了怎样非人的折磨,才变成了如今这副贱上加贱的模样?

      于是,全班又唱了一遍。结束后,赵容爽只觉得一双耳朵都在嗡嗡嗡地响,喉咙也干得厉害,眼前的宿舍大楼像是要被这“超音波”震塌了似的。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终于可以开饭了!

      别说,人武学院食堂伙食真的好!比一中的不知道好了几倍!赵容爽猛扒了两碗饭,心里想着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能和周泽文分在一桌。于是,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对面还犹如饿狼扑食的洛书景,洛书景只觉得自己盘中的美食受到了重大的威胁,立马回瞪过去。

      赵容爽:“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

      洛书景:“!!!”

      同桌的其他四个同学:“???”

      最终,洛书景在食堂忍着一口气没发作,眼看着赵容爽饭后屁颠屁颠地找周泽文一起刷盘子洗碗去了,直气得牙痒痒。

      周泽文一双手修长光洁得很,给人一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感觉,洗碗的动作虽然笨拙,但贵在细致。赵容爽的盘子和碗都洗干净了,周泽文才洗完一双碗筷。

      “泽文,你没有洗过碗吧?”说着,从周泽文手里抢过盘子,说:“来,我教你,你看着,像这样!”

      同样修长好看的一双手,一只手转动盘子,一直手拿着抹布擦洗盘面,没几下就洗好了一张盘子。

      “其实,我在家洗过碗的,就是有点慢。”

      周泽文学着赵容爽的样子,洗手里的最后一个盘子,轻声向赵容爽解释到。

      “洗个盘子也磨磨唧唧……”洛书景就站在他们俩旁边,当真是看不惯赵容爽一副经验十足、老神在在的模样——虽说洛书景本人从来没洗过盘子。

      “你不磨叽!”赵周泽文刚好洗完盘子,赵容爽直接把周泽文手里的抹布抢过来往洛书景手上扔,再横一眼他,就带着周泽文到食堂楼下集合去了。

      吃饭分桌是按排分的,赵容爽生怕住宿寝室也是按排分,结果是不出所料的。实在是不幸,赵容爽这一排的排头就是洛书景。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不过一想到周泽文就住在隔壁寝室,赵容爽心里就好多了。毕竟,在班里头除了郑越凡,就数周泽文和赵容爽关系最好了……就是不知道周泽文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平时也没见他和谁说话呀!

      八月中旬的太阳依旧毒辣,为了学生的生命安全,下午要到三点钟才开始训练。

      宿舍里没有空调,只有一架风力小的不能再小的落地扇,还是一个一个寝室六个人一起用的。赵容爽真的严重怀疑这是学校故意的,至于目的?是老师变态还是教官变态?那可真是不好说,可能都挺变态的?

      赵容爽反正睡不着,在这里看见洛书景也心烦。于是,跑到隔壁敲响了他们宿舍的门。
      隔壁宿舍也好不到那里去,班长来开门的时候还不让赵容爽进去,说什么多个人呼吸多份热量。

      “这你也信!”赵容爽倚在门边上,眼睛不住地往他们宿舍里头打量,却也没看到想见的人。于是,他搂过班长的肩膀,套近乎说:“孙立阳,怎么说你当初竞选班长的时候我也投了你一票吧?我可是听说等新生大部队来了,我们班班长还得重选一次!你想想周泽文在班上人气这么高,万一他到时候要来竞选了,你这个临时班长还不得趁现在赶紧给自己拉拉票?”

      说着,还若有其事地用手背拍了拍孙立阳的胸口。刚好这时候周泽文从浴室里头出来,赵容爽随即推开孙立阳朝周泽文大步走去。孙立阳看着他俩勾肩搭背地往周泽文床铺走过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姓赵的给耍了,于是在心里暗暗给他记了一笔。

      你他妈和周泽文关系这么好,真要竞选班长还轮得到投票给我?!

      “我说怎么刚刚在门口没看到泽文你呢!原来是洗澡去了!”

      赵容爽不动声色地凑近闻了闻,确定这香味是之前他带周泽文买的薰衣草沐浴露的味道,没来由地在心里生出十分的骄傲。

      “是啊,我上午出汗有点多。”周泽文边跟他聊着,边往身上抹防晒,“忍不住想洗个澡——要不你也涂点儿?”

      周泽文把防晒霜丢给他,赵容爽接是接住了,但却是没把防晒往身上抹,看了一眼,就丢在了铺上,凑到周泽文耳边,可怜兮兮地,说:“我一上午没吃糖了……想去买糖吃……”

      赵容爽身上有种少年特有的阳光的味道,尤其在训练的汗水自然蒸干之后,那种味道才显得更加明朗起来。

      周泽文不由自主地捏了捏赵容爽的手臂,说:“教官嘱咐过了,不可以擅自离开宿舍楼,你多大的人了?小屁都没有你这样馋的……”

      “走啦走啦!就在楼下!我刚刚发现的!”

      赵容爽拉着周泽文往外跑,出门时还不忘冲孙立阳做个鬼脸,“我把周泽文带走啦!”你就看看这宿舍里头是不是真的会凉快吧!

      赵容爽说他发现了一个小卖铺,不过是出门的时候看到几个女同学往楼下走,说是去小卖铺,这才想到要带周泽文去的。结果他兜兜转转地找了大半天,也没找到小卖铺的影子——路上还连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那群人一去不回的吗?

      周泽文:“你不是说你知道在哪吗?”

      赵容爽:“泽文,你觉不觉得这里地方特别大?地形还特别复杂?我觉得我有点迷路了……”

      周泽文看破不说破,心想这普通宿舍楼的地形也能迷路?

      赵容爽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恨自己没先下了探探虚实先——我这一世英名啊!难道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好在上天还要留赵容爽“英明”一时,这才让他在宿舍楼一层的楼道最里间找到一个小卖铺——那铺子实在隐蔽,铺门紧闭着,看上去就和普通的房间没什么区别。赵容爽来来回回经过这道门几次都没发现,要不是刚好有人从里边出来,还真是发现不了!

      铺子里主要就是卖一些纪念品,像纪念章或者军帽什么的,另外也买点零食和饮料。他们进去的时候,小卖铺里已经有一些人了。不过不是真心买东西的,大多数是打着选购物品的名义,在这里乘凉。

      因为这里有冷气啊!

      店长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头金黄色的大波浪披肩而下,很是养眼。她本来正坐在柜台前吃酒糟,看见赵容爽和周泽文进来就礼貌性地冲他们微笑一下。周泽文笑笑,去冰箱边上挑饮料去了。赵容爽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酒糟的香味,说起来,他好几年都没吃过这玩意了,突然闻上一口,还真有点嘴馋。

      “店长姐姐好!”赵容爽上前去跟老板娘打招呼。

      “嗯,小朋友好!是要买什么吗?”

      “我想买两根棒棒糖!”

      赵容爽在柜台上的糖罐子了拿了两根荔枝味的棒棒糖,在店长面前晃了晃,付过钱,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哇!姐姐你在吃酒糟啊!好香!我刚进门就闻到了!是姐姐自己做的吗?外面可买不到这么香的!姐姐手艺真好!当姐姐的家人一定很幸福吧?天天都有好吃的!”

      老板娘一听赵容爽这么夸自己,一下子就乐开了花,“对!我自己做的,你要尝尝吗?”

      老板娘终于说到点上了!但为了不显得刻意,赵容爽稍稍推辞道:“可以吗?我妈妈说不能随便吃人家东西的,这样会被人说好吃……”

      “瞧你说的!我这孩子都上幼儿园的人了,你一口一个姐姐的——小朋友嘴这么甜,姐姐喜欢还来不及呢!我去给你盛一碗来!”

      “不啦不啦!我这还有我同桌呢!”

      刚好这时周泽文挑了两瓶饮料过来结账,就听到店长大赞道:“哎呦!我差点忘了和你一起来的这位小帅哥了!你们在这等着!我给你们一人盛一碗去!”

      “现在的孩子可真是!长得又帅嘴又甜,我都想生个二胎了!”

      正在乘凉的众美女:“我们也想吃酒糟……”

      周泽文:“……你又干了什么?”

      “店长姐姐请我们吃好吃的!我没有向她讨啊,她主动请的!”赵容爽眨眨眼,表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也实属无可奈何……

      虽然小卖铺很凉快,店长姐姐也很热情,但耐不住周泽文的午休习惯,赵容爽他们还是在两点钟回了宿舍。

      “泽文,今天晚上我和你睡吧!我去跟你室友商量商量,换一个床位!”

      赵容爽在他宿舍门口拉住周泽文,不想这么快放他进去。

      “怎么了?洛书景又为难你了?”

      周泽文是知道洛书景这个人的为人的,对看不惯的人总是喜欢各种使绊子,强势得很。但是,赵容爽似乎没想到周泽文会这么想,并且他对周泽文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十分的沮丧。

      他浓眉一挑,一手撑墙,颇有些无奈,“泽文,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看起来是那种好欺负的人吗?你为什么不往别的地方想想?就比如说,我和你感情好这样的……”

      周泽文看他这样纠结的神色,想到了自家妹妹在超市挑芭比娃娃时的表情,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赵容爽看他笑,更急了。于是,他撩开上衣,露出腹部两排结实的肌肉,说:“你看!六块腹肌!练家子!他洛书景是我的对手吗?”

      周泽文看他这样急不可奈想要证明自己的样子,一边笑着应和,一边动手把他衣服往下拉以盖住肚皮。赵容爽张口还要说什么,却听后边一声惨叫。

      正是林安琪从楼上下来看到他们拉拉扯扯,吓了一跳。

      “喂!我说林妹妹,你大中午的不睡觉,往我们男生宿舍跑什么?你这样一惊一乍的,容易吓坏我们家宝宝的知不知道。”

      赵容爽的语气一半慵懒一半嗔怪,一边说还一边把周泽文往后边护。

      周泽文本来以为“宝宝”是赵容爽这戏精的自称,这一护,就立马明白谁是他口中的宝宝了。

      很显然,林安琪一开始就知道到底谁是“宝宝”,她缓过神来,重复说着“你们聊你们聊”,就悄悄地往楼上走了。

      林安琪都走了,周泽文也无地自容,说一句“我今年十六”,转身就进宿舍把门给锁上了。

      今年十六?

      我知道你今年十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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