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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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景妤想错了，申时未到，莫北辰就亲自来敲她的门。她正与避尘玩得很开心，听见他在外面叫门的声音，很意外。避尘像知道自己与敲门那人八字不合似的，在她怀里唔唔的，委屈极了，若是会说话，指不定已抱怨上来，叫主人不要放那人进屋。
景妤衣衫不整地躺着，跟做贼似的低声问小芸：“他怎么又来了？”
“姑爷来看您不好么？”小芸想了想道：“莫非是昨儿被夫人骂了，所以想对小姐好些？”
呵！她才不稀罕！不过景妤又很好奇，他这会儿找她有什么事？还有弟弟眼下如何了。于是让小芸替她稍稍整理了一下，对着铜镜看了几眼，才让她去开门。
莫北辰是一个人进来的，进屋就往珠帘后面看了一眼，又见到那只黑不溜丢的小东西。更过分的是，它竟然还在屋里那人怀里。他咬着后槽牙忍了。他又自作孽，不可活了。
“病没好，别让它进屋。”许是这几年冷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也许是看了那只狗心里不爽，他关心人的声音也带着些许冰凉。他这一去一回早在路上将那份激动收敛好了。
“我得的是心病，心事了了，病也就好了。”景妤懒得理会他的虚情假意，不仅不看他一眼，还伸手在避尘身上挠了挠，逗得这小东西有些恃宠生娇上来，冲着珠帘后的某人“汪汪”两声。
莫北辰理解她此时的态度，自己种的因，果只能自己尝。只是看那只狗很不顺眼。可他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与只狗一般见识？
兀自来到早上用饭的饭桌前，将放在腿上的几个盒子一一摆上桌道：“母亲那儿送来几样宫里的物件，不知你喜欢哪样，叫我拿来给你瞧瞧。”
依着她的性子，若是他送的东西，她兴许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他也唯有将母亲的名义借来使使了。这些东西确实都是早年的赏赐之物，但只有一件或许会令她动容。他还是想再确定一下，以免自己太过激动认错人。
景妤微微一怔，觉着若直接拒绝指不定会令他怀疑，毕竟如秦嘉月的身世，应该会对宫里的东西好奇，于是叫了小芸。
可小芸听说是宫里赏的东西哪里敢碰？低着头瞧了姑爷几眼，见他点头，才勉为其难、小心翼翼拿起其中一件送进里屋，就怕摔一跤似的，走得很慢。
趁着这会儿，莫北辰转了轮椅，将手叠在一起置于身前大腿之上，眼直直地看着床上那人，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手心很快便被冒出的汗水润湿。
“哇！这颗夜明珠真大。”景妤装模作样地惊讶出声，实则心想比这大的她宫里都有，一点儿都不稀罕。完了又激动道：“还有什么？都拿给我看看。”
小芸唯有再次回到外屋。莫北辰声色不动地又点了点头。
小芸这次挑了一对金步摇拿进去。
景妤一眼便认出是皇祖母所赠之物。当年皇祖母让人做了四对，按着各人的品级，一一给了当年的皇后娘娘和母妃，还有莫家的两位外甥媳妇。别看这金步摇不算什么，但到底是她老人家的心意，且还找了当时最好的工匠打造，分量可就重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可不敢据为己有。
但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都不要，景妤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太晃眼了，拿走拿走。”
就连小芸都懵了，也没多晃眼呀！比方才的夜明珠好多了。
莫北辰微微动了一下嘴角，好蹩足的借口！也亏她想得到。仅凭这点，他就足以相信，她已认出是何物了。当年这金步摇总共四对，她母妃就有一对，她见了当然不会要。
想起母亲借出此物时的神情，也是万般不舍，就怕被她挑了去，最后还是忍痛割爱了。但他笃定她见了一定不会要。
莫北辰拿来的东西不多，小芸走了几趟，最后就剩下一只金镶玉的白玉镯子了。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故意吊他胃口，小芸竟最后才将此物拿到景妤眼前。
景妤其实已有所怀疑，暗暗猜想莫非自己哪里露了破绽，叫他认出她来，因此才故意试探。但在见到这只镯子时她还是瞬间瞪大了眼，与前几次都不一样。她放下避尘，伸手小心翼翼摸了摸温润的羊脂玉镯，又用指尖轻轻描了一下镶金处的花纹，就是舍不得收回手。最后不确定地问：“母亲……真愿意将它给我？”
“当然。”莫北辰声音有些许哽咽，她果真想要此物。若是她，当然会想！那是她母妃的遗物。
当年母亲初见贵妃娘娘，娘娘一时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便将自己手上的其中一只羊脂玉镯退了下来，当作了二人的见面礼。这镯子原是一对，是娘娘当年的陪嫁之物，一只给了母亲，一只最后留给了她。其实这本就是她那只，也是他唯一没向母亲借的物件，是他从她宫里带出来的。
“算了。还是不要了。”这回竟连借口都没编，景妤确实舍不得不要，可这毕竟是母妃当年送给婆母的见面礼，也是她俩情义的见证，很有纪念价值。她怎能据为己有？
“一件都瞧不上？”这结果也是莫北辰意料之中的，她从来不做巧取豪夺之事。但已经足够了。那他替她好好存着就是。
他虽强迫自己镇定，但说话的声音仍控制不住地颤抖。
果真是她！
她回来了！
就如一件宝贝失而复得，令他红了眼眶。
“不要。”景妤答完，伸手去抱避尘，却摸了个空。转头一看，这小东西竟不知何时跑了。她掀开被子也没见着，暗叫一声不好。
刚将目光投向珠帘，就见它扭着又黑又肥的小屁股往莫北辰坐的地方去了。
“避尘！”景妤吓得从床上下来趿了鞋就往外追。
可这小东西许是以为她在与它闹着玩，竟三两下蹦到莫北辰脚边，回头摇着尾巴又来逗她。
“你回来！”景妤担心它小命难保，又疾步往前。
快到某人身边时，避尘猛地一跳，便站在了一处膝头上，挺胸收腹地摇着尾巴“汪汪”两声，那得意洋洋的模样让人牙痒痒。
“阿嚏--”莫北辰看着帘子后追出来的人，没留意其他，被狗占山为王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他掩着鼻子别开脸，却舍不得将狗赶走，忍着再次打喷嚏的奇痒，盼她再靠近一些。
景妤见他这模样还以为他已无可奈何，唯有自行上前去抱避尘。刚将它抱起转身，突然脚下一绊，便听见一声：“小心！”
下一刻，她被人伸手一带跌进这人怀里，又听他“阿嚏”一声。她忙松了手，避尘一下摔在地上，灰溜溜夹着尾巴跑开了。
“你没事吧？”景妤下意识转头。
莫北辰吸了两下鼻子，瓮声瓮气道：“没事。你……摔疼了吗？”
她果然还像从前那般在乎他，一点没变，他激动得手都在抖。
有他垫着，应该不疼。
他也不想这么卑鄙，可若不如此，她怎可能这么快“投怀送抱”？他很想此刻便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痛痛快快哭一场。
可他不能。甚至不能对她说，我知道你是谁了。
景妤觉着他这会儿表情怪怪的，愣了一愣，才想起自己还坐在他腿上，倏地站起身来，往边上退了一步道：“你今日倒是挺闲。也不去陪陪母亲？”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景璁不用管了么？
逐客？莫北辰腿上还残留着她坐过的感觉，既开心又失落，可他没打算听明白，看了眼桌上的物件道：“不用。她习惯了。再说，快用晚膳了。”
他想赖着不走？景妤四下望了几眼。
莫北辰忍笑道：“它出去了。”
这不争气的狗！景妤气得跺脚。
“看你这样子应该能同我一起用晚膳。”说完，他也不等她说话，便扬声叫外间的下人准备晚膳。
景妤想起之前小芸向她透露的“军情”，此时也有些怀疑，便道：“其实你不用委屈自己，这回是我病了。我保证，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绝不会再让母亲知道。”
“保证？”谁说他是因了母亲几句话才对她好？这小没良心的！莫北辰差点儿气笑了，但眼下的局势，他尚不能再将她置于危险之中，也唯有……
他又稍稍冷下声音道：“若保证能管用，还要大夫作甚？再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莫府少夫人，与你一同用膳有何不可？”
“等等。”景妤不明白了，“你不是说……说五年之后……”
“那是五年之后的事。眼下，尚不到五年。”莫北辰霸道地打断她的话，可心里很不舒服。她竟真记着五年之约，与他和离之后她想做什么？
他往狗窝那儿睨了一眼。严继么？想都别想。若她不是景妤，想去哪儿都可以，但她是。入了他莫北辰的门，就是他的人！
他真后悔归宁那日“轻饶”了她。
景妤不大想与莫北辰共进晚膳，可想起早上和中午那两大碗白粥又很不是滋味。见下人将饭菜送进来就更舍不得走了，因为桌上放的都是她从前爱吃的菜。
她也疑惑，他是不是真看出什么来了？不可能啊！就算看出来，他为何突然对她这般好？且以他昔日的作为又如何知道她的喜好？
莫北辰当然看出来了，只是尚不能让她知道，因此故意一一介绍了一下菜名道：“都是宫里御膳房常做的美食。想你应该没吃过，特地叫人做了让你尝尝。”
听着倒像在炫耀，就连神色也丝毫看不出破绽，真像在显摆他莫家如何权倾朝野一般。
稀罕！景妤忍着瘪嘴的冲动，虚情假意笑了笑，“这么破费啊？我尚不知府里的厨子会做御膳房的菜品呢！”
这是怪他之前没关心她饮食？若他能早一日发现是她，她就是要吃宫里没有的，他也会千方百计替她弄来。为了今晚这顿“团圆饭”，莫北辰想尽了办法，就连宫里最好的大厨的儿子都被他请来府里了。否则他会耽误这么久才回府？
他也想请正牌御厨，但风口浪尖的，再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便要说他莫家已开始按捺不住篡位的野心了。也只好先委屈一下她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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