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访问
晋江
,请[
登入
/
注册
]
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宿怨百年 ...
煎蛋般黄里透红的日头一升起,金沙镇的一日便整个儿浸在了正午似的灼灼烈阳中。被反复烘烤的一粒粒沙子就像一根根直竖的火烫的金针,将人刺得手舞足蹈。
而对面的女子却负手而立,浑然未觉,实在令村民大开了眼界。
“我说谷旺啊,你大清早的把大伙叫出来是为啥啊,娃儿还在等奶吃呢,得快些回去才成…难道说…是为了这个女娃儿?”村中三婶儿在围裙上抹着手,顺带又送出去一个白眼。
中年镇长的喉结动了一下,觉得头顶的日头一下子又降了几尺。
说来话也不长,只是有几分古怪:两日前,前任镇长收到了一封信,蝇头小楷的娟秀字体,携着一股淡淡的脂粉气,内容却猖狂甚于强盗土匪的狂犬乱吠。
他怒发冲冠,老父却是叹气连连,只提了一首诗:湛泸剑上铁遗去,云崖已无江水拍。真金何惧炼火烈,耄耋之年尽骨哀。差人立时送了回去,转头交代他带着全村人马上迁走。
他哑然失笑,就算是作诗,落款也应是行笔人手墨吗,父亲怎会老眼昏花写成了手黑。
其实,以老父对奇门遁甲的钻研,镇外的八卦阵,莫说土匪,就算是沙耗子也要迷糊一阵。而他,从接任镇长一职就从未懈怠武艺。如此,金沙镇虽是穷乡僻壤,却从未被欺负过。
他对于老父的决定千百个不服,由此便自作主张的将搬迁的时日压了下来。
然而,此时对着大伙疑问的眼神,这个向来豪爽的汉子却觉得无从开口。想象中的土匪没来,却来了一个妖艳的紧的女娃儿。人儿不大,眼睛却像是能勾魂一般,村口的汉子没成家的流着口水看,成家了的不顾媳妇的白眼偷着瞧。顺便一提,成比例的,瑕亦收到若干大婶大娘的白眼。
万一人家已经成家了呢,若是夫家找上门来看你们怎么收拾,汉子想着想着,黝黑的肤色上破天荒的泛上一层红晕。
这厢镇长胡思乱想,那厢白瑕透过灵识看着颖在镇外迷魂阵里转来转去甚是开心,瞧着颖气哼哼的一张张换符,再一张张往驼儿身上拍,那撅嘴红脸的样子煞是可爱。
只倒是可怜了那匹好脾气的马驼,身上贴满了一道道的符咒,活像个长满舌头的沙怪。
颖徒劳无功的忙活了多久,白瑕就兴致勃勃的看了多久。最后颖干脆一把弃了符纸,瘫坐在站如松的驼面前直喘粗气。
白瑕嘴角笑意更深。
这个小笨蛋,不管你的符咒如何灵效,那毕竟是死物,你贴在一只不能言语的马驼身上,怎能走的出这融合了星辰变幻与九幽之术的卦象呢?
她只是临走时将她香炉里的凝神香换了几根,让那老实的马驼几个时辰之内,不辨左右,颠倒南北而已。呵呵,真是有够笨,话说回来,殊儿也不比她聪明多少……
炽热的阳光射透她紧闭的眼帘,一片令她炫目的光线中,曼殊的声音一遍遍的萦绕着,那个曾只属于她的声音,那个与她的心跳同奏,同她的血液共流的声音,不停歇的呼唤着:“瑕,瑕,瑕。”
日光隔了遍布细细血脉的眼帘,目之所及,一片猩红。
瑕站起身掸掸沙尘,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展开来:“湛泸剑上铁遗去,铁字抹去,是为金;云崖已无江水拍,水少为沙;真金何惧炼火烈,真金为镇;至于您的落款,梵山手黑,墨字缺土——”
将羊皮掷于面色煞白的谷旺脚下,冷笑:“湛泸剑上铁遗去,云崖已无江水拍。真金何惧炼火烈,耄耋之年尽骨哀。加上落款连起来,就是金沙镇不让寸土!晚辈不才,看了两遍才猜得中其中涵义。佩服您的才思,特来再次向您请教。”
瑕开口不离前辈,闭口必有晚辈,恭敬到了十二分。
谷旺上前一步抱拳施礼道:“这位姑娘,全村七十二口人都聚集在这里,不过并没有姑娘所言的乩姓人,姑娘许是找错了地方,如若不信,自可进村自找寻一番。”若是对于他人,这一番话当是滴水不漏,既指出对方找错人之意,又婉转道出了端茶送客之礼。可惜,他遇上的是瑕,而且是专为找茬而来的瑕。
瑕美目流转:“哦?七十二个,当真一个不少?可有算上你那只会躲起来的爹?”
谷旺涨红了脸:“老父与阁下素未谋面,敢问一声,如何侮辱他老人家的名声?”
瑕掩面偷笑:“在下不远千里而来,为的就是一仰大师的风采。赶了这大半天的路,挨了这么久的晒,绞尽脑汁破了谜题,连个椅子都没挨上是应该的,一杯水都不肯施舍也无碍的。只是,给我一介弱女子这么大的阵仗,人还未见到,便要赶我走。且不说晚辈不甘心,只怕传出去,有损他老人家的声誉啊。”
平素娇柔婉转惯了的声音哀怨起来亦是毫不含糊,一双杏眼盈满了水汽,眼见着等不及擦拭便要落下。看得村中男子我见犹怜,恨不得即刻把仙女迎入自己家中好生招待。
谷旺脸上的红晕一下子延伸到了脖子根,呐呐道:“如此说来是怠慢您了,还是请您先到舍下歇息,至于寻人之事,只要他在这金沙镇中,谷旺必让您见到可好?”
此言一出,村民们(男村民占大多数)欢呼一声,争相跑向瑕,都想将她抢先迎入自家。
暗处的乩栾双眉紧锁,这个白暇的本事更胜从前,居然几句话就将谷儿搞得神魂颠倒。村民朴实敦厚,更是敌不过她的三言两语。该来的躲不过啊……
身材鞠楼的老者抬首仰望天空,叹道:殊儿,我这把老骨头马上就能来陪你了……
浮于云层的笑脸安静舒好,一如百年前的初见。
“谷儿,退下。”乩栾闪身而出,喝道。
瑕受宠若惊,俯身下拜:“大师肯屈尊一见,实在折杀晚辈了。”
乩栾的眉毛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躬身还礼:“姑娘何出此言?来了就是客,老朽这一把老骨头迎客来迟,该罚该罚。”
瑕笑了起来:“该罚,是该罚。不过这罚也不能没个缘由,您看如此可好,你我各出一对,对方若是对出了便罢,若是对不出……就拿出一物,作为罚资可好?”
乩栾心一横:“好,请姑娘出对!”
瑕捋了捋乱发,娇声道:“别急,晚辈还没说完。只是..…这罚资要由对方选取,您看可好?”
乩栾双拳不由握紧:“姑娘想要什么?”
瑕笑容愈加灿烂,连连摇手:“与您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只是要了这金沙镇吧。”
掷地有声的沉默。土匪强盗他们不是没见过,但的确是没见过如此漫天要价的。
对瞬时的低气压恍若未觉,瑕兴致丝毫不减:“前辈呢?”
乩栾叹了口气:“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应了一句话便可。”
他的退让好似在油锅里撒了水一般,村民的咒骂、抱怨声像是突然被拉开了闸。
“老谷,何须怕她,量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耐,我这一肘子下去还不给成肉泥?”这是膀大腰圆村东头张屠户的声音。
“就是的,长是个妖精样儿,竟敢跑到金沙镇撒野,也不打听好这是哪儿,小心老爷子收了你!”那是二狗子的刁蛮媳妇。
他却闭了眼。
谷旺从没看见父亲如此苍老的模样,只要有父亲在的记忆中,他的神祗就永远是睿智的、运筹帷幄的,是独斗沙怪的英雄,是以一敌十也能面不改色的男儿!而现在,他闭着眼睛,面上的皱纹如大漠沙丘一般沟壑纵横,握着手杖的手不停的颤抖,如同随风而走的滚草。
他不假思索的向前一步,挡住那个早已鞠楼的背影:“姑娘,你从一开始就百般刁难,到底用意何在,不妨直说出来,无需在这儿欺侮老父。”
瑕扬眉冷哼:“欺侮?你懂得何为欺侮?以这镇子换他一人之命,已是大大的便宜了他。”
乩栾摆摆手道:“谷儿,马上带着族人撤出镇子!此事与你们无关,还愣着做什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村民听此一说,皆是面露疑色,却不好发作,只得慢吞吞向村外移去。
乩栾眉头紧锁,狠心将儿子推到一边:“姑娘请出对。”
瑕掩住出口的哈欠:“磨砺以须,试问天下头颅几许。”
乩栾沉吟半晌:“及锋而试,且看老夫手段如何?”
一步三回头的谷旺越发心惊,这个女子谈笑间,就散出了远非风烛残年的老父能及的凶煞之气。仔细看去,虽动作懒散,双手却推拒得当,全身无一空门,无论迎面出招还是背后偷袭,都毫无可乘之机。再不敢心存侥幸,自己若是一走了之,万一老父有个三长两短……
“请听上联:一路归尘淹瘦马。”
瑕的回答不假思索:“百年落日恨西风。”
话出口便是一愣。掀起一抹苦笑。
她生命的两端伏着无尽的沉沉黑暗,夹着中间一段稍纵即逝的光明。
既然两端是无尽的沉沉黑暗,为何要生出中间这一段光明?
既然有了这光明,又为何它就不能像黑暗一样享有永恒?
对于她而言,殊儿就是那份光芒,它犹如流星般稍纵即逝的照亮了她的灵魂,却又留她独自在黑暗中,将仅剩的一点吉光片羽牢牢攥在手心。
殊儿,我该恨你么?
一人沉默,一人狂笑。和着哭号的狂风,合成一曲诡异的音律。
瑕笑得内心绞痛,不得不弯下身来:“瘦马对西风,马可驯,风却无可捉摸,从开始便是不符,我输了,说吧,”双眸光芒闪烁,“你要我答应什么。”
乩栾舒了口气:“放过这金沙镇里的村民,这里的金子,你可以随意拿去,只是,给他们留一块活着的土地。”
瑕眯起眼睛:“怎么,那个嗜财如命的卦师脑壳里进沙子了不成,大方至此?”
乩栾重重的咳起来:“我这魂魄早已在皮囊中腐烂了,而百年前的金子依旧闪亮耀眼……我明白的太晚了……再多的金子也买…买不来……”字符夹杂着点点殷红从喉咙中喷出,每个都沾染了行将就木的死气,喉咙中的咳喘像是拉动了年久失修的风箱,嘴里的絮叨却是一点不停。
“在婚礼上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我完了。她安静的站在那,像是一尊无暇的雕塑,那种美令人自惭形秽……我几乎立刻便想告诉世人,我想娶的,不是白暇。”
“我根本无法自拔,每天都抛下新婚的妻子,为的只是多看她一眼。”
肆意流出的红色液体伴随着主人的每一次呼吸,将他的话切割的支离破碎:“我怎么会这么傻,我以为只要慕死了,她就能属于我,但是谁能想到……谁能……”已然散乱的瞳仁茫然扫射,像是刚刚见到瑕一般,猛地扑向她,紧紧攥住瑕衣袍的下摆,语无伦次的道歉:“瑕,瑕……对不,不起,要是我,我没有那么贪心,没…没有……她就不会……”
乩栾声音剑渐渐小了下去,身子在黄沙上不住的抽搐着,好似一只被甩上岸的虾米。瑕愣愣的盯着下摆上鲜红的掌印,眼中含着一种奇异的悲悯。
殊儿,我们终究是走进了自己画的牢中,谁都无法解脱。
谷旺见此一幕,又气又急。一蹿跃出,疾速封住了乩栾的全身大穴。
已是迟了。鲜血像是漫溢出染缸的颜料一般源源不断的向外涌,乩栾脸侧的沙土不待片刻便艳丽的触目惊心。
相反,伤者的表情却十分安详,古铜色皮肤上的皮肤不再折叠,嘴角微微翘起,仿佛见到了甜美的事物。
谷旺喝道:“妖女,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瑕淡淡道:“没用的,让他解脱了吧。”
谷旺大声唤道:“爹,爹,你醒醒!”
乩栾眼睫轻颤,气若游丝:“谷儿……”满头斑白开始脱落,一沾到沙土便灰飞烟灭。躯体亦开始急速消瘦,不多时便只剩一把骨头。
谷旺胡乱点头,胸口仿佛有千斤重担压着,一点声响也发不出。
他想抱起父亲,乩栾却在他一触间从他的指缝漏下,与漫漫黄沙融为一体。
要考试了 争取不落下 写了就放......
给个评论吧 起码潜水的打个 恩 就行啊......
好纠结的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宿怨百年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投诉色情有害
投诉数据造假
投诉涉未成年有害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嗑到了
kswl
[展开]
内容:
请您先登入后再发言![
登入
/
注册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