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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姐妹贴贴 ...

  •   “你哭什么?!”阿帕基在第二天早上发现我默默缩在办公桌后哭的时候,又竖起了眉毛瞪起了眼睛,他无言地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耐心收敛了音量低声问:“……没去成联谊你就那么难过吗?”
      “去、去成了啊,”我抽抽搭搭地擦掉了眼泪,缓了一会儿才老实回答:“昨天加完班,我还是去了,虽然迟到了一会会儿,但还是去成了的。”
      这个回答成功点炸了我脾气不怎么好的银发姐妹。
      阿帕基气得一阵头晕似的扶住我的办公桌,隔了起码三十秒才咬牙切齿地重新质问:“那你哭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爱哭,真的太爱哭了,一点破事就能伤心得哭个没完,这一点很不好,但有什么办法呢?
      普通人遇到伤心的事可以叫上自己的姐妹出去吃饭喝酒玩闹发泄。
      而我没有朋友,没有钱,只能回家掉眼泪,这个习惯已经养成太久了,根本改不掉。
      阿帕基显然是看不下去我懦弱又无能的表现,我不得已拼命咽下了眼泪,这才结结巴巴地向他解释起哭泣的缘由。
      昨天堪称是我在PASSIONE工作以来头一次加班,但也没有太晚,阿帕基考虑到怕我赶不上回家的末班公车,八点左右就放我跑了。
      ……于是我扭头义无反顾地就冲去了联谊现场,四男三女都在,他们才结束晚餐,正准备换个地方继续聊。
      事情发展到这里一切都还好,只有一个问题:
      那三个女生都是PASSIONE的人,其中一个就是利拿。
      “等一下?”阿帕基打断我的解释,现在他的表情看上去莫名柔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些许同情看向我:“利拿?你是说给福葛当跑腿的那个利拿?联谊是她组织的?”
      我苦着脸点头,眼泪差点又要掉下来。
      利拿很好,利拿真的很好,没有一点问题,她为PASSIONE干活,靠自己的人脉给情报部提供主要支持,同时兼任福葛的副手,没人说得清她的具体职位,她干的工作又多又杂,可挑不出一丁点差错。人长得还漂亮,和谁都能玩到一起,哪怕是我这样默默无闻的小角色也能自然而然地向我搭话。她是我最羡慕又最害怕面对的那种完美人物。
      “塞西亚,你怎么才来?”美女利拿坐在餐厅灯光下最中心的位置上,微笑着朝我招手,别说对面的四个男生,全餐厅的男人目光都要不自觉地粘在她身上。
      于是这一场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联谊从那一刻起就变得毫无意义——
      “嗯……”阿帕基的神色看上去古怪极了,他像是想表达对好姐妹的同情,又止不住地为我和他一样没能脱单感到欣慰,于是就扭曲着一张怪脸略带浮夸地继续关怀道:“因为利拿在场,没有男人看上你——所以你就是在为这个哭吗?”
      这话有点奇怪,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总觉得……总觉得我的好姐妹在幸灾乐祸?
      不不不,塞西亚你一定是多想了,阿帕基那么好,他怎么会像那种塑料姐妹似的因为你的遭遇落井下石呢?
      果然,我的银发姐妹端正脸色,耐心改口鼓励我:“放弃吧,联谊那种场合能找到什么靠谱对象?那群狗男人没看上你,是他们没眼光——”
      “看上了啊。”我懊恼地叹气,打断了姐妹发言。
      “什么?!”阿帕基的眉毛又又又一次惊讶地挑了起来。
      “有、有一个男生,算是看上了吧,他还问我要联系方式了的,”我越想越难过,还是没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但是结束的时候,利拿把他抢走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面对我肆无忌惮的哭声,阿帕基终于还是恼了。
      他一把揉乱了自己大清早打理得顺滑柔亮的银发,愤怒地咆哮出声:“不许哭!我……我请你吃饭!”

      时间才过上午十点,我和阿帕基就正大光明摸鱼到了位于PASSIONE旁的咖啡厅里吃午饭,这、这会不会不太好——
      我的好姐妹同样也是我的顶头上司没好气地把菜单塞到我手里,语气强硬地命令:“点吧,看你想吃什么。”
      我弱唧唧地捏着菜单,小声朝服务员嘟嘟:“酱、一份酱油炒饭。”
      在阿帕基凶狠的注视下,我点完了自己的餐,再次小心翼翼地对上了他的目光等待他的反应。
      果不其然,银发男人状似气绝地翻了个白眼,抢过菜单哗啦啦翻了起来,一边不满地凶我:“这就完了?啊?酱油炒饭?我请你吃饭你就点这个?饮料呢?”
      呜呜呜阿帕基真的太好了。
      对于塞西亚这么没用的家伙,一碗酱油炒饭就足够了,饮料太贵了,算上饮料起码还得多两万里拉,我不配,我不配吃那么多——
      餐食很快就被送了上来,我的酱油炒饭,以及阿帕基的意面套餐,套餐配的饮料是新品汽水,用漂亮的玻璃杯装得满满的,顶端还堆着厚厚一层奶油冰淇淋。
      不喜甜口的银发男人当即拧起了眉毛,尝了一口后就嫌弃地把饮料推给了我。
      这个点吃午饭实在太早了,他或许是不饿,只是用叉子来回搅着盘中的意面,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我在他面前大口干饭。
      “没出息,”他忽然哼了一声,语气虽差,脸色却着实比刚才好了许多,眉头也松开了,他一边继续用叉子来来回回地戳面条一边苦口婆心地教导我:“哭有什么用?嗯?以后遇到那种抢你男人的绿茶,就给我硬气一点抢回来……塞西亚,你在听我说吗?”
      “在听,在听。”我把最后一口炒饭扒拉到嘴里,鼓着腮帮子拼命点头含糊地回他话。
      阿帕基强行忍住了翻白眼,耐着性子问:“吃饱了吗?”
      “吃饱了。”我连忙点头,控制着目光不去看他面前那碗都没碰过的意面。
      “我吃不下,”银发男人了然地放下叉子,目光仍旧紧盯着我问:“这碗意面该怎么办?”
      “不能浪费食物!”我连忙顺着他的意思接手了他推过来的餐盘,忍不住嘿嘿笑起来:“我替你吃完吧,阿帕基°▽、°)”
      他好像笑了一秒,但很快又板起了脸,沉默地看着我继续干饭的模样,没由来地叹了口气:“塞西亚,你很好,工作很努力,没必要缩手缩脚的。你值得吃一顿好饭,然后抬头挺胸地活着。”
      胸口莫名地一阵酸涩,甚至影响了我干饭的速度。
      我懂阿帕基的意思,我也知道我这人没多大出息,懦弱没用爱哭又自卑,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现在在阿帕基手底下干活,不能给他丢人。
      比起过去到处打零工攒不上钱、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现在的生活简直幸福得犹如在天堂,可我像是早就习惯了低头在底层困苦中挣扎,始终没有自信抬起头来。
      我没敢抬头看向面前男人的眼睛,小声嘟囔:“现在这样已经……已经足够好了。”
      “……”
      “我妈说过,穷人不该有太多期待,她不求我出人头地过得有多好,只希望我每天都能吃饱,健健康康地活着。”
      “……”
      “认识阿帕基之后我就没再饿过肚子,每天都吃得很饱!”的确,仔细回忆自从认识我的好姐妹后,日子好像都不那么苦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握着饭勺开心地冲面前看似凶巴巴其实却是世界上最温柔的男人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妈妈如果知道了,也一定会为我高兴的!”
      “……塞西亚,”阿帕基沉默良久,忽然低头捂住了脸,没头没脑地说:“……再点一份餐吧。”
      “°▽、°)真的可以吗?呜阿帕基……阿帕基最好了呜……阿帕基果然是我一生的好姐妹……”
      “闭嘴!吃你的吧!”

      这一顿午餐吃得虽早,但吃得的的确确地足够饱,饱到我一整天都干劲十足,完成了福葛补习班布置的数学作业不说,还把阿帕基那里囤积着的乱七八糟文件都按类归档收拾完了。
      我没有独立的办公室,位置坐落在走廊边不起眼的小角落,从我的座位探出脑袋还可以勉强看到对过阿帕基的办公位。
      他很忙,他最近一直都很忙,PASSIONE虽说是黑手党,但又和普遍意义上的黑手党不太一样,主要工作重心是缉du……这段日子组织又在地盘上抓到了几个零散的贩du小团体,阿帕基等几名亲卫队的干部正在情报部的协同下追查这批药物的来源和去向。
      我干完了手头的活闲了下来,看着阿帕基里里外外跑了半个钟点,终于忍不住趁他再一次经过我面前时拦住了他,鼓起勇气请愿:“我、我想帮忙!”
      阿帕基停下脚步,瞥我一眼,嗯了一声:“行,去楼下买咖啡,一会儿乔鲁诺那个兔崽子、……乔鲁诺那家伙又要让人集体开会。”
      我委婉地表示想一起开会参加任务,被阿帕基一口拒绝,这个会议一开估计就得个把小时,针对的是情报部最近收集到的缉du信息。
      ——“你太弱了,别搅合这种危险任务。买完咖啡就提前下班回家吧。”
      我有点沮丧,可是我的好姐妹说的没错,我太弱了,也没有替身能力,除了买咖啡什么忙也帮不上。
      塞西亚好没用,塞西亚太没用了呜……
      我提着两大袋咖啡垂头丧气地正要往回跑,却在店门口迎面撞上了个街头混混,纸杯装的咖啡翻得到处都是,在青灰色的地面上像褐色的河水支流般迅速蔓延开来,途径一滩奇妙的白色粉末,将温热的饮料融出了浑浊的白色旋涡……
      咦?是糖吗?是植脂末吗?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被我撞到在地的混混怒叫着跳起,手忙脚乱地收集着被咖啡污染到的粉状物并朝我怒吼:
      “该死!你没长眼睛吗?!”
      “对、对不起——”我下意识紧张地道歉,目光却不自觉地追随着男人反常的举动落在那摊白色的粉末上,情急之下顾不上其他地追问道:“先生,这是你掉的吗?是、是什么呢——”
      “和你有关系吗?!”混混更加恼怒慌张地咆哮回来:“碍手碍脚的……还不快滚!”
      男人眼神躲闪地避开我的视线,以可疑的姿态转身就跑。
      脑袋来不及思考,连剩余的咖啡都顾不上,我起身追了上去。

      ——塞西亚!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我的心脏跳得好快,内心有个声音急切地在训斥着自己。
      ——为什么要追上去?那些粉末不可能是你想的那样……怎么会那么巧、就在PASSIONE门口遇上?
      ——快停下,快停下!别追了!追上去又能怎么样呢?快回去找阿帕基他们才对呀!
      我没能劝住我自己,也没能控制双腿停下脚步。
      思绪前所未有的冷静下来,我无比确定自己的行动是正确的,必须追上对方确认一下,如果就这样掉头回去,错过了重要的线索该怎么办?
      我跑得那么快,追过了一条街又一条街,眼看着就要追上对方了,谁知小混混突然就停下了脚步,拉住了路边的一名警察,指着我大喊:“警官先生,那个女人勒索我!”

      阿帕基来警局接我的时候,我又在哭。
      “对不起……对不起呜……”我垂头丧气地站在警局门口,半天都没敢抬起头来。
      身为□□,应该竭力注意避开和警察的正面冲突,我却直接被抓紧了警局不说,还要劳烦前辈来捞人。
      又给阿帕基填麻烦了,原本是想帮忙的,塞西亚你真没用,你果然什么事也做不好。
      “哭什么?!”阿帕基气无可气地站在我边上,无能狂怒:“你倒是好好给我解释一下,让你买咖啡,你怎么就跑去勒索别人了?你出息了啊塞西亚?”
      不是的,不是的!阿帕基你听我解释啊——
      我结结巴巴,哭得喘不过气来,拼命想要描述自己看到的一切,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就在这时,有个声音打断了我和阿帕基的对话,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响起:
      ——“哟,这不是雷欧.阿帕基吗?”
      我猛地停下抽泣,抬头茫然地看过去,只见刚才路边那个不听我解释就伙同混混一起把我提到局子里的警察正靠着门框,盯着我的好姐妹一脸恶劣地笑着:“听说你现在进了□□?混得还不错吧?”
      再回头看阿帕基,银发男人正带着我从未见到过的愤怒与敌意,一言不发地瞪着对方。我看到他双手握拳紧绷着放在身体两侧,似乎正在竭力克制着快要爆发的怒意,气势足以吓退千军万马,只可惜对方并不在意,甚至挑衅地上前一步,继续用令人厌烦的态度搭话:
      “害死了自己的同事,甩手辞职后扭头就加入了□□,还有脸再出现在这里——”
      “闭嘴!!”
      “闭嘴!!!!!!”
      我和阿帕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猛地盖过了对方的嘲笑。
      更确切一点,是我的声音。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扑了上去,将那名比我高了一个脑袋不止的混蛋警察按到在地,发疯似的揍了上去。

      我被阿帕基提回PASSIONE的时候,教父组织的会议都散了,亲卫队干部和情报部要员门一个个疲惫地接连走出会议室,震惊地看着披头散发正挨着阿帕基训斥的我。
      “发生什么事了?啊?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利拿扒拉开众人,本着情报收集的精神,满脸八卦地来回打量我和阿帕基,露出浮夸且义愤填膺的表情惊呼:“阿帕基你是人吗?你竟然打女孩子?”
      “我没有!”阿帕基愤怒地咆哮回去,指着我无可奈何地恨恨道:“这家伙……袭警了。”
      所有人,瞳孔地震。
      我羞耻得无地自容,含着眼泪拼命想解释,可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觉得委屈,又深知自己没理由委屈。
      事实就是我没能控制好情绪,出手打了警察。可是那个混蛋警察怎么能、怎么能用那种可恨的态度对我的好姐妹说话。
      我不允许……呜……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阿帕基。
      他是最好的,他最好了,他不该、呜——
      就在我差点没忍住又要哭出声的那一刻,年轻教父乔鲁诺恰到好处地打断了我,向众人宣布:
      ——“下班,回家吧各位。在PASSIONE加班也没钱拿的。木大,完全木大。”
      ???

      于是下班了。
      我和阿帕基肩并肩相隔半米地站在街头,互相沉默着。
      我的好姐妹或许是有一些些后悔刚才对我的态度太过凶狠,正在挣扎着试图说点什么打破尴尬。
      没关系的阿帕基,我都理解的。
      好姐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着想,我一点也不为他吼我感到生气,只是……只是有一点点难过罢了。
      “那、那我去等公车了——”我体贴地率先想要道别。
      就在这时,一辆轿车猛地在我和阿帕基面前刹车停了下来,副驾驶的车窗缓慢摇下来,露出了车内我的南意大利老乡米斯达的笑脸。
      南意枪手欢快地朝我和阿帕基挥手,热情邀请:“嗨,两位,回家吗?我老婆开车带我兜风,送你们一程呗。”
      坐在驾驶座的正是米斯达的女朋友——全PASSIONE最帅气的狙/击手赫蒙,她戴着墨镜,酷酷地朝我们点了点头,简短地附和道:“上车吧。”
      我和米斯达以及赫蒙并不是很熟悉,至多给两人送过咖啡,也没到能厚着脸皮搭顺风车的地步,正急着打算拒绝,阿帕基已经拉开了车门,一把将我提上了车,自己也跟着坐了上来。
      没等车再次发动,不远处利拿又风风火火拖着身后满脸烦躁的福葛也跑了过来,急切地拼命拍着车窗大叫:“赫蒙!赫蒙!宝贝儿!甜心!别开车,也送送我和福葛呗?”
      米斯达生气地锁上了车门,从窗口朝外面叫回去:“你叫谁宝贝甜心?赫蒙是我老婆!”
      利拿好脾气地笑笑,没有回话,伸手从车窗绕进车内给自己开了门,她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了车内板着脸瞪着他的阿帕基和弱唧唧缩在阿帕基身旁的我,迅速打了个招呼就挤了过来,这还没完,扭头又要把不情不愿的福葛也拽进来。
      “满员了!”福葛半个身子还没挤上车,气急败坏地吼着利拿:“你滚下去!你蹭什么车?你不就住PASSIONE隔壁吗?”
      “顺路的顺路的,”利拿还在拼命把阿帕基往我这边挤,同时死死拽着福葛舔着脸嘿嘿笑:“我约了人在你家门口的酒吧喝酒……不行,四个人坐后面还是太挤了,真没办法啊,福葛我坐你腿上吧——”
      利拿说完就往福葛身上扑,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只得扭头抱歉地看向我这边,并向我的好姐妹请求:“帕基,能让塞西亚坐你腿上吗?”
      我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打算自觉下车搭乘公车把座位让给利拿和福葛,就在我抓住车门之际,身旁的银发男人不动声色地弯腰靠了过来。
      银色的,闪着耀眼光泽的长发垂落下来,瀑布般掠过眼前,紧跟而来的是一个我从未预料到的温暖拥抱。
      雷欧.阿帕基,我最好的姐妹,一言不发地抱起我……
      ……让我坐到了他腿上。

      车缓缓地发动了,行驶在了那不勒斯五点后略微拥堵的街道上,车内放着轻松舒缓的音乐,耳边是利拿和福葛的对骂声,还有空调呼呼吹过的声响。
      我,塞西亚,坐在我最好的姐妹阿帕基的大腿上,脑袋一片空白。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不好吧?
      我、我怎么能坐阿帕基的腿上呢!就算是再要好的姐妹,这也不合适,这不应该,我不配……应该让阿帕基坐我的大腿才——
      “好巧,”利拿欢快的声音打断我凌乱的思绪,只见她依靠在满脸烦躁的福葛身上,大大咧咧地环顾车内的众人开口道:“刚刚好是三对诶。”
      福葛几乎是踩着她的尾音暴躁地反驳回去:“谁跟你是一对了!?利拿你给我滚啊——”
      “不是的!”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紧跟着福葛大声僵硬地喊道:“我和阿帕基,是姐妹,是好姐妹!”
      话一出口,车内诡异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糟糕,塞西亚你为什么永远不会看时机?为什么要开口在这种时候解释?
      好在利拿反应够快,她一定早就习惯了救场于各种对话的尴尬,笑着拍了拍阿帕基的肩膀:“哎呀,是我搞错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在交往了呢。”
      阿帕基嫌弃地瞪了她一眼,没说话,抱着我往一边靠了靠。
      车后座要挤四个人实在是太过艰难了。
      纵使阿帕基已经几乎贴着车窗,我侧坐在他腿上也还是会挤到中间的利拿,虽然对方看上去并不在意,我还是谨慎地朝后挪了挪。
      车恰好在此时转弯,我一个没坐稳险些就要摔向驾驶座的靠背,所幸阿帕基及时伸手,稳稳当当地托住了我的腰。
      “别乱动了。”银发男人没好气地瞪我一眼。
      目光相撞的瞬间,我和他都愣住了。
      因为……太近了。
      我好像从来没离阿帕基这么近过。
      由于坐在他腿上的关系,我们的视线终于罕见地持平,让我能够好好打量起面前人的脸。
      摸着良心说实话……
      我的好姐妹,长得可真好看呀呜!
      银色绸缎般的直发,只有微端奇异地翘起,刀刻般硬挺俊朗的五官明明总是一副凶到要吃人的表情,可那双深邃的紫金色眼眸里,永远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温柔。
      现在也是,这双眼睛倒映着我的脸,平静且毫无波澜。
      忽然他眨了眨眼,眉头稍稍松开了一点。
      “塞西亚。”阿帕基低沉的嗓音毫无征兆地念起我的名字,牵动着我的心脏一起突如其来地一阵狂跳。我这才发现自己被他轻轻搂着,几乎和他脸贴脸地靠在一起。
      阿帕基没有因为我是他的好姐妹而放过我,他紧盯着我的眼睛,紫金色的温柔快要铺天盖地地将我吞没:“坐稳一点,你可以……抱着我。”
      我嗯嗯唔唔含糊地应着,慌乱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捏住了他的衣领。
      他一脸【真受不了你】的表情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话。
      我们还是靠得太近了,近到无论视线怎么躲闪都还是能看到彼此的地步。
      我不得已,语无伦次地找着话题,没头没脑地开口了:“阿帕基,你……你好香啊。”
      阿帕基:“?……???”
      “真的,你身上好香,好好闻,”我凑上去嗅了嗅我的好姐妹,困惑起来:“是香水吗?”
      “……塞西亚你这个笨蛋、是……是洗发水!”
      “嘶——阿帕基你为什么突然掐我呜……”
      “抱歉、……我没注意……”
      “是、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呢?”我漫无边际地胡乱找着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的好姐妹继续着对话,一边疑惑地仔细打量着他的脸。
      是错觉吗?
      阿帕基是不是……脸有点红了?
      砰——
      车子突然一个猛烈的急刹车,车内顿时交错响起了好几个人的谩骂声。
      赫蒙:“靠!这人没长眼吗?红灯啊!”
      米斯达:“敢挡我老婆的路都给我死——”
      福葛:“妈的利拿你靠过来干嘛?!”
      利拿:“急刹车我也没办法啊。”
      阿帕基:“……”
      只有阿帕基没说话,在惯性的作用下我们终于撞在了一起,我顺势搂住了他的后颈,他伸手紧紧搂住了我的腰。
      直到车再一次缓缓前行,阿帕基也还是没有松手。
      四周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我听到福葛骂骂咧咧道:“利拿你坐过来一点,没看到阿帕基和塞西亚被你挤得都抱到一起了吗——”
      他话没说完,这一次一向好脾气的利拿暴躁愤怒地呵止了他:“福葛你快他妈闭嘴!”

      终于到了!
      赫蒙很好心地把车停在了我的住处——一栋廉价三层的公寓楼——门口,我忙不迭地从阿帕基的腿上滚下车,没想到我的好姐妹随即跟着我下了车,反手甩上了车门。
      “阿帕基,你家不住这儿吧?”米斯达摇下车窗,探头探脑地笑着问。
      “你管我!我在附近有调查任务!”
      目送着众人驱车远去,又只剩下了我和我的好姐妹,我鼓足勇气搭话道:“阿帕基,调查任务,我……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银发男人回头凶巴巴地瞪了我一眼,语气不快地问:“你加班有钱拿吗?”
      “……没有。”
      “那还不快滚——还不快回家?”
      我还能怎么办,我又凶不过我的暴躁姐妹,只好扭头往台阶上跑。
      跑了两三步回过头,只见银发男人仍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目光深邃地盯着我。
      我犹豫了片刻,重新跳下台阶,在他不解的目光下回到了他面前。
      “阿帕基、我……我有话要说。”我勇敢地对上那双紫金色的眼睛,声音颤抖。
      “说。”
      我就站在那里,面前是我最好的姐妹。
      是把我从困苦生活中一把拉出来,给了我一份稳定工作,让我每天能够吃饱饭的好姐妹。
      阿帕基真好,阿帕基真的太好了。
      我时常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有话想对他说,可究竟要说什么呢?
      脑海中此时浮现的,只有在警局面对那个混蛋警察时,银发男人痛苦挣扎的表情。
      ——“害死了自己的同事,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我其实都知道的。
      阿帕基曾经是警察,和我的父亲一样是一名警察。
      他不喝酒,却在我们相遇的那天醉到吐得不省人事。
      因为每一年,只有那一天,只有在他过世同事的忌日,他才会放纵自己缅怀过去……
      有关于阿帕基自己的事,他从来不说,我也不敢问。
      可是我不想看到他再露出那样痛苦悲伤的表情了……
      “我、我父亲,”我深吸一口气,打定主意,艰难地开口了:“我父亲也是为了救同事殉职的。”
      阿帕基愣了一下,猛地瞪大眼睛看向了我,没有接话。
      “不是你的错!”我拼命大声努力咬字清晰地说下去:“我知道的,你死去的同事、还有我的父亲……他们、——”
      “够了,塞西亚。”男人低沉的嗓音,揉进了夕阳消散之前最后的暖意与温柔,平静地开口打断了我。
      我茫然地抬头,对上了阿帕基那双和夕阳几乎同色的绚烂眼眸。
      他的眼睛那样漂亮,该是多么好的人,才会有这么一双清澈纯粹的眼睛。
      “我没事,”阿帕基轻声叹息着,伸手揉乱了我的头发:“你不用勉强自己提起过去安慰我。”
      眼泪这一次终于乖巧听话地没有掉下来。
      可是……
      塞西亚,你好没用。
      你真的好没用。

      隔天清晨,阿帕基面如死灰认命地站在我的办公桌面前,一把抽过一叠纸巾,怼在我布满泪水的脸上,疲惫地问:“说吧,这次又是为什么哭?”
      我抽抽噎噎擦掉眼泪,伤心地解释起来:“昨天、大家送我回家,被、……被我的房东看到了,房东太太质问我是不是和□□有关系,要我这周之内搬出去,他们不愿意把房子租给□□……”
      “就这?就这?!然后呢?你怎么租的房子,没有合同吗?你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啊呜。
      马上就要迎来开学季了,到处房租都在涨,我的住处已经两年没涨租过了。房东想把我这样的穷鬼赶走将房子高价租给学生也是情有可原。
      可这种时候到哪里再去找合适的住处呢?
      好愁,真的好愁,愁到眼泪在止不住地往下掉,呜……
      “别哭了!”阿帕基第无数次忍无可忍地制止了我的抽泣,他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对我说:“你可以……住我家。”
      “阿帕基?这、这不好吧、我不配——”
      “不是免费的,”我的好姐妹,烦躁又无奈地抓乱了自己那一头漂亮柔顺的银发,又补充道:“房租只收你50万里拉,但是家务……你得全部负责。”
      我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此时阿帕基在我眼中已经不单单是好姐妹了,是光,是生活的希望之光。
      50万!到哪里找房租那么便宜的房子?还可以和好姐妹一起住,上哪都找不到这么好的事呀。
      区区家务算什么,我做,我全部都做。
      我正要感恩戴德地接受好姐妹的提议,路过的年轻教父乔鲁诺忽然停下脚步,带着和蔼可亲的微笑自然地加入了我们的姐妹对话:“塞西亚,你找不到地方住吗?不用担心,你可以住在PASSIONE的休息室,反正下班以后都没人,你可以免费住,想住多久都可以。”
      免费?
      ……免费!?
      呜……呜呜呜乔鲁诺真好,乔鲁诺也太好了。
      乔鲁诺才是希望之光……
      我正这么想,感激的话还没说出口,我最好的姐妹,雷欧.阿帕基愤怒的咆哮声已经震耳欲聋:
      “乔鲁诺.乔巴那你给爷滚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姐妹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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