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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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儿是一个不太能掩饰喜恶的宫女。其实，翔鸾阁里也没有多少宫女喜欢这位主子。对待不喜欢自己的人，并不需要太多的关爱。
人有时候并不会记得一些人的好，只会记住她做的不好的事。
那便做什么都无所谓。
夜里，赵祯过来的时候，张妼晗坐在软榻上正磨着香料。
少女穿着很鲜艳的衣服，长发落在肩后。像是枝头的桃子。
她手边放着一些荷包和剪碎的料子，烛光下泛着光泽，一眼能看出是很名贵的料子。
她是新妃，也是他喜欢的，他来看她，目光总是很温柔，此时却有些不悦。
位高权重的人不在乎给予金银，却不愿意自己的妃子是一个庸俗的人。他希望一个女人是真心爱慕自己，而不是那个身份。
“在做什么？”赵祯说得不是很温柔。也没有去抱她。
她听见声音，抬起头，眼睛里却一瞬间亮起来。
赵祯格外喜欢张妼晗的眼睛。她总是笑吟吟的，让人看着就愉悦。
他顿了顿，还是抬手去摸她的头发。
她静静望着他，让他摸了一会儿。将最后一点磨好，手指也擦干净，她才从榻上下来，拉着他的袖子，抱住他。
深夜来年轻貌美的妃嫔住处只有侍寝。这里也并没有书桌。他不和她说朝堂的事。在她抬头去吻他后，他弯身将她抱起来。
夏天张妼晗不喜欢做那些事，但也不是很难受，妃嫔可以用冰。
整个过程，她还是看不出任何的不愉悦。对于宠妃来说，他喜欢的，她就陪着他做。他开心，她也开心。最后，她还记得赵祯的问话。
“臣妾在做香囊，过几天，皇后娘娘设宴，那是臣妾送的礼物。担心她们不喜欢，就用了最好的料子。我也做了一个给您。”
醒过来后，她说的话带着一些温声细语。
那是做之前想好的。他会喜欢那种回答。
她觉得，赵祯还是和以前一样小气，可以为一个花瓶和她吵架。
“官家是不是生气了？那臣妾向您道歉。”她侧身抱住他。
赵祯从不是一个很心硬的人。尤其在另一个人并没有犯错的时候。
“没有生气。”过了几瞬，他抚了抚女人的背脊，“是你的东西，你都可以用。不需要讨好别人。”
“皇后和禾儿的脾气很好。你送什么她们大约都很开心。你们会相处得好。不用怕。”
后宫的肮脏事，没有几个男人愿意去看，他们都认为自己的女人平日里应该是像对着自己那样地温和。皇后也确实很贤德。让人放心。他不觉得会有人欺负她。
张妼晗笑了笑，头埋进他胸口，没说话了。
夏宴在六月末。张妼晗带着秀儿和兰苕一起去的。
她的记忆里，曹皇后是一位貌丑无颜，又脾气好的妇人。夏日宴时，隔着御湖，望见的却是一位容貌姣好有些飒爽的美人。
亭子里，熟悉的嫔妃们围着曹皇后说着话，面上带笑。张妼晗走过去，她们却很有默契地停下来。
她们望她，像是在皇家别院里看见一只西域的动物一样，一寸一寸。
一些人的目光落在张妼晗的脸上，比较几瞬后，又厌恶地移开。只有几个人对着她露出笑容。
曹皇后脸上就是很端庄温和的笑。仿佛一尊慈悲的菩萨。
“张才人，第一次来宫宴吧。过来坐吧。这里荷花开得很好。”
她说着邀请的话。张妼晗只是站在几步外，将香囊送了。
“臣妾有些风寒，不过去了。”
她行的礼很周全而冷漠。
香囊是一种让人遐想的物件，再好看精致，一般的后妃闻也不会闻，回去就会将里面的香料换掉。就像妃子们表面和气，私下却各有所图。
这里的妃子，面善的，倒是每个人都闻了闻，皇后身侧一位模样温柔的女子似乎很喜欢，道谢说：“张才人手艺很好。荷包很精致，香料也很好。”
“喜欢就好。”张妼晗再行了一个礼，转过身“那我先走了。”
张妼晗从来没有参加过很多嫔妃间的聚会。那来源于她初入宫时，交好的一位梳头婢女。她第一次怀孕时，看见那婢女爬上赵祯的床。
她对于帝王情爱和妃子间的情谊是有些恶心的。她常常想，喜欢一个男人，想着他和另一个女人赤身倮体躺在一处，怎么还能和那个女人当朋友呢。
大约只是想一巴掌扇死她吧。
当时，她望着床榻上，惊慌失措的二人。就将灯笼掷过去。蜡油烫在皮肤上。
赵祯让女人离开，温声哄着她。
她却气疯了，挠着他的脸，哭着大骂他道：“你是公狗吗？”
“看见一个容貌不丑陋的女人就心动。一日不上女人，你会死吗？什么女人都想带到床上去是不是，就在我的寝宫里，你要不要把臣妇也纳进宫玩……”
她的话，并没有说话，最后他抬手扇了她一巴掌。
“闹够了吗？你只是一个妃子而已。”他怒道。
那一晚，她从屋室奔出去在御花园里失魂落魄待了很久。天亮时，他过来找她，带着晋位份的圣旨。
“别哭了，是朕错了。那宫女放出宫去了，朕不纳她。”他抱着她。
那怀抱很温暖。
张妼晗常常觉得他爱自己，因为她说遍了大不敬的话，他也只是原谅她。他给她荣耀，给她专宠。
但那时才懂得什么是君王之爱，他可以专宠一个人，为她责罚别的妃子，却从不会为了她，只娶一个女人。甚至于，她并不是他娶的皇后。
她哭得伤心欲绝，抱着他。最后笑着原谅了他。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太贱了。在赵祯和尊严面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如果代价是不能再得到他的爱，她能够忍受他的背叛。
烈日炎炎的下午，张妼晗在后山的秋千上，静静坐了半个时辰，望着池子里的荷花，想着那些旧事。
回过神来，听见山石另一边声音散了，对秀儿淡淡道：“停吧。”
她踩在青石板上。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