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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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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渊随手摸了张牌,漫不经心地把牌一推,启齿一笑:“胡了。”
他扭了扭手腕,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你们水平不行啊,太次了没意思。”
接连输了几把,胡千秋也跟着一推牌,耷拉着眉眼:“不玩了不玩了,求求你去找你的小男友吧,别来低端局炸鱼塘了,咱这配不上您!”
“找什么小男友啊,”萧渊看他们没有再开一局的打算,靠着椅背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分了。”
陆东南跟着被血虐了一天,此时也兴致缺缺地点着手机屏幕,闻言抬头:“分了?怪不得今天肯出来找我们了。”
“嘁,”周安嗤笑一声,“见色忘友就是说你这样的,再不分都要以为你终于肯定下来了。”
胡千秋跟着醍醐灌顶:“是哦,阿渊这个谈了多久来着?”
“小半年了吧?”陆东南敲了敲脑袋,“过年那阵子带给我们见的面。”
不是,比这还久。
萧渊莫名就想起年前小男友问他能不能跟着回家的神态语气来。
“这么久?!怎么分的?”
他懒得跟这群只会落井下石的家伙解释这里面的爱恨情仇,一句话打发了他们:“没感觉了。”
胡千秋一脸“果然如此”,兴致冲冲地发出邀请:“好久没一起玩过了,既然你恢复单身,晚上去蹦迪吗?”
萧渊下意识地拒绝:“不去,太吵。”
“吵什么吵,”周安一脸恨铁不成钢,“我看你就是被那小男友管太紧,都要从良了。”
萧渊想了两圈,觉得这话说得有道理。
明明以前出入夜店是家常便饭,如今照顾人情绪隔了几个月没去,反而膈应了起来。
潇潇洒洒的萧大少爷怎么能活在前男友的阴影之下,良是不可能从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从的:“成,我去。”
夜店的灯光炫目,晃得人眼前一块块的光斑,鼓噪的音乐震得连心跳都跟着加速起来,舞池里扭动的人影摇出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形状。
萧渊举着一杯酒陷在卡座沙发里,觉得自己可能老了。
白天拒绝的时候还能说是被某个小家伙管成了习惯,现在则是真的觉得吵,吵得人心烦意乱。
“帅哥一起喝一杯吗?”一个化着妖娆大眼线的火辣美女上前一步轻飘飘握住他的手,顺走了他手里的酒杯,用杯沿碰了碰他的唇。
“不了,”萧渊敛起眼里透出的漫不经心的勾人意味,摆出个以假乱真的正人君子笑,“前阵子才分的手,想一个人静静。”
美女嘴角勾起一个惑人的弧度,更往前凑了点,前凸后翘的好身材展露无余:“都说从一段感情中走出来的最好方法就是投入下一段感情,不如跟我试试?”
说着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胸前的丰满靠在他的手臂上:“一夜情也行啊。”
萧渊苦恼地皱着眉,语气暧.昧又无奈:“硬是要我说实话吗?多不好意思。”
美女愣住:“什么意思?”
“跟我分手的,是我男朋友啊。”
“死基佬,”美女表情一僵,身体移开了些:“不早说,浪费老娘感情!”
说完跺着细高跟给他留下个愤怒的背影。
声音混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听不真切,俊男美女的组合却为他们吸引了足够多的目光,此时看到美女带着气离开的动作,当即有不少人怀疑到了萧渊的性向,旁边坐着的几个年轻男人开始蠢蠢欲动。
萧渊没兴趣跟他们纠缠,赶在人凑上来前离开了座位,找到舞池里离他最近的陆东南打声招呼就打算回去。
陆东南正搂着一个女人的细腰跳舞,闻言也懒得挽留他,只来得及对他吼一声:“记得找代驾,别进去了。”
萧渊朝他摆摆手:“放心吧,你们都进去了我也不会进去。”
走出了夜店,初夏夜晚的风刮过一阵,吹得他有点头晕。
太久没喝酒了,竟然不太适应起来。
萧渊没什么少爷包袱地蹲在门口石墩上扮石狮子,打开手机准备叫个代驾来把自己连人带车拖回去。
马路对面的一家五星级餐厅突然开了门,金碧辉煌的光直打到夜店门口。
光线耀眼,他被闪了一下,眯起眼睛抬头看向灯光的来源。
餐厅门口服务员恭恭敬敬请出了一群人,为首者身高腿长,有一副肩宽腰窄的好身材,简简单单站在那就像是光源。
脸逆着光看不大真切,但那身形萧渊可太熟悉了,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对着发起了呆。
那人若有所感,抬头朝这头看来。
一条马路隔出了两个世界的人。
一边是放浪形骸公子哥,一边是年少有为大少爷。
两人隔着中间的车水马龙相望,像隔着楚河汉界。
时书涯收回目光,按照社交辞令想送走商业伙伴。
“张总慢走,路上小心。”
张总乐呵呵地揉着他的将军肚,眼里是难掩的欣赏:“小书不错,长江后浪推前浪,比你爸当年还优秀!”
时书涯,商界后起之秀,秀得飞起,自立门户白手起家短短几年建立的公司隐隐有和时家本家分庭抗礼的趋势。
张总还在对他赞不绝口,时书涯心里着急却又不能表现出来,挂着谦逊的笑应付了一会:“张总,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您夫人要担心了。”
张·业内著名妻管严·总闻言一哆嗦:“是的是的,我该走了,时总今后合作愉快。”
时书涯伸手跟他握了一下:“合作愉快。”
目送张总的车离去,他才状似无意地朝马路对面看去。
人还在,没走。
他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没走。
站在一旁的秘书手上突然被塞了一把钥匙:“总裁?”
“帮我把车开回公司。”
秘书把钥匙收起:“您呢?”
“我去送个人。”
说完没等秘书反应过来,顺着斑马线就走到了马路对面。
留着秘书原地懵逼。
平时狐朋狗友小情人太多,萧渊一时间竟然没找到熟悉的代驾的号码,没什么耐心地翻了翻,打算还是另外叫一个。
他不想动,眯着眼睛隔着老远的距离艰难地分辨墙上代驾广告电话的那一串数字到底是什么,眼前陡然一黑,微弱的光都被拦了下来。
刚看清的几个数字瞬间从脑袋里蒸发,他带着点功亏一篑的火气看向来人。
可能真的是酒喝多了不清醒,看清那人脸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懵怔,不过脑子打了个招呼。
“前男友,你好啊。”
不太正经的语气,还有点欠。
时书涯眼眸深沉得有点发黑:“不是让你少来这种地方吗?”
“哦,好像是。”萧渊附和地点了点头,随即话音一转,“但你凭什么管我?”
他从石墩上跳下来站直,拉进了两人间的距离:“你已经没有那个身份了。”
“是,”时书涯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掩去眼底的近乎偏执的思念,“喝酒了吗,我送你回去。”
说着轻车熟路地从他外套口袋里摸出了车钥匙,指尖不经意隔着布料擦过他的腰。
萧渊猛地缩了一下,被这一波熟练的操作惊呆了,隔了一阵子才想起拒绝:“……不用,我找代驾。”
时书涯没放手,轻声问:“找了吗?”
“……还没来得及。”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来开。”
看着他不容拒绝地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萧渊哼笑一声:“你还是那么不讲道理。”
时书涯全盘接受这个评价,语气温和:“那走吗?”
“走,”萧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有人送不走白不走。”
车里闷,他开了点窗,借着点酒气靠着座椅就睡着了,直到开到他们家楼下停车场都没醒来。
时书涯也没叫他,坐在原地静静地用目光描摹着他脸庞的轮廓。
闭上了那双多情的眼睛,萧渊身上那股子浮躁的放浪公子气好像也随之封存起来,眼睛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令人艳羡的长睫毛乖巧地搭在眼皮上,俊美精致得带了点妖气的长相竟也透出点清纯来。
在他眼底翻搅出滔天巨浪。
仅半个月时间,他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每天只能用大量的工作麻痹自己才能暂时忽略掉心里的那个人形缺口。
此时这个缺口裂开来,露出底下鲜红的血肉,任何牵动心脏的动作都痛彻心扉。
他苦笑一声。
没得到时想着曾经拥有也好,真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完全做不到潇洒放手。
果然人类的贪欲是无穷的。
萧渊没睡多久,醒来看到停车场还有点迷糊:“到了很久吗?”
“没,刚到。”时间太短,还没看够。
“行吧,”萧渊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准备下车,“你也早点回去。”
说着突然一愣:“你好像没开车过来吧?你车呢?”
“让秘书开走了。”
萧渊表情逐渐诡异:“你故意的吧?”
他上前勾勾时书涯的下巴:“对我旧情难忘赶着复合啊?”
时书涯没动,任他调戏,黑沉的眼睛直视他:“是啊。”
萧渊愣了神,缩回手装模作样站直:“那不行,我不吃回头草的。”
时书涯也开门下了车:“开玩笑的,朋友一场怕你出事,我到小区门口打个车就行。”
“你确定?”
情场上玩得开的萧少爷私下里却喜静,当初刻意选了个远离闹市的小区,同样的打车也极不方便。
基本随缘。
“算了,”他没骨头似的靠着柱子,想了想还是不忍心让西装革履的时书涯去路口拦出租车,“朋友一场,既然你送我回来,就勉为其难收留你一晚吧。”
房间是如上次来时一般整洁,几乎不像个单身男人住的地方。
萧渊在衣柜里面翻出一套全新的睡衣顺手丢沙发上:“先去洗个澡,我帮你收拾间房出来。”
他的动作很熟练,没用多久房间就收拾好了。
时书涯看着他熟练地摊开被子,有点恍惚。
经常会感觉他贤惠到了不该有的程度,一个大少爷,会自己做饭搞卫生,把生活打理地井井有条的……
本来就不太正常吧?
利索地铺好床,萧渊看都没看他:“我头晕,先去睡了,记得关灯。”
躺在心上人铺的床上,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洗涤剂的香味,时书涯侧着身看着窗外的月亮。
又失眠了。
他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第二天又在生物钟的驱使下早早就醒了,眉眼里都是烦躁。
这点烦躁在看到厨房里的人后烟消云散。
“起这么早?”
早上定了十几个闹钟才艰难起床的萧渊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送佛送到西,等会顺路把你送回去。”
时书涯心里又软又酸,克制着“嗯”了一声。
萧渊没时书涯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说顺路就真的顺路,开车把他送到公司门口就去了他的无名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