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贰拾肆·逆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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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洛斯自背后袭向银爵的那一刻，时时刻刻关注着战况的雷狮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或许由于这一次，帕洛斯并非以骗徒的身份加入雷狮海盗团，而仅仅是在相处的时候展露出了些许对于欺诈的不成熟的兴趣，雷狮并没有原本他应该那样不信任帕洛斯。
又或许，他依旧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信任过这个骗术拙劣的骗徒。
同样没有相信他的背叛。
久违地联手了，却是丝毫不见生疏。黑暗的力量被封存，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但是，还没结束。只要银爵还在，就远远没有结束。
支开距离自己最近的佩利，帕洛斯向前迈出那一步时，心下并没有多少纠结抑或是矛盾。命运或许并非既定的剧本，但他当年看到夏尔面对的敌人时就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有了模糊的认知。
夹杂在那样强大的存在的争斗之间，他这样的“小角色”在上位者尽兴之余，只有以拼命的方式来试图保全自己的性命。这，也是他在来到凹凸大赛费尽心思寻求活路的原因。
凹凸大赛强者如云，但他在看到银爵所掌握的力量时便清楚地认知到，只要善用这种力量，这一方便是毫无疑问的胜利者。
没错，黑暗会吞噬人的心神。但那又如何呢？连命都没有了，一个自我的意识而已，又算得上什么？
当他看到自己的对手是雷狮时，确实是惊讶万分的。自己此前的种种行为，卡米尔都看在眼里，却也只是加以警告。现在的这步棋，大概是把自己这段时间的全部犹疑都看在了眼里。
即便如此，卡米尔也太低估帕洛斯的判断力了——或许是他对大哥近乎盲目的崇敬让他的判断有失偏颇吧——如果不是足以超越雷狮的力量，自己又怎会摇摆不定？
但，接下来的一切都出乎了他的意料。正经战斗的时候，雷狮的雷神之锤一直都执于右手。可偏偏和他战得如火如荼时那武器仍在左手握得好好的。战斗时不小心用不习惯的手拿武器？他可不信雷狮会在战斗是犯这种错误。
他不明白，但他抓住了这算不上是破绽的机会。他在认真战斗的时候话很少，出手却是稳、准、狠，又借着出其不意的黑化之力堪堪占据了上风。可是，他的话至此开始就越来越多了。
因为，他下不去手。
后来他正是因此被雷狮占了先机、被打到无力再战。确认自己大势已去，帕洛斯闭上眼睛认了命，却发现雷狮也一样下不去手。这个时候，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更加迷惑了。
他参透了自己对海盗团的那份归属感，却苦苦想不通它从何而来。
只知道雷狮和卡米尔走向凹凸大厅、留下自己和佩利在原地、海盗团宣告解散时，心里有一块空了下去。
他不再思考那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抛弃了赖以生存的理性，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直觉。
说实话，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嘱咐给佩利他挺放心的。佩利的确有不靠谱的时候，但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是打架的时候就是了。
正是在这个关头，“失踪”已久的夏尔出现了。先前的种种猜测都穿成了串、得出了曾经梦寐以求答案，可帕洛斯只想叹气。
〈什么嘛，一定要在这种最狼狈的时候……〉
尽管夏尔看起来也挺狼狈的就是了。
出乎意料地，夏尔什么也没问他，只是说想听听他要怎么办。
就好像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对他的抉择胸有成竹了一样。
对面前禁锢中涌动着的黑暗伸出手，帕洛斯还是没忍住回了头。夏尔早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正站在雷狮身后不远处。没有喊他的名字、没有表露出震惊的神情，夏尔只是在那站着罢了。
而帕洛斯能感受到周身柔软的屏障正随着他的心意，轻柔地推动着他疲惫的、残破的躯体，遵从着他的意愿帮助他行进着。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明明一直在逃避着死亡，如今却要他亲自向死亡走去。
〈要不要再讽刺一点啊……〉
与一直以来的生存法则背道而驰，冲昏了头脑般做着会被过去的自己嘲笑的事。
面对已然行至末路的银爵，帕洛斯甚至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就能轻松应对。只是体内的力量尖叫着与自己背离，想要从体内剥离而去。
从高空坠落而下的失重感让他有些恍惚。光影中，他仿佛看到了海盗团成立那天。雷狮举起光芒四射的雷神之锤，说他们会是宇宙第一的雷狮海盗团。
那是为数不多的能照耀到他身上的光芒。
再睁开眼，幻象纷纷消散，他再度落入一片黑暗之中。似有所感地转过身，他再次被拖入了光明。
“怎么，连真实和幻象都分不清了？”
身后，夏尔带着笑意说。
凹凸大厅中，帕洛斯连带着元力种子化作烟尘的那一瞬间，夏尔还是没忍住用屏障托住他的冲动。
然后，理所当然地，什么也没有接到。
“你不救他？”雷狮转过头看着夏尔，眼中的愤怒仅仅针对银爵，脸色看起来却依旧十分阴沉。
以他对夏尔的了解，夏尔不可能不救帕洛斯。不是对别人“你应该怎样”的指手画脚，而是对于夏尔这个人行为性格等的分析与判断中得出的结论。
“我推演了数十种可能性，但这个结局却是必然。”夏尔直直地盯着银爵坠落下去的方向，“别忘了，战斗还没结束。”
说话的功夫，夏尔带着诅咒的左臂已经化作飞灰，就和帕洛斯方才一样。
“被黑暗侵蚀，本该魂飞魄散。但这样一来，他灵魂中的符文就会被触发。”夏尔看着自己逐渐崩坏的身体，坚持着把必须要说的话说完，“他大概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我的灵魂很可能受损，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帕洛斯是雷狮海盗团的一员，所以，别再让他出事了。”
最后的话音落下，夏尔彻底没了踪影。所有的一切分崩离析，变成颗粒最小的尘埃。
不远处，金色的光芒闪烁着，带回了那个依然沉浸在幻象中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贰拾肆·逆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