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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温酒篇(下) ...
漏断闻细雨,落打芭蕉叶,惊醒浅眠人,披衣孤坐榻。
温酒睁着毫无睡意的眼睛,静静听着雨声。
她和师兄弟们回到暂居的客栈后就蒙头大睡到现在,之前阮颜斗灵虎时她被灵虎一巴掌拍出了战场,只能吐着血旁观,别人坐山观虎斗都是悠然又惬意,她却只觉得胆战心惊,全身疲软,一沾床就睡了。
无他,温酒出来做任务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老虎。
要知道她穿越前都是隔着玻璃看那些大猫,虎们胃口大,动物园又花不出太多钱买肉,它们都是躺在地上,身材偏瘦,毛色一般,背对着游客,死气沉沉;而灵虎不仅皮毛斑斓目光炯炯,体型更是壮如牛犊,爪起风起,温酒看阮颜独战灵虎,长发都被灵力迸发掀起的狂风吹得飘飘,不觉冷汗涔涔。
太险了,实在是太险了。
温酒多么想喊住阮颜,不要再打了,还是赶紧撤退吧,你打不过的!
但她说不出口,因为人家不是跟老虎有深仇大恨,是为了救她才硬刚下去的。
温酒自认自己在阮颜心中的影响力应该一般,那么,阮颜就是为了之前阮颜的上司温迩玩笑般说出的那一句“酒酒就拜托你了”才拼死救她。
阮颜她一定很在乎温迩吧,他那么说了,她就真的那么做了。
这个时候,温酒应该沿着阮颜在乎温迩这个想法去思考该如何撮合他俩了,阮颜那样好,嫁给温迩简直是便宜了温迩,你情我愿,他们一定会接受的。
但不知为何,一想到阮颜要和温迩那个注孤生站在一起,穿着古式的玄色嫁衣,拜堂、成亲,还会上|床,温酒心里就有点不爽。
凭什么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要便宜了温迩呀,她老哥的性格她最知道了,缎子草包虚有表,温迩大学时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他女朋友叫他出来约会,他说:“等会儿吧,我打怪呢。”
那个女朋友是个颜狗,而温迩那时的皮相,当真是一个清朗爽净的翩翩少年,所以那个女朋友决定等他。
结果从中午等到下午,她的男朋友始终没有来。
女朋友打电话:“你人去哪了?”
温迩秒挂电话:“你不要打电话,在打怪呢。”
女朋友又打过来:“我们分手吧。”
温迩:“都叫你不要……分手???”
——越想越觉得不爽。
温酒又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洗澡,可现在这个时候早就没有人烧水了,想要洗澡,得去客栈的澡堂里(这家客栈有温泉)。温酒不喜欢到澡堂洗澡,可不洗澡会馊的,她犹豫了好久,还是抱着换洗衣物下去了。
深夜里只听见雨声,温酒偷偷摸摸下了楼,溜进早已空无一人的澡堂。先舀水冲净|身子,再泡进温泉里暖身,温泉是半露天的,温酒缩在屋檐下的泉水里,望着檐外雨水落进了温泉里。
这温泉和她穿越前泡过的温泉不一样,是淡银色的,像一泓融化的银,又像藏进了天边缺月的光华,氤氲着丝丝淡香的水雾,温酒拨弄了一下清亮的泉水,看它泛起涟漪,却又不适时地想起一人银色的发与瞳,在黑袍下熠熠生辉。
光芒耀眼得直烙人心。
那光是初见时火红枫林间跪坐树梢的惊艳,是黑夜深山里相偎行路的温暖,是草地上独身刃斩灵虎的不可匹敌的凛然,鲜亮明晰得……叫人心动。
大概是温泉太热了,温酒脸上突然涌起一股热气,虽然澡堂里没有人,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捂住自己的双颊。
又想起她神色柔和地提着灯笼,说:“这是魔主大人尚小时做的,说是天黑路难走,怕我摔了,现在虽然已经修炼到目能夜视的地步,但已经习惯了带着它。”
温酒脸一下子不红了,再次觉得不爽。
对了,灯笼!
温酒突然想到了什么——阮颜珍视的灯笼,被灵虎撕毁了!
温酒觉得心虚,但心里的小恶魔嚷嚷:“不就是一个灯笼,我也会做,既然你觉得对不住阮颜,那就给她做一个吧!”
温酒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的储物戒里就有一些材料可以做灯笼,而今锦师兄现在应该已经睡着了,她可以偷偷溜出去找阮颜一起做灯笼,一来省时间,二来阮颜学会做灯笼以后就没借口再找“别人”要一个灯笼了。
温酒心里的小天使还想劝阻什么“现在都凌晨了很危险”,但温酒不听,现在整个抱明山都是他们温家的地盘儿,危险个鬼。
回忆着做灯笼的步骤,温酒扯起一件浴衣披上就沿着温泉底砌的石阶往上走,凌晨的风很凉,她忍不住裹紧浴衣,打了个喷嚏。
温酒很不喜欢澡堂,人多时嫌尴尬,没人了又毛骨悚然,总觉得有谁在偷窥。
她越想越怕,施展轻功一溜烟逃回楼上房间,动止无声,体迅飞凫,完美无瑕的教科书式落体,恐怕连巅峰期的今锦都做不到,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逼出来的。
温酒在房间里换上一身夜行衣,鉴于之前受袭时的毫无反手之力,她把储物戒里积攒许久的法宝尽数披挂于衣内,众宝加持,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大佬了呢。
温酒又裹了件隐身衣,法宝给她带来极大的安全感,穿戴整齐就欢快地上山了。
如果她能回头看一眼,应该会吓坏吧,客栈的屋脊之上,白衣人冷冷注视着温酒渐渐远去,风吹动隐形衣,半露她的身影。
白衣人合上眸子,消失在原地。
凌晨的抱明山真安静啊,它戴着深灰色的岚,头枕残月,盖一被红枫,星光照着温酒上山的路。
温酒有一项小本领,就是只要被人带着走过的结界和阵法,她第二次就能独自经过,所以她一路畅通无阻。
近了,近了,自己离狱派的地宫愈发近了,一想到可以和阮颜在一起待上整个凌晨,温酒的心就雀跃起来。
地宫的入口已在眼前,温酒脚尖一点跃向——
“铮——”
双剑出鞘,温酒听见声音,抽剑格挡,却被对方轻飘飘一甩袖,轻描淡写地荡开了。
温酒一边往后疾撤一边把剑上的力卸到地上,一时间尘土飞扬。
温酒迅速抹了把脸上的灰尘,人还没有看清,心里已经快速思考起对策来。
那人好像是水属性,刚刚那一荡,用是洛水剑式里的【水波微兴】。我没有学过洛水剑式,这可怎么破解?
来人再次攻来,星光微弱,夜里只见他眼放出血红的凶光,但剑意清正果绝,有这样的剑意,难道是哪个门派的大师兄?
温酒有些焦虑地应对着攻击,对方每一次的攻击都不算强,却绵绵不绝好似永无止尽,招招往她致命处探,打又打不过,杀又杀不了,她已经烦了,剑招也开始漏洞百出。
“喝!”那人轻喝一声,剑斩首!
刀刃将至,温酒一动不动地傻站在原地。
……这个声音?
“叮……”温酒颈上的法宝光芒大绽,天地良心四阶里的地阶一次性法宝,是她最强的防御,一尾银蟒猛地探出身子,利齿交错,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宝剑在它口中化作一团废金属。
银蟒“噗”一声,把那团东西吐到了敌人身上,正中头部。
那人身子摇了摇,倒了。
法宝和银蟒也消失了。
一切都结束了。
温酒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握剑的手臂酸软得不行,她拿剑指着对方,天上突然劈了一道雷,闪电照亮了他眼蒙白纱的脸,温酒哆嗦了一下,突然觉得好可怕。
——是今锦。
大师兄要杀她。
大师兄要杀她?
大师兄要杀她!
当温酒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时,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又在下一秒被愤怒和惊恐煮沸。
今锦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她和狱派有联系就问也不问地痛下杀手吗?
他们是师兄妹啊!
今锦死在了她手里,她该怎么办?
今锦是师兄,是自小就领着温酒修炼的啰嗦大哥哥,是曾与她并肩而战的同伴,她温酒居然杀了他!
之后该怎么办,乖乖自首还是被门派追杀?
温酒慢慢蹲下来,双手痛苦地抱住脑袋。
不……她还那么年轻,有光明的前途,她不能让这件事情传出去……
可世上神通广大的人数不胜数,此事早晚会东窗事发,她该怎么办?
无风,枫叶簌簌,一个白衣人悄悄下了树,退开几步,也许是心神激荡,当那踩到枯枝败叶而发出的脆声响起,在他的耳里只是有些飘渺的、仿佛存在于幻觉中的一声轻响,直到他一屁股跌到地上,疼痛这才使他清醒过来。
温酒可是把这一声听得真切,猛地抬头,看见一个小师弟坐在地上。
温酒下意识走过去,小师弟看见她手里拿着剑,一下子慌了,抱头大叫:“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温酒只是垂眸看着,看起来目光清明,其实还有点恍惚,沉浸刚刚杀了今锦的惊恐中没有回神。
她记得这个师弟叫战云渊,和他家的战神祖先同一个名,却是挺怂的一个人,但修行很努力,天赋不错,家里给的资源也好,因为仰慕今锦,在今年拜进了门派。
温酒猜,战云渊原本是要去找今锦问些什么关于修行上的问题,因为今锦这个点肯定也在修炼,他们正好可以一起聊聊,然后战云渊撞见今锦出门,出于好奇就追了上来。
结果,目睹了温酒杀今锦。
温酒看着师弟年轻鲜活的脸庞,有些茫然,这一次,她该杀吗?
战云渊抱头哭叫了一会儿,见温酒没反应,偷偷抽出了自己的佩剑,挥剑就斩,口中模糊地哭嚎:“去死吧!我要给大师兄报仇!!”
温酒下意识提剑挥开就刺。
战云渊才是个半大的少年,能在重重结界下追到这里全仗家里的法宝,现在法宝都耗得差不多了,这一剑下去,顺顺利利地穿透了肋骨。
“啊——”战云渊痛苦地喊了一声,疼昏了过去。
他的鲜血流到腰间佩着的玉带上,玉带突然化作一朵烟火直冲云霄,爆开猩红的花纹——门派的求救烟火。
温酒站在地宫入口,烟火的光芒映在她的脸上,这一次,无论是冷还是热,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她缓缓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走,温酒知道,此生再也不可能进去那扇门了。
她不能给哥哥的门派添乱。
住在山脚客栈的大家来得真快啊,杀一个是杀,杀两个是杀,杀一片也是杀,温酒跪坐在红枫间的枝梢上,姿态像阮颜那样,却做不到像她那样灵秀干净。她俯视着他们在结界和阵法的阻挠下奋力向前,明明大家都是同生共死过的同门,见他们倒在血泊中,温酒却再也不觉得悲伤了。
心已死,还能感受些什么?
是啊,都是我的错,可我不想死,你们为我下黄泉探路吧!
最后,能来到温酒面前的,只有一人。
那个和温酒科普了今锦过往的师兄。
师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拄着剑惨笑:“……师妹……”
话音未落,就倒在了地上。
遥远的东方天边,太阳已经出来一点,把天之一角染成了鲜红色,可阳光还未眷顾此地,温酒站在黑暗里,垂首不语。
她听见了簌簌的脚步声,但她累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双温暖的手臂绕过肩膀,轻轻环住了温酒。
是阮颜,她被魔主派来探查此地动静。
“还好吗?”阮颜轻声问她。温热湿润的呼吸吹到温酒脸颊,火红的枫叶映着她,银发银瞳闪烁皎月般的光。
仿佛初见。
温酒突然有想哭的冲动,她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抓住阮颜,不肯让她退开,对方吃惊地看着她,温酒头脑一昏,一边号啕大哭一边吻了上去。
轰——
脑子快炸开了。
她都干了些什么!
温酒晕头晕脑地抱着阮颜想。
不过,接吻真好啊,整个人如在云端。
阮颜有点尴尬,一张脸红得厉害,挣扎着想逃,被温酒死死抱住了,她没有办法,只好大喊一声:“好好工作,不准看!”
“是!”她们脚下传来一阵故作严肃的喊声。
温酒懵了一下,瞬间清醒。
她们居然真的正在云端附近,脚下有一队狱派的人正在挖坑,然后把淋了化尸水的尸体填进去,再种上花草,速度奇快无比,没过多久就栽完草皮一溜烟跑了。
“抱歉,”阮颜红着脸慢慢带她下去,“我一失控就会往上飘。”
“没、没关系。”温酒干巴巴地说,整个人尴尬到快炸开。
“你现在还好吗?”阮颜柔声问她。
“不太好。”温酒老实地说,事到如今,她也不想隐瞒什么,“我杀了好多人,又或者说,那些人都是为了我杀的人而死的。”
“你是因为人死而伤心?”
“……我不想杀他们。”
“但他们挡了你的路,是吗?”
温酒被这句话刺痛了,她想挽留一下自己的人设,但仔细想想,的确如此:“……是啊。”
高空风大,阮颜搂紧了温酒,喃喃自语:“这样啊……”
东方的天空明亮起来,但抱明山上空依旧阴云密布。
“我要撒谎了。”温酒说,“我不想坐牢。可是我怕,我怕师尊发现真相后会对我发怒,对我失望。”
第一缕寒风吹来,深秋的天上飘起来小小的白色的轻飘飘的雪花。
“你要说谎,那就去说吧,”阮颜说,“知道吗,这是冬天的第一场雪,我曾经居住过的国家里有个说法,下初雪时,一切谎言都会被饶恕。”
“是吗?”温酒问。
两双眼睛注视着彼此,一双纯黑,一双淡银。
雪花纷纷扬扬。
阮颜的发丝粘了些雪花,眼睫处又落了片雪花,银发衬着明秀的面孔,看起来像最圣洁的生灵。
温酒看着阮颜眼睫的雪花融化成水滴滑到眼尾,她突然把阮颜搂得更近,仰脸吻住了那滴雪水,然后慢慢往下移,落在唇边。
温酒动作很慢很温柔,好像生怕被推开一样,阮颜闭了一下眼,没有动。
细雪飘飘,温热的吐息被彼此给予,谁都是第一次,只觉得拥抱着就无比幸福,更别说唇齿相贴了。
阮颜带温酒渐渐落到地上。
荒谬。
情迷意乱中,偶然清醒,阮颜想。
真是荒谬。
一个正道,一个修魔,前者刚杀了一片人,后者刚带人替她毁尸灭迹,温酒脸上还有血迹,她们站在尸骨未寒的土地上,接吻。
温酒吻得也心情沉重。
没想到,她终究还是把注孤生哥哥的暧昧对象给抢了。
对不起哥哥,我绿了你。
——此篇完。
温迩:所以你们倒是拉开距离啊!!!
梦末方拂晓:我写得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大纲到底跑哪去了?
大纲:吹呀吹呀我的骄傲放纵~~
唔……
关于温酒幻想阮颜穿着玄色嫁衣嫁给温迩那句,顺便再提一下,古代早期嫁衣不是红的,红色从明朝才开始作为主流发展的。秦朝时期的人们崇尚黑色,然后他们的嫁衣是玄色的,虽然我写的文是架空,但我觉得黑色嫁衣相当霸气,所以把设定放到了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温酒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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