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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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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部还残留着一丝痛楚,安月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只是傻站在床边盯着那滩血迹发呆,怀疑起了世界的真实性。
我该不会是在做噩梦吧?
她茫然的想着,环顾四周,下意识的伸手在胳膊上掐了一把,顿时感到了一阵应该有的正常痛感。
……好像并不是梦。
可不是梦的话,现实里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安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弯腰把床底的一个体重计给拖了出来,站上去称了一下。
吐了这么大一滩不知所谓的东西,重量搞不好都超出她本身的体重了,然而体重计上的数字显示她只是瘦了两公斤左右,估计是住院几天都没有心情好好吃饭的关系。
安月大脑一片空白的从体重计上下来,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看到感受到的一切全是幻觉。可是房间里那股奇怪的味道太过强烈,而且她的喉咙和口腔依旧残留着那种又腥又涩的气息。她对精神方面的疾病没有研究,莫非幻觉都这么真实,让人难辨真伪的吗。
正不知如何是好,她忽然听到外面的客厅传来了脚步声和说笑声,好像是两个室友回来了。这让安月全身一抖,一种巨大的恐慌从脚底涌起,直冲脑门。
虽然还反应不过来,但安月此刻一点都不想见其他人。
但因为她的房间里开着灯,立刻就被室友发现了,安月惊恐的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口,一个甜美悦耳的女声低低的问:“安,是你吗,你什么时候出院的?”
伴随着疑问,她还用力的敲起了门。
安月听声音觉得应该是室友伊薇特,尽管不怎么熟悉,记忆里她是个很活泼,好奇心很重的姑娘。她慌张的一把抓住被弄脏的床单想收起来,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地方,情急之下她便拉起一边的被子罩在了上面。
伊薇特又敲了几下门,自言自语的道:“怎么不开门,明明灯是亮着的。”
“会不会是晕倒在里面了?要不然我们去楼下找加布里埃拉女士,让她拿钥匙来开门吧。”
一个女声回答道,想必是安月的另一个室友夏洛特。
这下安月哪怕是再不想面对其他人也不得不振作精神去开门了,宿舍管理员加布里埃拉女士不是个好打发的人,安月害怕被她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她匆忙的检查了一遍屋子确定并没有任何可以的地方,又把窗户打开透气,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前去开门。
突然的开门把门外两个西兰姑娘都吓了一大跳,夏洛特按着胸口惊魂未定:“安,你在的话怎么现在才开门,我们很担心出事了。哦,天啊,你的脸色好难看,简直像是个死人。我知道你很努力,可是身体总比学业重要吧。听说学校已经准许你重修不计算本学期的学分了,就在医院多呆几天也没什么。”
夏洛特长着一头棕褐色的卷发,剪得短短的,像是小山羊的皮毛一样紧紧贴在她的头皮上。她是个长得没什么鲜明特色的姑娘,鼻尖微翘,一双灰蓝色的眼睛,脸颊上零星点缀着一些雀斑。换句话说就是大众脸。跟大部分本地的女孩差不多,说起话来又脆又快。
安月刻意挡在门口遮住她们的视线,免得被看到凌乱的床铺,勉强挤出了个笑容:“谢谢,我很好。”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没看见安不舒服吗,你太吵了。”
伊薇特呵斥了一句。夏洛特对她向来是即崇拜又畏惧,闻言果然老老实实的没有再说话。
伊薇特比夏洛特足足高出了一个头,皮肤雪白,四肢修长,纤细苗条,长着一头漂亮的金发,蓝色的大眼睛总是含情脉脉的,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无数男孩子心中的女神。入住宿舍以来安月就在楼下看到过好多拿着花束的男孩子,晚上还时不时有人弹着吉他唱情歌。不过伊薇特对这些追求者似乎没什么兴趣,她的理想是成为一个国际名模,每天都坚持塑身和运动,严格的节食。安月好像从没见她吃过任何垃圾食品,总是端着一盘绿油油的沙拉。
听学生八卦说伊薇特家里非常有钱,是个大小姐,安月从她的吃穿用品推断,这个说法的真实性很大。伊薇特的衣服首饰还有鞋子包包都是一线大牌,贵得吓人。尽管她极力的想表现得和蔼,可是那股傲慢还是经常不自觉的从她的眼角眉梢流露而出。
因此和积极的讨好她,基本上已经变成她跟班的夏洛特不一样,安月一直都和伊薇特保持着距离,不想被她拉拢,变成衬托她的绿叶。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开学以来她和两个室友的关系都十分冷淡,仅限于偶尔见面打个招呼的程度。
所以安月觉得伊薇特忽然对她表现得好像很关切,大概只是想从她这里询问一些事情,来满足她的好奇心。
果然,伊薇特立刻就接着问道:“听说你被绑架了?是真的吗,安?”
安月知道伊薇特未必抱着什么恶意,可她两眼闪闪发亮一副参观动物的模样还是让人很不舒服,况且她才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哪有心情敷衍。于是安月没有搭理,只是冷淡的嗯了一声,便作势要关门。
“哎,等等呀,我还没问完呢。”
看得出伊薇特真的很好奇,她一把挡住了门,屈尊降贵的对着安月展露了一个完美的笑容。
“我只是关心你而已,安,别这么冷淡,会让我很难过的。你大概还不知道,自从那天警察来过学校,报纸网站又接连报道过一通后,说什么的都有,不少人对你产生了误解,发表了一些非常不友好的言论。我也是为你着想。你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都详细说一遍,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好帮你反驳回去呀。”
她洋洋得意的说了一通,忽然皱着眉头嗅了嗅:“奇怪,你房间里什么味道,好难闻。”
夏洛特也凑上来努力闻了一下,便没心没肺的喊了起来:“天哪,安,该不会你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私下和外面的□□有联系,帮他们在学校里售卖大/麻吧!”
安月慌张起来,赶紧更用力的顶住门,免得这两个人冲进来。万一被她们发现床上那一大滩血迹,即便是全身长满嘴都说不清了。
换个时间安月还会好好的分辨解释一番,她要在这所学校学习几年,不想让同学误会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是才发生了脱离现实宛如噩梦般的事情,安月正茫然无措,哪里还有心情考虑这些。
她没有理睬夏洛特的咋呼,甚至都没有试图辩解一二,趁着她们两个人不注意,她粗暴的抓住伊薇特的肩膀将她推出门口,随即砰的一声甩上了门,只丢下了一句话。
“随便他们怎么说,我不在乎。”
“嘿,太没礼貌了!我们只是出于室友的立场想关心你一下,你就这么回应?”
伊薇特很不高兴的对着门嚷道,不过到底还是自持身份没有再试图敲门。夏洛特为了讨好她凑趣的问:“要不然我们还是去叫加布里埃拉女士……”
“这么晚了去把她叫来干嘛。”
伊薇特没好气的说,打了个哈欠,甩下夏洛特回了房间。她可不想在这种时候落下把柄,说她歧视留学生什么的,原本她对安月也谈不上多么的讨厌,只是有点不爽平时她对自己的视若无睹罢了。
夏洛特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不禁愕然。见伊薇特已经回房间,她在心里骂骂咧咧几句,想在安月的房门上踢一脚,但最后还觉得别招惹麻烦。
因为深知自己长得不漂亮,夏洛特平时很嫉妒那些有一张好看脸蛋的女同学。伊薇特气势太强她不敢如何,但对安月这个外国人,夏洛特心中抱着不小的嫉恨。再加上安月为人冷淡几次拒绝了她的搭讪,夏洛特就不免怀疑安月是不是瞧不起自己。
“现在可好了,到处都在说你被绑架还遭到了性/侵,我看你以后还有什么脸装冰山美人。”
夏洛特细细品味着这份扭曲的喜悦,脚步轻快的回了房间。
安月虽然关上了门,却一直贴在门背后细听外面的响动。确定两个室友都离开后,她才大大的松了口气,浑身无力的顺着门板滑到地上。
她思索了半天,第一反应是给家里打电话,但随即她便否定了这个想法。不管发生了什么,可以肯定这不是正常的事情,她不想牵连到妈妈。
那么……报警?
安月摇了摇头,这也不可能,警察多半不会相信她的说辞,搞不好还会怀疑她身上有问题。万一把她抓起来研究,那可就真是自寻死路了。
暂且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安月机械的站起来,从柜子里找出了干净的床单,把弄脏的床单换下来,揉成一团塞进一个大包里,准备找机会销毁。她觉得要不然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异变。可她又担心会被检查出不是人类什么的,直接被医院给扣住。
坐在书桌前,安月捧着脑袋一筹莫展。这时她忽然想起了梦中所见所闻,心念一动,从抽屉里找出本子和笔,一边回忆一边大致描绘出了所见到的场景。但是除了一排有着铁栅栏的牢房,什么可以用来辨认的标记和特征都没有。
“那个声音说要我去把逃犯给抓回来,究竟是什么意思?逃犯又指的是什么呢?我记得那个声音说抓回第一个逃犯之前我还有七天时间……难道,刚才吐血是因为我中了什么诅咒?”
由于平时安月也看过不少魔幻题材的电影小说,很快就联想到了其他方面,从而又想起了几天前从昏迷中苏醒后见到的可怕场景。她打了个哆嗦,如果说追根溯源,唯一能导致这一切发生的,只有那次可怕的经历了。
她把本子翻了一页,竭尽所能的回忆着曾经看过的那个奇怪图案,想要大致画出来,也许能算个线索。不过奇怪的是,不管怎么想,她也只能画出图案的基本形状。至于里面绘制的奇怪花纹以及字符,明明当时她也看了好几眼印象深刻,愣是一个都想不起来。
“逃犯,逃犯是指现实的逃犯吗?”
安月忍着头痛打开笔记本电脑去网上搜索了一番,然而她找了好几个小时,并没有找到什么犯人大规模越狱的新闻报道。这让她怀疑,也许所谓的逃犯根本不在现实世界,而是在那个梦境之中。
可这样的话未免也太诡异了吧?
她还想继续寻找线索,但是精神上的巨大疲倦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有一种奇怪的脑子都被抽空的错觉,不得不关掉电脑,再次心怀顾虑的躺倒床上,小睡片刻。
这一次她没有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