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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   两人行至御膳房前,南乔奇怪的瞧着他:“沈九公公,你跟着我作甚?你也没用餐食?”

      沈九睁眼说瞎话,“嗯。”

      她也没再说什么。

      果不其然,也如她所料,因为萧致给她耽搁了一些时间,御膳房也只剩下一些糕点汤粥之类的东西了。
      不过对她来说倒也没事。

      她吃东西不怎么挑嘴,同御膳房的人打过招呼,自己端了一些出来放置一遍桌面。两盘鹿茸糕,两碗菜粥,和白米饭。
      她给御膳房银子的时候,沈九大眼瞪小眼的望着她,模样很是滑稽。

      两幅碗筷放好,抬头便看见沈九满脸发皱的脸,一副嫌弃又不说出口,硬生生憋着的样子。

      她倒是没想到,东厂九千岁都没的坏毛病,他养出来的小恶鬼倒是有得不轻。

      “怎么了?不和胃口。”她明知故问。

      “这,是给人吃的吗?”沈九转个身,不愿意多看桌上这些餐食一眼。

      哦,原来不是不和胃口,是在他眼里根本就不能吃,
      “如何不能吃?”她反问,语气带着一些不耐,“你若不想吃不吃就行。这怎的就还不是人吃的了?喏,我吃给你看。”

      说完南乔端起一碗菜粥,抖了抖筷子在里面搅了两下,喝了两口,虽说味道清淡了些,却入口清香软糯。

      沈九听见喝粥的声音,没忍住回头看了两眼,有些嫌弃又有些意外,“我听说你在南家也很是受宠呀,怎的吃食如此不挑?”
      外头可是将这个南二姑娘传得甚是精贵呢。
      但就她刚刚用银子打点那些宫人,还有此刻津津有味的喝着菜粥的模样,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太多了。

      南乔喝得起兴,捏起一块鹿茸糕,入嘴更是香甜糯软,只是放得太久,有些冷硬罢了,但味道也还是极好的。
      她咽了嘴里的一口吃食,这才抽空搭理他:“不挑,这不是优点嘛?怎的还要被你问成了一副不该如此的感觉。”

      沈九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喝完一碗菜粥,放了粥碗,竟又端起那碗米饭,他皱起眉头:“这米饭你又如何吃?也没什么菜给你下饭。”

      她环顾四周,不过一眼便寻得了角落里的腌菜坛子,齐齐的摆了一整排。
      “嬷嬷,这个可以弄一点吗?”

      被喊住的嬷嬷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手里就被当上了一腚银子,她嘴角上翘,将银子收起来:“姑娘是被太后从宫外头进来的吧,错过了饭点,让姑娘吃这些委屈姑娘了。这些腌菜姑娘随便弄,有什么需要姑娘再同嬷嬷我说。”

      南乔笑着蹲到腌菜坛子边,揭开一个坛子盖,一股浓烈的酸辣气味就往上飘。

      沈九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

      她将那碗米饭捧在手里,一双干净的木筷从腌菜坛子里夹了两筷子。
      “这是酸萝卜,”她盖好坛子盖,又揭开另一个,“这是算笋。”

      沈九凑近了,闻到这股味道,嘴里竟然泛起酸涩,“这能吃吗?”

      南乔当即就想说上他一嘴,话到嘴边又只得忍住:“如何不能吃?酸脆可口,甜辣适中,我的最爱。”
      她好坛子盖,小心翼翼端着饭碗,撇开他往旁边桌边坐下,很不讲究的来吃。
      兴许是真饿了,就这普通的腌菜,配上这已经有些犯冷的米饭,她也吃得极香。

      也许是因为死过一次吧,好像这辈子,什么苦难都没什么大不了似的。

      沈九坐到一旁,满脸奇奇怪怪的表情看着她,倒也没在问什么。

      午后,南乔饭饱之后就原路往教坊回去,一路人都没什么人影,只有几个行色匆匆路过的宫女太监。

      她走了一会,定住脚步,疑惑的转身看身后的人,“沈九公公,你跟着我作甚?”

      沈九回过神:“我……没跟着你。”

      她静默一会,上下打量他一番,实在猜不着他要做什么,便试探的问道:“可是沈督主让你……“关照我”?”

      沈九:“……那倒也没有”。
      毕竟,“关照你”还不用他上。

      “那……”南乔走了两步,身后之人便也跟上走两步,“沈九公公,你这是……”

      沈九:“……哦,那你走吧,我在这赏赏风景。”

      她看了眼四周,光秃秃一片,还有青苔覆盖的高墙。赏风景?行吧,慢慢赏吧。

      午后她回到教坊殿前也是足足有一个时辰,沈妄才过来,只是人是来了,刚来了就往亭子下的躺椅一坐,开始闭目养神。
      南乔瞧着那个“沈妄”,总觉得看哪哪不对,估摸着,真正沈妄指不定在干什么大事去了。这会太后之令,只得找了一个人坐在这装装样子。

      接下来的几日里,那个假“沈妄”都会过来坐在亭子下,一坐就是一天。

      “南乔,你还没解释那天萧世子单独跟你说了些什么呢?”罗静趁着张嬷嬷喝口茶水的空闲赶紧凑到她耳边问道。

      她垂下眼帘:“哦,不过是像我道歉之类的,之前的那些流言给我带来了不少的困扰。”
      她当然不会傻到说是萧致纠缠她之类的话,那样只会让人觉得她过于可笑罢了。

      罗静扬起眉头:“原来如此。”

      宋晓雯见两人冰释前嫌,也凑过来插上一句:“南乔,过些日子便是祭舞考察,你的独舞……练得怎么样了?”

      “哈哈哈哈,怎么样了?你看不见?”罗静的性格就是如此,嘲笑也是尽兴的,毫不遮掩的。
      完了笑完又觉尴尬:“额,你这样的确不怎么样,后日也不多我一个笑你的。真的,南乔。”

      南乔干笑着,突然觉得没了兴致再跳。
      后日考察,她跳好也不是,不跳好也不是。跳好,一旦她出现在太后,皇帝面前,接踵而至的将是这辈子最大的轩然大波。没跳好,那她于沈妄估计是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倘若南家出事,她们南家当真是孤立无援了。

      沈妄,东厂。萧王府,萧致。
      这辈子,她总要做点什么的。

      次日晌午十分,报时的太监从宫门外顺风扬声,尖锐又冰冷的声音撕破冷风。
      “南乔,我们一起去偏殿用餐食吧!”
      宋晓雯又是第一个对她发出邀请的人。

      罗静虽说冷着脸却还是跟着她往这边过来。

      “南二姑娘……”
      一道极为耳熟的声音又是响起,这次着实宋晓雯都觉得以后还是直接说事,别喊她名字来得好。

      怎的每回喊她的名字,总有人半路插上一脚?

      南乔回头望去。
      假沈妄?

      “沈妄”走得气定神闲,不论是神态还是步伐都是如此的六亲不认,嚣张更添嚣张。

      “南二姑娘,你留下。”“沈妄”道。
      他身后还跟着沈公公,最是察言观色,瞅着罗静两人:“九千岁发话了,你们两个还呆在这干嘛呢?没点眼色。”

      “沈妄”眉头微挑看了眼沈公公,然后轻咳了一声。

      “九千岁!”罗静两人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了一圈转,“那我们二人就先走了,南乔你……”
      好自为之吧。

      两人小碎步,连走带跑,出了宫门前还贴心的又回头看两眼,眼底是对她的同情和惋惜。

      南乔:“………”。

      “你知道我将你留下所为何事吗?”“沈妄”满脸傲娇的问着,眼里又是掩饰不了的心虚。

      她也不拆他的台:“回九千岁,南乔不知。”

      “沈妄”:“……不知?为何不知?”

      南乔:“……”。
      她为何不知?她不该不知?

      一时间再无人说话,两人之间僵住了气氛。
      “沈妄”瞅向沈公,沈公收到立马给他解了围:“督主瞧见南二姑娘连日练舞,着实辛苦了,正想邀请南二姑娘一同前往司礼监用餐食罢了。南二姑娘不必介怀。”

      去司礼监,用餐食。
      这话放在别人眼里,那是得上下扒了一层皮的事,只是此刻放在南乔眼里,她竟然觉得有些好奇眼前这个“沈妄”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那便……是南乔的荣幸了。”

      两人往司礼监过去,沈公公并没有跟上来,一时间两个人一句话不说,显得分外诡异。

      南乔倒是无所谓。只是“沈妄”心里是一刻也没闲着的嘟囔着:“上回认出他倒是利索,怎的换了一身衣服就认不出了。莫非上一次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猜中的?也对,他的易容术早已登峰造极,又岂是她这种深闺中未见过世面的小女子能轻易看出来的。定然是如此,定然……”

      “你不是沈妄吧。”南乔道。

      “沈妄”愣住,一副被打脸的模样看向她。

      她被他冰冷又带怒火的眼神盯得瘆人了,撇开视线认了个错:“你……我猜的。”

      “一次是猜,两次还是?我不信!”“沈妄”这次气急,非得问个明白:“你,快说,怎么认出来的!”
      他这身易容装扮,那可是瞒过许多人的,就这么被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识破,太打脸了!

      这个语气,这个情绪……
      她问:“所以你是沈九公公?”

      “沈妄”斜着眼,虽然被识破。但是还是傲娇的走在前面,不搭理她了。

      南乔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沈妄”好像连脾性都学得有那么几分相像了。
      傲娇得有点,欠打。

      就这样,南乔原本同众闺秀打好关系的计划彻底被这个假“沈妄”给破坏了。
      每日皆是一声学得极像的“南二姑娘”喊住她,然后带着她去司礼监用餐食。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这个假“沈妄”简直比真正的沈妄还要有谱不少。他挑食,厌食。吃饭还得听个小曲。

      南乔迷惑了,她好像得好好思考这个人到底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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