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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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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小宝家，却发现门口已经围了一圈人，两人在外面听了一阵。
原来是小宝奶奶一直僵持着不愿意去医院，理由有两个：一来是她去了医院，正浩要读书，小宝没人照顾，二来是觉得自己时间所剩无几，两个孩子又还在小，与其浪费钱去治她这个半截身子都埋进土的人，还不如留着给他们读书。
许叔是周正浩请来帮忙送周奶奶去医院的人，而其他人则是闻讯而来，围着看热闹罢了。
一个妇人道：“这正浩还真是有本事啊！年年考第一不说，还真凑齐了手术费。”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听说上周还在山上面那个原始森林，整整待了一个星期，不知道挖到了多少人参。”
“那就难怪了，不然怎么可能那么短时间就凑齐了那么多钱。”
“是啊！要是他家不出这些变故，怕会是咱们村最有出息的小孩了。”
一旁的李艳梅就不爱听了，她家孩子可是花高价送到县城念的中学，成绩相貌都是一顶一的好，但平时也没听见他们说自家一句好。
周正浩那小子，不过是在这乡下念书，考个第一名的分数，怕是还赶不上县城学校倒数的分数，这村里人倒是天天拿出来夸。
在山里待一星期？这话恐怕也就只有傻子能信吧。
“这话恐怕也就你们会信吧！那山上大家也不是没去过，那野山参能挖到多少，能卖多少钱，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许应娆偏头去看，说这句话的正是前几天经常在她家门口徘徊的李艳梅。
张婶提醒过她，这个人最喜欢看人下菜碟，爱攀比，爱说人是非，许应娆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你的意思是？”
李艳梅见有人附和她，不由得意一笑，接着道：“你不想想，你卖一天菜才多少钱，这动个手术怎么也得好几万吧！”
“是啊！这么大点小孩，打工都没人要他吧。”
“会不会是他爹留下来的钱呢？”周正浩父亲伤了腿后似乎确实得到了一些赔偿。
李艳梅又道：“他家这个情况，给他爸治腿的时候家底就掏空了，要不他妈也不会跟人跑了。”
“啧啧啧，那你说这钱，他哪来的？”
李艳梅双手抱胸，说道：“还能哪来的，你们回家的时候，好好留意一下自家有没有少东西吧！”
“不能吧！”
“怎么不能。”
众人的交谈声逐渐肆无忌惮起来，越说越过分，也有为正浩出头的，两拨人个吵个的，听得许应娆头疼。直接扒开人群走进去，故意撞了李艳梅一下。
李艳梅被她撞了个趔趄，看清是许应娆，大声道：“诶，你这小孩怎么回事啊！一点礼貌都没有，还当真以为自己还是豪门大小姐啊！”
许应娆自然也没个好脸色：“不好意思啊，没看到这里有个人。”
李艳梅拍拍衣服，狠狠地挖了许应娆一眼，又看了看许应娆身后人高马大的钱肖霖，倒是没再说话。
顿时人群也安静了不少，许应娆也懒得管他们会再说什么，直接进门去看小宝和周奶奶。
许应娆和钱肖霖两人进去，就看到周正浩和周奶奶两人各坐在一个沙发上，谁也说服不了谁，正僵持不下。
小宝还不懂事，也不管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大人在他家，兀自蹲在门口玩她的小汽车。
许应娆又往里一看，有一人正在给两人调解，听旁人的称呼，应该是村里的书记官，正在给老太太做思想工作。
“老太太，您也别再犟了，你这样多让孩子寒心呀，他们两个可只有您了。您忍心让他们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吗？”
周奶奶颤抖着手跟书记官比划着，像是要以此来证明她说的话的可信度。“书记啊！不是我不愿意，我是真的好了，你看我身子骨硬朗的很。”
书记官显然不信她，之前还是老太太昏倒送进医院才查出来，当时就死活不愿意治疗，本来发起了一次募捐活动，但是老太太不配合，他也毕竟管不了别人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书记啊！我都60多，70多岁的人了，黄土都埋到脖子了，就算救回来了，还有几年好活的。”
书记官连忙握住她的手，宽慰道：“哎呦，老太太，您可别千万那么说，您身子骨硬朗着呢，一定能长命百岁的，你在两个孩子眼里可就是全世界啊。”
周正浩也在一旁眼泪婆娑得握住她的手：“是啊，奶奶，你就跟我去医院吧！算我求求你了，正敏还那么小，她不能再失去您啊！”
小宝还不知事，但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连忙跑过来，往周奶奶怀里蹭，书记官也让开了一步，给小孩腾位置。
周奶奶一只手握住周正浩的手，一只手去抚摸小宝的头，眼中噙满泪水道：“浩浩啊！不是奶奶不愿意，而是奶奶的身体自己知道，奶奶不一定治得好，就算治好了，又能多活几年？但是你要念书，正敏还那么小，咱们家又没有进项，再禁不起折腾了。”
周正浩知道她说的是年前治他爸爸的事，擦了擦眼泪，激动得说道：“不，奶奶，我能挣钱了，我不读书了，我可以养您跟正敏，您就去吧！钱没了可以挣。我们不能在失去你了。”
周奶奶慈爱得看着他，知道正浩在偷偷挖药材攒钱，但那点钱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能抵什么用呢？
周奶奶无奈得说道：“傻孩子，那点钱能干嘛呢，你从小就听话，要乖乖读书，就算…就算奶奶不在了。你也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书记官也不好再劝，农村就是这样，靠天吃饭的人家，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哪里禁得起大病折腾。
别说老太太已经六七十岁了，就是身强力壮的汉子，真得了病，也没几个人会拼上一辈子的积蓄来救治。
不是不愿意，是不能，你救活了又怎么样？能怎么样？
他还能像以前一样去挣钱吗？不能，多一张要伺候的嘴不说，家底被掏空，其他人拿什么生活呢？
也就是这个原因，来是来了很多人，但没一个愿意上前凑了，你真劝了，未必是做了件好事。
周正浩显然也是看出了奶奶的顾忌，连忙说道：“不是的奶奶，我真的可以挣钱了，不信您看，我已经存了三万块钱了。我能给您治病。”
周正浩把自己存的小金库抱出来给周奶奶看，从百元大钞到一元角票，堆了满满一盒子。
人群里又是一阵唏嘘，嘻嘻索索的议论起来，不用细听许应娆也知道是在讨论这些钱的来路。
周奶奶，盯着这钱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周正浩这个小孩，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颤抖着手指着他，说道：“你…你这的钱哪来的？”
周正浩道：“我挖草药换来的。”
“你……”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周奶奶一个巴掌扇在周正浩脸上，嘶哑的嗓音怒道：“你还不说实话。”
人群又是一阵唏嘘，原本嘻嘻索索的讨论声骤然变大，挖草药能挣几个钱，你忙活一个月可能也就几百块，不止周奶奶，大家显然都不相信周正浩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屁孩，能靠正规手段‘挣’这么多钱。
周正浩自然反应过来，老人家的一巴掌虽然不痛，但是代表了屈辱，他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脊背直挺挺的站起身来，带着一丝哭腔，大声道：“就是我自己挣的！我没偷。”
周奶奶气得发抖，没有理他。
周正浩又重复了一遍，像是个孤立无援的小兽，硬生生把眼泪憋回了肚子里。
“哎呀，我说正浩啊，有孝心是好事，但是撒谎可不是好孩子，你说出来是哪‘拿’的大家都不会怪你的。”
“是啊！是啊！正浩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可别走了歪路。”
……
许应娆也愣了，是啊，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一个没有任何经济基础的未成年的孩子，能够攒下那么多钱。
周正浩难过得低下头，将他存钱的盒子抱紧，满屋子的声音，全部都充斥着恶意，仿佛认定了，他就是骗人的小偷，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的解释。
“别吵了！”这个声音？周正浩猛地抬头，许应娆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搂过他的肩膀，像是天神降临拯救了他。
许应娆说道：“我作证，这钱是他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挣来的。”
见众人安静下来，许应娆又转身对周奶奶道：“奶奶，就是前两天给正浩买的那根野山参，成交价其实是两万块，但当时我还不知道这小子原来是想给您治病，所以只给了您五千。 ”
许应娆把周正浩拉了过来，又说道：“孩子从小是您带大，也是街坊邻里看着长大的，他的品行如何，我相信您，还有在座的各位叔伯婶婶应该比我这个常年在外面的更清楚。”
周奶奶拉着许应娆的手，默默流泪，书记官也来打圆场：“是啊！老太太，正浩这小子是你一手带大的，也是我们这些叔伯婶婶们看着长大的，他的品行如何，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你再看看这一面墙，全是正浩得来的奖状，从小到大一张不拉。都快贴不下了。”
周奶奶心疼得摸了摸周正浩被打红了的右脸，想把人搂进怀里，但周正浩硬是挺着脊梁不从。
周奶奶又抹了抹眼泪，她何尝不知道周正浩的品行，但是流言猛于虎，她不指出来，别人也会乱猜，倒不如当场点出来，还能还浩浩一个清白。
好在周正浩也确实没让她失望。
但即便是有了这个变故，周奶奶还是不愿意去看病，至于原因，大家都知道，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