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罗小黑—小尾巴》逝苒

8、落地

　　既然承诺了会教对方练剑，无限也没有拖着的意思。左右在空中飞着无事，他很快就开始“授课”。
　　而雀羽本对自己的剑术十分有信心——虽然没有系统学习过，到底把这剑当武器用了这么久，普通的突刺挥砍自然不在话下。她又总是自我感觉良好，有三分也能吹出五分来，这时候自然自信满满。
　　这自信很快在看了无限用剑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

　　毕竟是剑圣，哪怕是对剑术一窍不通的彤炜也能看出无限剑招中的厉害，更别说已经用了这么久，自以为十分了解手上这把剑的雀羽了。
　　这剑在她手里，根本发挥不出十分之一的威力来。
　　有这般珠玉在前，哪怕雀羽再怎么不情愿，也还是老老实实听无限的话，从最基础的感知剑中的灵开始练起。她虽懒惰，但天赋不错，无限平时虽然温和，教导学生却是严格的，这么两天下来，雀羽也算是进展飞速。

　　飞速前进的“热气球”上，无限盘腿打坐，时不时帮雀羽指出问题，少女则一脸认真，拿着把剑来回挥砍，按照无限所说在动作中将灵外放，每每累得满脸都是汗水。
　　另一边，彤炜难得没对着那堆衣服发呆。她手上还抱着最喜欢的会馆模型，眼却总是偷瞄雀羽那边，像是好奇，又像是技痒。
　　生来就在这结界中，彤炜从没见过剑术这种东西，这时候哪怕努力藏了，那眼神也能透出渴望来。
　　这两天一直这么偷窥着，别说无限，就连雀羽都看出问题。

　　“想学剑？来来一起啊。”
　　少女这时候还在一下一下机械得挥着剑，完成无限布置下来的“每日任务”，这时候她连头都没回，下意识就这么问了。

　　彤炜自然摇头。
　　雀羽可以想都不想就问出这样的话来，她却不能想都不想就接受。且不说无限只是雀羽的师傅，不是她的，没有义务教她。光是跟无限学习这点，就让彤炜心里发颤。
　　彤炜从来没提过，但心里是明白的，她有点“怕”无限。
　　这种怕与其说是恐惧无限这个人，倒不如说是弱者对强者的本能的畏惧。作为妖精，趋利避害已经成了骨子里的东西，哪怕知道无限是个温和的人，彤炜也不想多和他有牵扯。
　　这么想来，反倒是从一开始就粘着无限的雀羽，神经大条的简直不像个妖精。

　　彤炜多少有点羡慕，眼神里便带了出来。
　　雀羽做完最后几个突刺回头时，刚好便看到了这种眼神。她愣了一下，收了剑就往女孩那里走，身后一条手帕凭空飞过来，正落在她面前。

　　少女于是马上笑开了。
　　“谢谢师傅！”
　　她接了那手帕，一面擦着汗，这时候才看向彤炜：
　　“你刚刚明明有想学，为什么要拒绝呢？”

　　彤炜瞬间就明白了雀羽神经大条的原因——作为心灵系的妖精，她用不着敏锐，有什么不明白只要偷窥一下别人的内心就好。
　　她对心灵系了解不多，这时候也只是戒备：
　　“你看到了什么？”

　　“喏，你自己看喽……”
　　双手合十，发动能力，周围的灵迅速聚过来，在雀羽手掌上形成一道长条物体，还没等人看清楚，那物体开始发光，迅速成形——
　　是一把红宝石剑。

　　整个剑身全都是由红宝石做成，剑柄是白金的，上面还镶着不少大块的红色宝石，乍一看倒像是工艺品一般。
　　而这种东西，毫无疑问，也只能是做工艺品的。

　　雀羽将剑扔给彤炜，看对方有点惊讶又十分喜欢的样子，一脸疑惑：
　　“这算什么？你是既喜欢宝石，还喜欢练剑？”
　　心灵系的能力大多单一，她只能看到对方想要的东西，连制作的时候精准度也是受对方的想象影响的。想象精细，实物做工便精细，想象模糊，她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当然了，若是对方在雀羽制作的时候同时想了两种或是多种东西，雀羽的能力一次只能做一样，便只能将它们糅合在一起，做个四不像出来。

　　这时候，看到这把红宝石剑，雀羽本能得就以为是这种情况。

　　这猜测也不算是无的放矢——尽管彤炜不说，雀羽早看出她对自己的那块红宝石心心念念很久了。只是毕竟那是她要给师傅的，自然不肯相让。
　　却不想，被这么一问，彤炜马上反驳：
　　“才不是这样……我……”

　　她话根本没能说完，因为就在这个时候，狂风忽然从他们正前方刮过来。那风强的看不到边际，中间卷着无数灵，周围是打着旋的飓风，简直像是灵弹一般。
　　这种程度的风，凭雀羽的能力不过是蜉蝣撼树。她只支撑了一个瞬间，便很快败下震来。
　　风将“热气球”掀得在空中打了好几个圈，将帆布木板都撕得粉碎。
　　雀羽他们几乎是在瞬间就被搅进风力里。

　　彤炜在感到不对的时候，便将游龙会馆的那个模型紧紧抱在怀里，死活不撒，也不忍心回头去看木板上已经被吹得无影了的衣服。
　　而雀羽，因为这几天的训练，则在这一刻条件反射握住了自己的剑= = 她死死握着剑被风打旋卷进去，完全忘了自己是只可以飞的鸟妖= =
　　这样神奇的反应在战斗中其实早够她死个千八百回，还好身边跟着无限。

　　脑后像是被什么东西大力一拉，刚刚还被风吹得晕头转向的两只小妖精，下一秒就看到自己正位于空中，周围阳光晴好浮云微动，虽然还能多少看到那打卷的灵在转动的样子，却离那风力中心远了不少。
　　她们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正被无限提在手上。

　　又飞远了一点，防止那风一路吹过来，见周围已经安静下来，无限缓缓从空中落下。
　　脚下树林枝繁叶茂，每棵树都有十几层楼高，无限从它们中间穿过，毫不意外的发现因为这些草木的葱郁，从地上看可以说是隐天蔽日，根本没有半分阳光。
　　他继续下落，手上还拎着两只小妖精，脚下草木土地却忽然消失，在地上形成一个圆形空地，周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倒十分干净。

　　“师傅真厉害！”
　　哪怕看了再多次，作为无限的第一小迷妹雀羽还是觉得“吞噬”实在帅气得厉害。如果不是还被拎着，她真恨不得马上举旗呐喊。
　　无限也就在这时候将她们放回到了地上。

　　落地便下意识检查自己的衣着打扮，两只小妖精都臭美得要命，这时候自然是梳头的梳头，整理衣服得整理衣服，折腾得不亦乐乎。
　　这厢她们正忙着，另一边，或许是被“吞噬”惊动，又或者是被这里的光亮吸引，土地忽然震动起来，还没等他们反应，一道巨大的棕色影子已经从旁边的树林中冲过来。
　　是只妖化的棕熊精。

　　与普通的能力不同，妖精妖化其实是用本体强行聚集周围的灵，让体型膨胀从而实力暴涨的过程。若是所聚的灵太多，或是太过繁杂，妖化也会让妖精丧失神志，成为只会胡乱攻击的野兽。
　　面前这只巨大的熊精明显便已不再清醒。

　　雀羽惊了一下，到底是跟着无限见多识广，很快震惊下来。她扭头，下意识便看向无限。正对上对方的眼神。
　　“去吧。”
　　无限对她这么说。

　　于是少女就毫不犹豫提剑上前。

　　那棕熊精其实也不过刚刚聚灵没多久，只是妖化加体型庞大让他占尽了便宜，而雀羽确实剑用得不怎么样，这时候不用别的能力辅助，倒跟对方战了个难舍难分。
　　双方都牟足了劲儿，一会儿就战了十几个来回，雀羽占着身材小的优势左突右攻，锋利的剑尖却很难戳透棕熊精厚实的皮毛。她又冲了两个来回无果，正烦闷着，远一点的地方，已经看了半天的彤炜忽然喊出来：
　　“雀羽前辈，打他的后颈！他的暴走纹应该在后颈！”

　　“观棋不语真君子啊！”毕竟这是师傅派给她的“猎物”，雀羽下意识就这么吼了一声。脚下却十分利落的朝对方后颈处冲过去。
　　她逮了个空子，从巨大的棕熊精面前绕过，仗着身材够小差点把对方绕了个跟头，手上的长剑也牟足了劲儿直击后颈。

　　“轰……”
　　被这一击击中，棕熊精果然中了招。它整个身子都震了震，巨大的身体缓缓向前，砸在地上宛如地震。

　　雀羽愣了一下。
　　刚刚听到彤炜的喊声，她不过抱着试试的心态下手，却不想竟真的有用。反应过来就忍不住的笑。
　　“不错嘛，小妖精！”她总嫌彤炜名字绕口，每次开口都只喊她小妖精：“谢了啊！”
　　彤炜点头，也没理她。

　　倒是无限看了刚才那场战斗，难得评论了一句：
　　“投机取巧……但，干得不错。”

　　少女尾巴就这么翘上了天。

　　这么被风和棕熊折腾了一道，天色也已经渐晚。
　　没了“热气球”，无限和雀羽又仗着会飞没有养坐骑的习惯，考虑着一时半会也走不掉，便决定先在此处过夜。

　　周围现成就是能生火的树，林子里还有不少可以吃的果子。无限又用“吞噬”帮她们在旁边一棵巨树的树干上挖了个洞出来——没办法，哪怕再怎么喜欢人类，妖精还是更习惯于住洞府的。无限带雀羽出门这么多次，自然明白这点。
　　折腾了一整天，别说彤炜，哪怕是雀羽都有些乏了。
　　小花妖早早便睡下，彤炜躺在树洞里，身上盖着无限从灵质空间拿出来的她以前做得毯子，看着旁边无限坐在那里的身影，竟半天睡不着。

　　这次在结界里遇到彤炜这个难得同她一样喜欢衣服首饰的小花妖，她成日跟对方一起叽叽喳喳，倒忘了之前跟无限出门的时候那种安静的感觉。
　　她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得跟师傅一起坐着闲聊了？
　　这么一想就更舍不得睡去。雀羽伸手在口袋包裹里来回翻找，想要找点可以拿来跟无限说的东西来。

　　或许是她来回翻腾的动作太大，又或者是无限一直关注着这里。总之少女很快听到一个声音：
　　“睡不着？”
　　因为顾及着彤炜在睡觉，那声音压得很低，有了点温柔的味道。

　　“嗯。”
　　雀羽于是也不再躺着。她直接翻身爬到无限身边，身上的被子瞬间消失，显然是被无限收入了灵质空间。找了这么会，连她自己都不抱希望，却不想，还真让她找出点东西来。

　　“师傅，看，是唤灵石。”
　　这其实是她这次出关最早换来的东西，就是因为太珍贵又怕与其他宝石混淆，她才将它单独放着，却不想竟给忘了。
　　这时候，她将那块青绿色的石头举过去，声音还是很低，却很兴奋：
　　“我在里面留了我的召唤灵，以后师傅随身带着，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召唤我，我会‘咻’得一下过来找师傅的！”

　　唤灵石本就有通过灵来召唤本体的作用。能够召唤的方式要根据上面灵的浓郁程度来判断。若灵太过稀少，便只能传音，浓郁一些则能投影。而这块唤灵石上留下的灵浓的逼人，简直能算得上是一道灵体分、身。
　　无限明白，这便是能将雀羽本人直接召唤过去的意思。

　　只是雀羽这么将自己的分、身留在里面，如果哪天唤灵石被损伤或是破坏，她的修为也会跟着倒退的。
　　这也是唤灵石虽然用着方便，妖精们却大多只用它传音，并不用它传送的原因。

　　没有妖精会把自己的修为交到别人手里。
　　无限下意识扭头看过去——
　　干净的月光下，少女仰着头，白净的小脸带着执着和喜悦，眼睛里闪着光。

　　他于是就那么接过了那颗青绿色的石头。
　　那石头还温热着，带着少女的温度。他在手里握了握，又递回去：
　　“还是你带着吧，有什么事情可以召唤我。”
　　骨节分明的手揉上少女的长发，动作十分轻柔。雀羽下意识在对方手上蹭了蹭，接回来的石头里，已经换上了无限的灵。

　　她十分珍惜得摸了摸，忽然想到什么，又笑出来：
　　“那以后，师傅就是我的召唤兽啦！”

　　“哈哈，这个不是。”有点无奈得这么回答。
　　微风乍起，衣袂飞扬，无限凝视着面前美得快要蹦跶起来的女孩，笑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