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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巽离的世界 ...

  •   今天晚上注定不会太平,与其担心别人,不如顾一下自己。

      秦筝本人没有学过什么武术,在现代就是一个电竞宅女,之所以现在会几招,是在融合了原身的记忆之后,不过用起来也不是很熟练,再加上她目前也没有开始修炼,体内灵力为零,所以她不能一直靠别人保护,得尽量自保。

      几人踏上了客栈的二楼楼梯来到房门口,一直懒懒散散地巽离抬了抬眼皮灵魂发问:“我的房间呢?”

      闻言无名甲愣了愣,表情逐渐尴尬。秦筝下意识的去看青诀,青诀温和的笑着表示与我无瓜,又不是他开的房。

      无名甲在几人目光洗礼下吞吞吐吐地开口:“我以为……你们要住一间……”

      开房的时候巽离人不在,无名甲默认了他们住在一起,直接给秦筝开了个双人间。

      秦筝面无表情:“你再去开一间……”

      “那个,客房已经满了,就在我开完房间之后,下一个客人来的时候就满了……”无名甲越说声音越小,不由得低下了头,两只手攥在一起。

      “行吧,”秦筝表情垮了一下,眼神扫过无名甲的脸,惹得对方瞬间站直了身体大声保证:“宗主我错了,下次一定问您。”

      青诀在旁边轻轻咳了一声,见秦筝看过来露出一个柔弱的笑容:“宗主晚安。”

      “……”秦筝的眉毛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觉得对方那笑容里别有深意在。

      并不是那种带颜色的深意,而是看好戏的深意。

      秦筝轻轻地在心里切了一声,拉着巽离进了房门,反手将房门甩上。

      巽离在门口叹了一声,秦筝也有些无语:“我真傻真的,我只以为离开了茅草屋就好,没想到住个客栈也这么穷酸,我真傻真的。”

      这个乌龙跟青诀那厮绝对绝对有关,不知道是不是他暗示了无名甲什么,反正绝对跟他有关。

      他刚刚那个眼神很能说明问题。

      今晚的确会不安全,将他们两个“柔弱无力”的普通人安排在一个房间八成是出事了容易保护,再加上青诀本人的一些私心,比如说巽离到底是不是修真者,比如二人的关系到底为何。

      事已至此,秦筝抢先扑到了床上抱着被子一个翻滚,将被子卷成了一个卷抱在怀里,脸埋进了被子,让人看了就觉得喘不过气。被子里传来她闷闷地声音:“老规矩我要里边,浴室在隔壁你随意。”

      巽离那人有个怪癖,睡觉不盖被子,而秦筝也有个怪癖,睡觉要把被子卷成一个卷抱着,所以二人穿越这么久在同一屋檐下互相适应良好。

      至于哪天晚上巽离出去了,秦筝没有过多关注。

      秦筝今天的确很累,白天在船上颠簸的几乎散架,现在一上床几乎要化在了床上似的。

      巽离侧眸看着衣服也不脱瘫在床上的秦筝,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熄灭了房内的灵能灯。

      月色从另一边的窗户外打了进来,并不清晰的白色照亮了他的侧脸,每一个弧度都很完美,阴影清冷而疏淡。

      夜晚,是大盗的演出舞台。

      想着,他抬眸瞥向窗外,就是不知今夜的大盗究竟是谁。

      夜色中,巽离弯起唇角迈开步子走向屏风后面,那里是浴桶和干净的一桶水,底下是火属性灵兽晶核制成的自动加热器。

      ……

      身体的疲乏让秦筝很快就睡着了,她意识沉沉得在做一个梦。

      梦里,高台上高高竖起的处刑架上,穿透肩胛骨的刑具沉重的锁链在咔啦作响。

      鲜血染红了白衣,仍有粘腻的红色顺着脚踝流向污浊的台面。

      处刑架上的少女不人不鬼,不知生死。

      台下是一圈一圈环绕着的穿着和少女相同服饰的看客,他们欢呼着,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兴奋,好似这种惨剧给他们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快感。

      少女失去了一截小臂,血衣脏乱,腹部原本丹田的地方徒留一个空空的血洞,血洞里还插着某种可怕的异物对伤口进行着扩张,避免伤口愈合。

      她仍然挣扎着,穿透肩胛骨的铁索上带着翻卷出的碎肉,空气中的气味令人作呕。

      “烧,烧,烧!”

      底下同门的师兄弟们在疯狂的欢呼,宛如着了魔一般。

      血红的霞光在天地间翻涌着,在这个梦里,天地间有着闪电似的裂隙,摇摇欲坠几欲崩塌。

      “烧死妖族奸细!”

      “烧死妖族奸细!”

      “杀死妖族奸细!”

      一波一波的呼声化成无边无际的音浪,要将台上的少女拍死在浪头之上。

      “死!”一个字的命令不知从何处响起。

      大火翻卷着吞没了高台,高台上那挣扎到麻木却看不见这污浊世界里一丝希望的身影,终于在火舌的吞没中发出了贯穿世界的尖利喊叫。

      叫声凄厉至极,宛如恶鬼,似乎正在对整个腐臭的世界留下最后的诅咒。

      火舌中挣扎扭曲碳化的影子,宛如烙印一般,雕刻在每一寸视觉神经上。

      火光映红了一个个年轻的脸庞,刺激之下他们格外兴奋,他们快乐,他们绕着处刑台手舞足蹈。

      该死,妖族该死,妖族奸细更该死!

      快乐的火光冲天盘旋,人类着了魔似的放声大笑。

      不。

      不!

      秦筝是那些快乐的人类中的一员,她看着眼前这一幕想要叫喊,但是发不出一丝声音,她想要冲上前去,但是不断有人拦住她的身体,攥紧了她的手臂。

      在梦里,她没有任何力气的任人拖拽。

      只是她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盘旋。

      那不是奸细,那是师妹,那是他们的师妹!

      师妹自小在宗内长大,她不知道自己是妖族,没有人告诉她她是妖族!

      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她,为什么她要经受这样的折磨,为什么她非死不可!

      在梦里,她咆哮发不出声音,挣扎使不出力气,耳边还有嘈杂的声音包围着她。

      “快拦住圣女大人,圣女大人生病了!”

      在一片极致压抑的扭曲中,秦筝霍然睁开了双眼。

      她气息不稳的盯着眼前的黑暗,黑暗中灰蒙蒙的一片,那是黑夜里床边悬挂着的色彩暗淡的帷幔。

      秦筝愣愣地躺在那里回想着刚刚的梦境,等她回过神来,是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耳廓,将耳廓和鬓发打湿,带着痒痒的湿意。

      她竟然……哭了?

      秦筝的思维越发清晰,她知道这并不仅仅是个梦境,同样也是原身曾经经历过的记忆。

      那些记忆至今还在影响着这具身体的梦境,这不是她第一次做类似的梦。每一次梦境过后,她都有那么一瞬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秦筝在黑暗里看着前方朦朦胧胧的帷幔,平静着身体残留的情绪,这时,有温热而干燥的指腹从她脸颊的泪痕上轻轻抹过,将泪水拭去。

      秦筝转动了一下头,看向她旁边撑着身体的巽离,屋内光线很暗,只能看见人的面部轮廓,而这种轮廓反而增加了一种虚幻的美感。

      她攥住了那人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掌,哑着嗓子出声:“干嘛还不睡,属猫的吗?”

      那只手带着熟人的体温,让人在黑夜里感到安心。

      “是你太能睡了,才过了两刻钟。”巽离看着她的表情,轻轻叹息一声。

      才过了三十分钟?

      秦筝没有想到,她在短短时间内做了这么一个噩梦,她侧眸瞥向巽离的衣服,他果然穿着里衣,是刚沐浴后的模样,秦筝觉得有些丢人。

      做梦做哭的,她是独一份。

      谁料旁边这人没有嘲笑她,居然说:“给你看一样东西,要不要?”

      秦筝警惕地看着他的脸,生怕他话音一转变成叔叔给你看个好宝贝。

      巽离因为她的眼神忍不住笑了,然后反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出声:“闭眼。”

      什么东西要闭眼看?

      秦筝觉得巽离在整她,但是没有证据,她在怀疑中还是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了浅浅的呼吸,和额头相贴的触感。

      秦筝心尖震了一下,差点忍不住睁开眼睛。

      在黑暗的房间里,轮.盘似的黑色法阵图案在二人额头相贴出展开,然后化为三个前后排列的阵轮,有白光在那里一闪而过。

      而秦筝,她感觉到了自己又在做梦,甚至她睁开眼睛时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梦里。

      这里月色幽幽,波光粼粼,晚风习习,安静平和,没有血腥与杀戮,只有幽幽波光里的一叶小舟,载着两个人。

      满天的星斗是那碎钻,流淌在一片能够溺死人的美丽深蓝。

      秦筝惊讶地看着梦里的一切,她正站在这小小的舟上,顺着宽阔的河流顺流而下,月色是如此的皎洁,银白色铺撒在河面,河面倒影着另一个圆圆的月亮。

      水面黑沉,在波浪翻过的时候又荡起亮晶晶的光芒,那是月色,是星光,是水纹。

      小舟推水而开,两岸倒退。

      秦筝惊喜地回过头去,看见了同样位于小舟上的巽离,那人坐在船上,单腿支起,手里还握着他梦里也不曾忘记的酒葫芦。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这家伙如是说,他深灰色的瞳孔里融入了星光,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世界?”秦筝疑问出声,她发现她可以在梦里清晰的说话,只要她想,她就可以说出来。

      只听巽离继续缓缓道:“这是我以前……大多数个夜晚的样子。”

      秦筝愣了。

      “在没有目标的晚上,没有目的,躺在小舟里顺着某条河流飘荡,第二天到达哪里就到哪里逛逛。”
      明明是听起来有些孤单有些惨的话,但他却是笑着说的,那副自得的样子很帅,秦筝承认自己第很多次的被这张脸勾引到了。

      她弯下身蹲在船上,两手撑着脸,抬着眼睛看着他:“下雨怎么办?”

      巽离笑了一声,似乎是在嘲笑她突如其来的愚蠢:“当然是找一艘有遮挡的船,船这种东西我有很多。”

      秦筝顿悟:“我懂了,离哥你是个喜欢脚踏许多条船的男人。”

      “不愧是你。”巽离对她的理解能力表示很赞:“你这句话还能更离谱一点吗?”

      秦筝吃惊:“离哥你喜欢男人?”

      “是在下输了,我收回前言,麻烦你把那几个字再加上。”

      论离谱,果真还是秦筝离谱。

      虽然是开玩笑,但话说到这里,秦筝就突然想到了游戏里另一个和巽离关联颇深的角色,是个机制复杂的近战角色,欧阳符。

      这位俊美钦差的人设可谓深刻戳中了许多女性的萌点,欧阳大人平日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就差把禁欲两个大字刻在脸上了,但是一接触酒立马转变为惊天动地的绝世疯批。

      这位欧阳钦差负责巽离的案子许久,二人你追我赶的似乎还有点互相认同惺惺相惜。以至于网上的一些腐女抓着磕cp,天天自产粮。

      突然想到这一茬,秦筝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坐到了巽离的身边来,轻轻咳了一声,小声在他耳边问:“离哥,你和那位欧阳大人私下里有没有一些……”

      巽离不紧不慢地在她腰上掐了一下:“秦筝小姐,请注意一下你的表情管理。”

      “咳咳,我这是出于对朋友和盟友的关心……”秦筝笑眯眯的凑过来,几乎贴在他肩头。

      巽离突然抬手捏住她的脸,双手轻轻向两边拉扯:“我和那位小钦差能有什么私下,小秦筝,作为第一个登上我的船的人,你不如编造点关于你自己的绯闻。”

      秦筝握住了他的手背将自己的脸颊从他指尖解救出来:“我们之间还用绯闻?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觉得我们是普通朋友吧?”

      巽离轻嗤一声,懒洋洋地笑:“那倒是,毕竟有人大庭广众说我是她的小白脸。”

      秦筝握着他的双手一脸肃穆:“你也可以做我的小宝贝。”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作为一个大盗,我还蛮杀人不眨眼的。”

      秦筝的表情失落下来:“是不爱了吗?”

      “没开始过,谢谢。”

      戏精秦筝终于没有绷住笑出声来:“噗哈哈,我后悔了,我觉得我要是早报考个影视学院,凭借着这么专业的素养,这么漂亮的脸蛋,前途无量啊!”

      巽离轻轻叹气:“前途无亮。”

      秦筝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想起了一件她好奇了很久的事情,此时好奇心再度被激发了出来:“离哥,你想要的宝物到底是什么样的?”

      故事中巽离半生都在寻找的,那所谓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究竟是什么呢?不在皇宫,不在王府,那世间究竟什么最珍贵?

      巽离一时不答,目光再度望回梦境中的江面上,在这虚构的世界里,拂动发梢的风掠过,他半晌才道:“也许等我找到了才知道吧。”

      也许有找到的一天,也许没有。

      人生如逆旅,走走停停,一圈又一圈,却看不到终点。

      秦筝无语:“什么传说中的盗亦有道,劫富济贫,我看你就是在耍着那些人玩,你不想要的东西偷完了再扔回去,你是想要宝物,还是就是无聊?”

      回答她的只有轻笑声。

      巽离笑中饮下一口烈酒,秦筝不知道梦里的酒是否会有味道,但是他手背擦过唇角,眼睛里是星河是月色,带着固有的几分傲和几分狂,却唯独不见人影。

      秦筝撇着嘴站起身来望向外面,她觉得他就是无聊。

      船,酒,月亮,水。

      每一个听起来都那么美好。

      秦筝看着水里倒映的皎洁的月亮,她突然觉得以前听过的猴子捞月的童话故事,也可能并不是故事里解释的那样。

      猴子捞不到水中的月亮,因为那只是水啊。谁说猴子一定是笨,也许,猴子只是懂浪漫,在水中捞月亮,多浪漫啊。

      秦筝回头看向喝酒的巽离,却见对方已经毫不注意形象的以一种很豪放的姿势躺在了船上。

      她突然脑子里蹦出来一首前世听过的诗来。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那是唐珙的星河。

      现在她所在的,是巽离的月亮,巽离的星河。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巽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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