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行法律也不行之南霆学园篇》拼图

3、1 下

　　都有权利爱，有权利恨，却没有权力评判。
　　神不行。
　　法律也不行。

　　*** *** *** *** ***

　　开学当天上午，人造气候伞仍然没有恢复工作，南霆岛上方积雨云沉沉地压下，让人觉得透不过气。尽管如此，最近一周里陆续抵达南霆岛的新生们八卦的兴致仍然十分高昂。

　　“哇！那个是会长本人哪！”
　　“比宣传海报上还要帅好多哦！”
　　“就是就是！”
　　“听说甄学长开始是高等部一年级的转校生，并且在入学当年就当上了南霆学生会会长，真是传奇人物呢！”
　　“昨天晚上学生会的成员全部工作到凌晨，会长也在其中，可是今天的学生事务仍然全部由他主持，真是好辛苦哦！”
　　“如果我们冲上去问学长要签名，你说他会不会拒绝？”
　　“我姐姐说学长很温柔的……”
　　女生们叽叽喳喳。

　　“原来我老姐暗恋的就是这个人啊！”
　　“前天在接待处碰到的美人学姐钱包里放的照片就是他的。”
　　“听说他的照片很好卖，不如找好了机会去偷拍吧！”
　　“喂喂，鬼冢君，你怎么流鼻血了？”
　　“不是吧，学长是男生啊！快点，快点去医务室……”
　　男生们手忙脚乱。

　　I区B座下的甬路上，甄夜和殿宇宁并肩而行。
　　“哈哈……哈哈哈……”某人抱着肚子笑得放肆：“刚才那个男生……那个男生是第几个看你看到流鼻血的人了？你还真是秀色可餐！哈哈哈……还有……”
　　“唔？”
　　“你脸红了。哈哈哈……”
　　学生社团专署大楼I区B座近在眼前，没有和这人的无聊作计较，甄夜迈步上了楼梯。
　　“哎！记得下午去小爱那里吃点心！”殿宇宁对甄夜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回首应了一声，甄夜进入大楼。
　　“到时候说不定有好料给你哟……”望着甄夜的背影被自动门隔入大楼，殿宇宁低低地加了一句，然后步履轻快地继续向前，同时抽出行动电话，拨号，报出一串号码。
　　“海母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听筒中响起带着口音的英文。
　　“已经处理干净了。”
　　“甄夜有没有怀疑你？”
　　“没有。但是我被他身边的人盯住了。”
　　“谁？”
　　“管彦航。”
　　“麻烦吗？”
　　“对我而言他还算不上麻烦。”
　　“很好。注意安格那些人的动向。随时向我汇报。”
　　“是。”一向懒散的殿宇宁在讲这通电话的时候态度居然毕恭毕敬十分谨慎，“请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没有挂断。
　　“总部打算什么时候放出配方？”
　　“这不在你负责范围内。”
　　得不到回答，殿宇宁只得收线。
　　望天，云层依然很低，却就是不肯下雨，让人心悬在半空，难得安闲。

　　同一时间，I区B座高楼里十九层的学生会成员正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盛景”：原本十分宽敞的写字楼走廊现在只给行人留下窄窄的通道，因为两侧立满了架着大捧大捧紫玫瑰的花篮。玫瑰颜色艳丽，层次感分明，映到白色墙壁上是浅紫色光晕。这些玫瑰显然不是现在供电混乱的南霆花房能够培育的。外地空运来这么多鲜花，价格必然不菲。虽说南霆学园内能够用出这般手笔的师生大有人在，但是，在这特殊时刻有心情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人还真是让人佩服。毕竟I区B座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进出出的地方，这种夸张的装饰方法也一向被拒门外。因为如果对此稍有纵容，学生会和南霆学园各大学生社团恐怕早被各种新奇的点子吵得搬家大吉了。所以即使是甄夜，在初见这一幕的时候也不禁停住脚步看了足有半分钟。而就在甄夜忽略这个艳丽的场面准备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身着白蓝工作服的送花人走近他：“甄先生，请您签收。”
　　甄夜把签收单接在手里，居然丝毫没有意外之色：“有卡片吗？”
　　“对不起，那位小姐没有留下姓名。”
　　甄夜微笑着签名。

　　“这个人什么背景居然能够让警卫通融，搬这么多花进来？”
　　“学长的行情还真好啊！”
　　“要修炼到学长那种程度不知道要多少年啊！”
　　“会长那是天生丽质加后天培养，你以为甄氏那么大名气是天上掉下来的！”
　　“紫玫瑰的花语是‘浪漫真情，珍贵独特’，很配学长啊！”
　　十九层一干学生会成员都在走廊里探头探脑，艳羡不已。而待到送花的服务生一进入电梯，刚刚还躲在在各个角落维护南霆形象的学园精英们立时毫不避讳地围住甄夜：
　　“会长，会是谁啊？”
　　“学长，猜猜看嘛！”
　　“夜，这么快就被‘敌方’渗透，小心之后人气下降哦！”
　　甄夜环视四周，甜甜一笑：“智景，我希望十一点能看到最新的迎新时间安排；安迪，新生代表讲稿审批没有合格，麻烦你和王嘉妮重新审改；小娴，给校董的提问将延长十五分钟，也就是说可以再增加几个问题；乔伊，通知各大社团今年不可以通过导游发宣传单招新，违例的后果由你决定；甘，如果还有时间请为穆罕默德教授翻译一下那些提问和申请。昨天剩下的事情不很多，大家争取中午收工。”
　　一番话下来，甄夜身边的“闲人们”全部消失不见。
　　在南霆，挑选出一个学生会长绝对不是难事。而当年甄夜能够胜出，根本原因是大家公认在他身边很多原本繁琐的难题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最成功的解决。在聪明人中间，尊重自己和别人时间的人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尊重。
　　“对了……”已经迈入会长办公间的甄夜忽然折回，笑眯眯地探身出门，对一直在认真观察那些紫玫瑰的管彦航道：“据说今年请来表演的海洋乐队主唱正在追彦晴，我记得那个人今年三十八岁，迄今为止离婚十二次 ，其间绯闻不断……”
　　甄夜的话还没说完，管彦航便消失在十九层。
　　“呵呵……”会长大人满意地退回自己的办公间，虚掩大门。

　　南霆十九层的学生会会长办公室是一间一百平米的套房，设施舒适华丽不输任何一家五星级宾馆的豪华套房。
　　十几年前重修I区B座时，曾经有人反对学生办公系统的奢华设计，但是最终被南霆学园董事会，教师联合会，家长意见调查，学生会和各大学生社团同时否定。毕竟，在南霆学园，打翻一杯咖啡烫到的少年可能是一位身价数亿的财团继承人；舞会时偷拍的春光可能泄自某位皇室公主；如果真的背运，随便揍情敌一拳都可能引起国际争端。
　　在这样一群人中间，纵使是对所处环境不甚计较如甄夜也乐得充分享用南霆为自己提供的一切便利。
　　“夜！”突然响起的女声娇嗔无限。
　　才推上门的甄夜闻声回身，还没有看清来人，就被对方扑了一个满怀。
　　“夜……”一袭雪白在甄夜臂弯中磨蹭，“想你……我好想你……为了给你一个惊喜，我已经等了四个小时呢！”
　　“苏珊，”甄夜合拢双臂，把少女揽在怀间，然后缓缓拉开两人距离，“Shalimar么……开始变得有女人味了呀！”
　　“是你喜欢东方气息的……而且，”苏珊扬起头，轻轻闭合的碧蓝色眼睛诉说着浪漫的西式期许，“我的洁白只为你而存在……”
　　仿佛被怀中的白雪蛊惑，甄夜低头，在苏珊光洁的前额印下一个礼貌的轻吻，然后退开一步：“苏珊，我只能说你让我受宠若惊。”
　　金发少女张大眼睛望向甄夜，未及言语，失落之情已经无法掩饰。
　　“谢谢你送的花，虽然它们远不及你。”
　　她听到那个人那样说。
　　还是不行么？
　　果然，还是不行啊……
　　苏珊·柏翠莎·威廉姆森静静地站在原地，专注地望着面前的东方男孩。
　　那双黑眸虽然清澈润泽，她却无法从中窥视任何特殊情绪。
　　“夜，你知道我喜欢紫玫瑰，从第一次看到就喜欢。可是你不知道，现在的你……”仿佛忽然之间下定决心，苏珊碧蓝色的眼睛中火光浮动：“拒绝我就等于接受死亡！”
　　黑瞳闪过一丝波动。
　　“虽然我一直都不敢相信，但是，爸爸在我房里看到你的照片，他警告我远离你。”苏珊的声音很低，而且有些颤抖。她在讲述的同时，无时不在观察着甄夜的反应：“你杀了安格的工程师，抢走了我们的磁盘和配方标本。对这种事威廉姆森家从来不会弄错。”
　　“夜，”少女面色苍白，“甄氏从不沾手药品买卖，而你又是南霆学园学生会会长，我完全想象不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么……
　　男孩垂眸。

　　箭锋分派任务向来不做任何解释。甄夜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拿到所需资料，然后执行。即使是资料，通常也十分简单。无外乎时间、地点、目标，极少涉及背景，以至于甄夜经常怀疑箭锋是不是故意置他于险境，使他消失而后快。
　　当然，甄夜很快就发现他也不是完全没有信息来源或者后援支持。
　　从第一个任务起，甄夜身后就一直徘徊着一个影子。那个影子总是默不作声，却每次都在甄夜出现危险的时候力挽狂澜。到了第三次，甄夜假死，终于成功捕捉到这个仿佛虚幻的存在，于是他看到了殿宇宁。之后的每一次任务，殿宇宁理所当然地承当箭锋对甄夜的联系人。也是那时起，甄夜开始习惯有人为他提供任务相关的有效资料。直到最近一次，箭锋突然让殿宇宁以学生身份入学南霆，并且切断两人的联系，让甄夜独自行动。
　　但是，即便没有殿宇宁的后备支援，甄夜仍然十分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伊凡·康德·琼拉斯绝对没有一个身份是北美药业之王安格制药的工程师。

　　男孩抬眼，笑得温和而坦诚：“我的确杀了伊凡·琼拉斯。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安格的工程师，除非……他是死后受聘。”
　　金发少女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下，她完全没料到甄夜会如此爽快地承认了他的身份。
　　下一刻，刚才那个温柔天真的少女已然消失，蓝色的眼睛豁然冰冷：“没有查明目标背景就行动是很不理智的。”
　　“这么说安格有参与毒品研制？”语气轻松。
　　“我不敢告诉你安格的事情，” 无法察觉到甄夜任何不快，苏珊的语气不禁柔和下来，“你应该知道那是因为我很在乎你，我害怕失去你。但是，现在你我坦诚相对，你不觉得我们其实很适合彼此？”
　　“以杀手和毒品制造商的身份么？”甄夜轻轻笑着，和煦如春风。
　　“你……”这种软硬不吃，沉静如一的样子真让人牙根痒痒，苏珊恨恨地瞪圆眼睛，“磁盘和标本在哪里？”
　　“那对你很重要？”
　　“安格制药未来会属于我，和它有关的一切对我当然很重要！”
　　甄夜态度真诚地微笑致歉：“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苏珊表情缓缓凝固，咬住牙齿一字一顿：“我说过，现在你拒绝我就等于接受死亡！”
　　黑目弯弯：“那么我只有拭目以待。”
　　身着一袭白色纱裙的金发少女冷凝甄夜片刻，终于转身夺门而出。十九层学生会走廊里马上响起一阵嘈杂。
　　电梯大门口，才迈出一步的管彦航反应神速地躲开擦身而过的白色身影。
　　那个人……好像是曾经在校庆上向甄夜公开告白的苏珊！申请了休学还会回到南霆，看来刚才自己错过了一场好戏。
　　管彦航一向冷漠的扑克脸难得显出一丝笑意：明早的校刊恐怕会被抢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