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板儿的种田生活》檀竹

13、第十三章

　　吃罢点心，时辰尚早，众人便在青儿房内玩耍起来，年纪小的便在一处翻花绳、抓子儿顽，王小翠等几个年岁大些，不爱这些小玩意，只拉着青儿一处说话。

　　赵小莲见状心中越发不忿，偏又不肯离开，一双眼睛只滴溜溜乱看，忽一眼瞥见槅子上一个梅花形的红纸盒子，心下好奇，便走过去拿了起来，打开一看，却是十几块小巧精致的香胰子，皆只半个巴掌大小，做成各色花朵模样，色泽鲜艳，香气扑鼻，顿时眼睛一亮，叫道：“青儿，这香胰子你从哪儿得的？”

　　赵家在十里八乡也算是殷实人家，香胰子也不算稀罕物，赵小莲自己便有一块，平常宝贝得很，等闲不许人碰，只是她那块与眼前的这些比起来却完全不同，颜色灰暗不说，香味也十分刺鼻，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青儿原本正与王小翠说话，见状顿时有些恼了，这些香皂花是昨儿板儿给她，叫她用锦盒装了好送去荣府的，没想到今天却被赵小莲翻了出来。

　　她最厌别人乱动她东西，只是今儿是他们家的好日子，赵小莲又是客，心下再不喜也只能忍着，勉强笑道：“这是昨儿我娘叫我收拾的，一时忘了。”
　　说罢便起身上前欲接过纸盒，赵小莲却不肯放手，不依不饶道：“这香胰子可不是普通东西，我从未见过有这样的，这是你从哪儿得的？”

　　其他人见状皆暗暗皱眉，随意翻动别人东西已经失礼，赵小莲还这般模样，实在叫人无语。

　　青儿面色一沉，心下越发着恼，正欲说话，王小翠忽然上前一把将盒子抢了过来，白了赵小莲一眼，冷笑道：“这是青儿的东西，从哪儿得的与你有什么相干，未免管得太宽了些！”
　　别人怕赵小莲，她王小翠可不怕。

　　赵小莲气了个倒仰，却又不敢做声，王小翠家境虽然普通，家中却有叔伯兄弟十几口人，个个人高马大，等闲人都不敢得罪。

　　其他人见状也忙打圆场，“大家都是姊妹，别为了一点小事吵嚷。”

　　其中有一人与赵小莲素日走得近，也拉住她悄声道：“今儿是青儿家的好日子，咱们都是客，闹开了叫人看了也不像。”

　　赵小莲听了，不甘不愿的瞪了刘小翠一眼，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只是依旧忍不住看向青儿手中的盒子，目光中满是不甘心。

　　青儿唯恐她再闹起来，又见其他人虽然不说，眼睛也忍不住看过来，心下不禁暗叹一声，解释道：“我们家预备开铺子卖胭脂水粉和香胰子，这些是特意做出来，预备着过几日送给荣府主子奶奶们的，我这里还有几块家常用的，还不曾动过，姊妹们不嫌弃便拿回去用罢。”
　　说罢转身在槅子上另取了一盒香皂过来，打开分与众人。

　　众人见盒子里这些都是鸽蛋大小的圆球，有红有白，香气馥郁，虽比不得方才那些精致，但也是她们从未见过的好东西，一时都十分心动，勉强推让了两句，便都纷纷收下了，笑道：“这样好东西我们可从未用过，实在爱的不行，今儿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青儿取了桑纸与众人叠了包了香皂球，道：“不过是几块胰子，不值什么。”

　　王小翠见众人都喜滋滋的把玩着香球，忍不住道：“这些既是青儿家铺子里要卖的，大家回去后也帮着宣扬宣扬，等开张了去捧捧场。”

　　众人正满心欢喜，都满口答应道：“这是当然，不必你嘱咐。”

　　赵小莲听了眼睛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揣着香球跑了出去，在前院寻到母亲钱氏，悄声将事情原委说了，又把香球与她瞧了，道：“妈，你瞧瞧，他们家也不知从哪儿得的这些好东西，你看看能不能想法子弄过来，咱们家有了方子，也开个铺子拿去卖，定然能赚许多钱。”
　　若是他们家有了方子，她就再不愁没好东西用了。

　　钱氏听了目光登时一亮，看着精致的香皂球，脸上贪婪之色一览无余，高兴道：“还是我们莲姐儿聪明，你等着，我来想法子。”

　　赵小莲这才高兴起来，笑嘻嘻回了后院。

　　不觉到了开席时，一共八桌席面，男人们在前院坐了五桌，女人们则带着孩子在后院凑了三桌。

　　席面十分丰盛，肥鹅烧鸭、熟肉鲜鮓、金华酒，还有云片糕、红枣，瓜子、栗子等各样细巧果子，足足摆了满满一桌。

　　众人见了都忍不住咋舌，有那性急的忍不住，不等招呼便放开膀子大吃起来，钱氏也眼疾手快倒了半盘子炸肉丸子，又将鸡鸭鱼肉各夹了大半碗，母女两个碗里都堆得高高的，这才埋头吃起来。

　　桌上其他人见了都暗暗摇头，大家虽然馋肉，多少还顾忌些脸面，再没见过像钱氏这样的，赵家也算是大户，怎么还是这么眼皮子浅，跟饿了几天的叫花子似的，一点体面也不顾。

　　钱氏自然看到了众人的目光，不过浑不在意，有便宜不占是傻子，面子值几个钱？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才最实在。

　　刘氏见了也不好说什么，只笑着招呼众人：“没什么好菜，大家随意吃喝。”

　　众人一面吃一面忙笑道：“嫂子也快坐下吃罢，不用招呼我们。”

　　刘氏答应着，却并没有坐下，而是提着酒壶四处招呼。

　　钱氏吃饱喝足，拿了耳挖勺剔牙，一眼瞥见隔壁桌上刘氏正与本家的婶子伯娘们斟酒，不禁眼睛一转，故意高声笑道：“王家妹子，如今你们家可算是发达了，日后别忘了提携我们这些乡亲才是啊！”

　　王珣原本正低头吃饭，刘姥姥也正满面笑容与人说笑，听她说的阴阳怪气的，不由都蹙了眉。

　　到底对方是客，刘氏不好说什么，只是勉强笑笑，道：“嫂子这话说的，我们都是平头百姓，哪有什么提携不提携的，全仗亲戚与乡邻们照看才是。”

　　钱氏闻言便又“哎哟”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王家妹子，你可是太谦虚了，如今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你们家发了大财，又是买宅子又要开铺子，可别是攀上了高枝，便瞧不起我们这些老乡亲了！”
　　说罢从女儿赵小莲袖中掏出香皂球与众人看，道：“大家瞧瞧，这样的好东西我们素日可是摸都摸不着，人家青儿却随手就送人了，听说还要拿去铺子里卖呢，可见是发达了，既有这样的好事，也该叫我们沾沾光才是。”

　　刘氏闻言顿时面色一沉，她一直好脾气听着，这时却也恼了，冷笑一声道：“嫂子这话说的可笑，我们本本分分做人，可不知道什么高枝低枝的！”

　　刘姥姥本老于世故，一眼便看出钱氏用心不良，故意挑拨，不禁眉头一皱，随即笑道：“话不是这么说，我们家确实是沾了祖宗的光，这才攀上了荣国府这门亲，也亏得人家老太太太太们看承我们，格外照拂，赏了这些银子东西，不然哪有我们今日。”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钱氏也才想起王家已经攀上了都中的荣国府，那样的侯门公府可不是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能碰的，若是惹恼了对方，跑去那府里告上一状，他们家可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此处，一时酒也醒了，先前的念头也吓得丢到爪哇国去了，忙站起身陪笑道：“我这一时多吃了两杯酒，竟糊涂了，嘴里说话没分寸，姥姥莫怪。”又向刘氏赔不是。

　　刘氏面上淡淡的，道：“嫂子既喝多了，便多吃两杯茶醒醒酒罢。”

　　钱氏脸上讪讪的，陪笑道：“妹子说的是。”

　　王珣一直冷眼看着，见众人神色各异，知道方才钱氏那番话到底叫人动了心思，微微顿了一顿，心念一转，便悄悄拉了拉刘姥姥的衣襟，附耳说了几句话。

　　此时众人都在看着刘氏与钱氏，竟无人留意。

　　刘姥姥听罢，目光一亮，站起身笑道：“先前正有几件事要与大家伙儿说呢，一是如今我们搬来了城里，乡下的几十亩地少不得要佃出去，回头还要请乡亲们帮忙照看，二来我们家从国公府里学了个香胰子的方儿，想着说拿来做个小本买卖，日后所需的香花香草可不少，村里若有侍弄这些的，都可以卖给我们，三来铺子里也可以寄卖些针线活计，嫂子们若愿意，我们都按市价收了来，绝不叫大家吃亏。”

　　众人闻言顿时喜出望外，有那家中人口多的，已经开始盘算赁几亩田了，狗儿家足有五六十亩地，而且都是上等良田，一年下来有不少收成，即便交一半的租子，自家还有不少进项。

　　其他人也高兴，乡下人家哪家哪户都有种些花草，再不济田里山上都是，采了来多少也可以换几个钱，更何况还可以卖些针线，这才是大头，因此都忙道：“这主意使得，横竖我们闲了在家也没事干，种些花草也不费事，做一点子针线还可以贴补家里。”

　　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此事一出，众人心中再无不满，都满口奉承刘姥姥与刘氏，钱氏见状，心下又恨又妒，十分不甘，只是到底畏惧荣府，不敢再多说什么。

　　后院的纷争前院的男人们并不知晓，在一处吃酒划拳，直吃了一个多时辰，众人方陆续告辞回去。

　　客人散后，刘姥姥等人便开始收拾残羹剩菜，青儿姐弟两也帮着收拾桌椅，清洗碗碟，忙了大半个时辰方才料理妥当。

　　王珣洗了手，忽在厨下发现一大盘水灵灵的秋梨，个头极大，正觉口中干渴，便洗了一个吃了，刘姥姥见了便道：“隔壁张婶子这两日老毛病犯了，咳嗽的厉害，青儿你装几个梨子送过去。”

　　青儿答应着，拿竹篮装了几个秋梨送去了隔壁。

　　王珣见状不禁心中一动，想起黛玉来，他略通医理，先前特意了解过黛玉的病情，每到春分秋分必犯嗽疾，久咳不愈，这秋梨滋阴润肺，若熬成梨膏，正适合黛玉吃。

　　秋梨膏也叫雪梨膏，是一道传统的药膳，相传始于唐朝。以精选之秋梨为主要原料，配以萝卜、麦冬、藕节、姜汁、贝母、蜂蜜其止咳生津、滋阴润肺等药食同源之原材料精心熬制而成，有养阴润肺，宁心安神之效，对劳伤肺阴、久咳咯血等呼吸道病症效验极好。

　　这方子还是前世王珣从一位老中医那里学来的，想到此处，便转头问刘氏道：“妈，这篓梨子是哪儿来的？还有没有？”

　　刘氏正在灶前收拾碗筷，听了这话头也不抬道：“是你张家婶子送来的，足有两大篓呢，都搁在东边的耳房里，你要吃自个儿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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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网上很多人都说林妹妹是肺结核，我觉得不像，并不是咳嗽就是肺结核，结核是有传染的，若林妹妹真是肺结核，早传遍贾府了。
个人推测应该是心肺方面的问题，中医有悲忧伤肺的说法，林妹妹本就先天不足，又时常心思郁结，才会病情越来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