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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异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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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次离家出走吧，也不是因为和家里的两位领导吵了架，单纯的只是少年人想要实现自己的执念，怀抱着一腔热血独自走上这条道路而已。但他总觉得有点心虚。
怎么说呢？搁人类世界的情况来解释的话，这就好像自己丢下家里皇位不继承，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跑去哪个犄角旮旯种田一样。
他知道神界那面水镜所能触及范围的有限，自己离家出走的路上也避开了任何可能暴露自己方位的可能，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某个脾气暴躁的老头知道了自己的下落。
嘶，这也不可能是朱莉的缘故——且不提逃亡的颠簸压缩了她祈祷的时间，她这人也没在他面前祈祷过，按理来说不会被某人看见自己地址的才对。
“这也太蹊跷了。”二十三嘟囔着，他把手里的纸条揉作一团，再把那只不安分地啄他手并且险些在他房间内排泄的渡鸦送走。
爱琳特地用了神力派遣了只渡鸦过来，证明父亲知道他下落的这件事也才发生了不久。思索着这段时间内他都接触过什么人，二十三总觉得身边出了内鬼。
能联系得上他爸的，并且知道他身份的……也就只能是神界那几个看他长大的老不死了吧？
难不成……
……
“阿嚏！”
伽罗回到家，泡了杯热茶，倚在沙发上放空自己，却冷不防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寒意窜上来，打了个哈欠。
人类的身躯就是麻烦。伽罗在心里抱怨道，又咕咚咕咚地喝下手里冒着热气的茶。
“炼金术师。”他咀嚼着这个词汇，“谁能想到神明压根就不懂炼金术呢？”
炼金术是人类智慧的产物——神明可不会去学这些玩意，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打个响指动用神力不能搞掂的。
人类从火中启智，发明了几近于神力的炼金术，却又被信仰这个条条框框蒙蔽了眼，将炼金术与火神的恩赐联系在了一起。
风暴之眼的浮空岛，正是炼金术和自然的产物。那些荒芜的岛屿平台，就是已经在千年前逝世的炼金术师们留下来的瑰宝。
奇妙的炼金术，配合上风神神力的结晶，让悬浮在风暴之眼周围的岛屿达成一个奇妙的平衡，让其悬浮在空中不会坠落下来，成就了神迹。
风神叹气，若不是他的力量衰退至此，他也不至于要向千年前的那些炼金术师们求助……
“狂信徒啊……”他摇了摇头。
自己最初的力量来源于此，衰退也从他们开始。
……
“你们这的外地人就这么少见吗？”
朱莉询问照料她的那名女护士。
女护士收拾着医疗垃圾，没有看她，嘴上的话语不停：“当然少见啊，打我出生的这二十多年来看，别说基本没有从外地迁居进来的新信徒了，连你们这些旅客也是很少见的。”
这也不足为奇。风暴之眼的狂信徒“狂”名在外，劝退不少和他们观念不同的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那还真是可惜。”朱莉说道。
护士打了个哈欠，“可惜什么啊……那些人不懂我们风神大人的厉害才是。”
想来对方压根就没把这事放进心里。
“好了，我今天的工作就到此为止。”女护士说道，“你得感激伽罗大人——要不是他非坚持要查清事情真相才对你们进行处决，你早就没命了。”
她边说着，边把装着镇痛针废弃物的袋子打了个结，提了起来，“那些人也许会在你的粥里下毒药，也许会在调配针剂的时候给你掺点别的东西进去——你最后会怎么死？没人能想象得到。”她眼眸微垂，一副颇有心事的样子。
“你呢？你怎么不杀了我？”朱莉和她一日相处下来，算是摸清了这个护士的脾性——她单纯得很，说话也从不带遮拦，伽罗把她安插到自己的身边应该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女护士摇摇头，“我不喜欢那些人疯狂的作风。”
没想到救援队里还有这么冷静的人存在。她还以为除了伽罗外这里的都是一群狂信徒疯子呢。朱莉询问，“你这么说，不怕我告诉给伽罗？”
一支由狂信徒组建在一起的精锐部队一旦产生了异心，是最容易分崩瓦解的。
“他知道的。”女护士说道，“这也是他让我来照顾你的原因。”
什么意思？朱莉看向她，眼神里满是探究。
“你们外人，是怎么看待我们风暴之眼的信徒的呢？”
朱莉没有回答，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姑娘欲言又止，最后将无尽哀怨吞回肚子里，只留下了一句“打扰了”便匆匆离开。
“风暴之眼的狂信徒”，这八个字已然成为了这座大陆上知晓这座城市存在的人的共识。此时此刻朱莉只想在其之后画上一个问号。
……
二十三看着炼金锅内发着绿光的液体发着呆。
如果手上的这些晶石如他所猜测的一般，正是风神神力的结晶，那么伽罗从哪弄来这么多晶体的、以及他的身份，都能串联到一起。
在他有限的知识储备中，还没有出现过将神明力量的结晶作为炼金术原料的先河存在过——主要是因为神明不会将这种干涉整个世界的东西拿出来供给人类们研究。
他回想遍脑海中看过的书籍内容，没有一本对此有过记载。
既然伽罗让他用这些东西做出悬浮模型，那证明他是知道这玩意的奇效的。二十三边想着，边搅拌着锅子，并提高火力。
锅子旁的工作台躺着几本被翻到皱巴巴的参考书籍，旁边还放着两支用特殊试剂显色后的试管——那是他刚做出来的成果。
浮空岛昏迷事件和爆炸事件是有关联的，爆炸药剂的成分和受困昏迷的猎人们血液中提取出来的物质有部分相同。
“啊，第一代出来了。”二十三将加入了一堆奇奇怪怪原料的不明液体倒出来，对方很快凝固成了奇形怪状的块状物质。
但就卖相来看，这绝对不是一个成功作，但炼金这种东西嘛，没有人是一开始就成功的。
二十三戴上手套，将浑浊绿色的块状物放在手里把玩着，没想到下一秒这块东西就在手里浮了起来。
异样的风在掌心中流动着，告诉着他这个工作的开头有了一个不错的进展。没过多久，风就消失了，原本还带有点点绿光的成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失了色，成为了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大方向是没错的，其他配比还要调整一下。”二十三得出结论。
他心中也有了个答案——这些绿色的晶石，果真与风神的力量息息相关。如何导出蕴含在晶石里的力量，并且让这股能量循序不断地流动、尽可能地减少损耗，是他要克服的最重要的问题。
他将手心里的失败品放到一旁的桌上，拿出一支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记录这次的感想。
“指不定做出来后还能要挟一下那个暴露我行踪的混账大叔。”二十三自言自语道，语气却是异常的轻松。
他显然对伽罗的身份有了几分把握。
“先休息一会儿……”他伸了个懒腰，“一会儿还得给朱莉做点祛疤的药膏。”
虽然嘴上说着休息，他还是继续投入了新的工作当中。
……
翌日，女护士按照工作安排，准时地出现在朱莉的房间内。
护士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打开。“这是什么？”朱莉询问。
“伽罗的那个助手给的。”女护士回答，“我是在教堂门口遇到的他，他看上去一副很匆忙的样子。”
朱莉不知道二十三那边发生了什么，但按他平时的性子来看，他没先过来这边絮絮叨叨地说一堆废话，想来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朱莉讨厌极了自己现在这幅得卧床休息的身体。以前的她对自己的武力充满自信，好歹她也是能和光明教廷骑士团副团长打得有来有回的人。但这次她的自尊心确确实实受到了点打击。
不能把责任完全归咎到不适应地形身上——归根结底还是她没有和人持械群架的经验，在面对形势的时候做出了什么错误的判断，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以后还得多磨砺自己才是。
“助手说，等你伤口那块痂开始脱落的时候，就拿这个药膏早晚擦拭，就能不留痕迹了。”女护士可不知道朱莉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她的语气带上了几分调侃，“你们外地人可还真是臭美，在我们这，留疤就留疤了，不需要人来关心。”
关心……？朱莉愣愣地在心底里念叨着这个对于她来说略带陌生的词汇，一股让她发毛的奇特暖意在胸腔间游走着。
“你笑什么呢，我这是说你娇气。”女护士插嘴，打断了朱莉的发呆时间。朱莉这才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用健全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太懂自己为什么突然就笑了。
“谢谢你。”朱莉说道。
女护士回以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我觉得风暴之眼的信徒并不都如传言中那样疯狂。”朱莉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就比如说，这里还有你。”
“你不怕我杀了你？”这下轮到女护士问她这个问题了。
朱莉摇摇头，“想下手的狂信徒不会留我到现在。”她顿了顿，“你和那些狂信徒不一样，伽罗也是。”
他们俩可以说是她到这里以来难得的不被冲动支配的人了。
女护士环胸，倚在窗台看着她，“你还挺有眼见力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梅。”
这是对她的答复表示满意的意思吗？朱莉回望她。窗帘遮掩着窗外的景色，没有阳光能跑进来。略显黑暗的房间内，映得名为梅的女护士脸上的情绪难以辨认。
“能拉开一下窗帘吗？我想向光明神祈祷。”
“啧，还真是麻烦。”梅嘴上嫌弃着光明神信徒礼节的繁琐，还是答应朱莉的请求将窗帘拉了开来。“你们光明神信徒祈祷要不要独处的？要的话我先走了，有事你喊我就是。”
朱莉摇摇头，“没有那个必要。”想要祈祷是假的，她只是想看清楚这人脸上的情绪到底写了什么。
伽罗到底打着什么算盘？异心者成为狂教徒的头子，这件事还真是超乎她想象。
“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吧。”
“伽罗究竟想干什么？”
她没指望能从梅的口中得知她想要的答案，毕竟这种东西除非本人剖开了心亲自回答，别人的话语都只能作为参考。
如她所预料的一般，梅摇了摇头，“我不是他的合谋者。我只是报恩而已。”言下之意就是她也不清楚伽罗的想法。
“你把这些消息告诉我，也算得上报恩？”朱莉反问。
“你又怎么断定这不是他授意的？”梅笑着，同样以一句反问来回答。“我啊，十多年前，爸妈就死了。”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朱莉心有疑惑，但还是选择了静静地听下去。
“我爸妈，在你的眼里也算得上是狂信徒那一拨人吧？”梅挪过头，神色略带怀念与悲伤地看向灰色的地板，“他们被别的狂信徒杀了，就这么简单。”
“……”朱莉没打算开口安慰她，能坦然说出来这些话语的人，她的安慰只会是多余且无用的怜悯。
“是伽罗叔叔拉了我一把，他把我带去风暴之眼的孤儿院里边，让我在那儿成长。”梅说道，“不仅仅是我，其他孤儿也是。伽罗叔叔教给我们什么才是真正的自我。”
不被疯狂的情绪掌控头脑，对于风暴之眼的人们来说，这是“自我”的表现。
“信仰本应该是美好的事物。”梅说道，“疯狂只会招徕不幸，不幸会催生空虚，空虚造就新的疯狂。”
“这座风暴之眼并非铁板一片。”
……
二十三砰地将手里厚厚的一沓资料摔在伽罗的面前。这是他熬夜整理了一宿的对于□□质分析结果。
好在他虽然没有神力，但也有个神躯，熬夜并没有让他的眼周出现黑眼圈，除了大脑有点疲惫外，其他地区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要想压制别人，首先外表的气势就不能虚。
“这是报告，你可以慢慢看。”二十三语速飞快，“提炼为一句话结论就是，那些昏迷者很大概率就是□□的投放者。”
伽罗拿过资料，开始慢慢地看起来。
资料的前半部分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他看不大懂的炼金术成分和手法，后半部分则是对于恶行实行者的推测。
这小子脑袋瓜子还挺好使的。伽罗边看，边不自觉地点头。很多内容都和他所猜测的对上了——那么，这下罪证也是齐全了。
“很好，”他又翻过一页，“果然我没看错人——”想要夸奖这个晚辈的话语在看到最后一页的某行字时，突兀地止住了。
——“风神，伽罗。”耳畔是同时出现的二十三清晰的吐字。
“什么意思？”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轻人。
二十三冲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这笑容就和他爸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伽罗隐约觉得，自己不能再用以往看小孩的眼光看他了。
“叔叔，你要不和我解释一下？”二十三双手撑在桌子上，神态从容。
“告诉我吧。”伽罗听见他这么说道，“浮空岛究竟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深入风暴之眼的真相
想写这样的内容很久了
简单概括就是，神明背弃了他最虔诚的信徒们（手动狗头）
这章多写了1k5，算是对之前的一点点小补偿
唉，期末月真难，我还有一堆ddl要赶……努力早点恢复更新回到正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