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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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蛮，你就这样把桓郎君带回来，若让老王妃知道会不高兴的。”
说话的姑娘名叫高娴，是汝南王一个心腹的遗孤。
汝南王没有儿子，年近三十才得了一个阿蛮一个女儿。
在老皇帝同意了阿蛮可以继承汝南王封地之后，汝南王就有意给自己女儿培养几个帮手。
所以收养了少年丧父，母亲改嫁的高氏两兄妹。
哥哥高禄被汝南王收为义子带在军中，妹妹高娴被留在了阿蛮身边。
两个小姑娘自幼一起长大，本该关系极亲近。
高娴却只觉得自己太过憋屈，明明魏阿蛮娇纵又任性，是个令人都讨厌的姑娘。
可从汝南到京城，她就算她再努力，名声再好，受到老王妃的喜爱，可在她心里依旧不过爱闯祸，爱发脾气，没脑子的魏阿蛮。
还不是得和其他人一样，因为汝南王府的权势去奉承她，去巴结她。
这让高娴如何甘心。
幸而魏阿蛮是个傻的，她也从不介意踩着刁蛮任性的魏阿蛮，给自己刷个好名声。
眼下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她满面忧愁看着魏阿蛮，低声劝道。
“更何况你昔日总想捉弄桓郎君也就算了，可今日桓郎君受他父兄之顾，落得如此境地，让阿蛮你肆意羞辱，是何等可悲？”
高娴抬头一一看过在场的几个官家子，看似劝慰阿蛮却又意有所指：“如今京都风云变幻，需知桓郎君的今日，怎不会是我等的明日？”
在场几个本还埋怨她小题大作，深怕引来魏阿蛮不快的官家子一听。
联想到罢朝多日的老皇帝，以及早年就明显对异姓王心有不满的二皇子。
几人都是脸色一变，再也无法安稳坐在汝南王府看这热闹了。
高娴瞧着魏阿蛮的狗腿子们，心神不宁，没有了刚才的热络，大为畅快。
魏阿蛮却似乎毫无所觉，依旧鼓了鼓脸，不满的抱怨道。
“那有如何？我买他回来就是为了给她点颜色瞧瞧，祖母总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同我生气的。”
几人没敢大腔，只是坐立不安的跟着干笑。
她们都是京都官员家中子弟，跟在魏阿蛮身边。
一来是因为老皇帝及老太后对阿蛮的宠信，二来是魏阿蛮人虽刁蛮任性，却心思单纯对身边人出手向来大方。
可要因为汝南王府被未来的新帝忌惮，累及他们自己的家族，他们可就不愿意了。
眼下都在想法子，怎么找借口离开，哪有心思继续奉承魏阿蛮。
没有得到迎合的，阿蛮也不在意。
高娴还想再说，却被她蛮横的打断了。
即使被桓昭握着手腕进退不得，依旧高傲的一撇嘴，漂亮的小脸冷冰冰的。一副不耐的模样，“高娴，你明明是我家养的，怎么老帮着桓小狗说话！”
这话说的不客气，知道魏阿蛮这傻姑娘不会有别的意思，高娴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着慌，恨不能咬碎了一口银牙。
什么叫做我家养的？！
这让别人如何看她？
可魏阿蛮是被人宠上天的小郡主，她再如何不满，都必须憋着。面色苍白，垂下眼去，露出受伤的神情。“阿蛮，你我从小一起长大……”
阿蛮的性格她最是清楚，也知道该怎么说。既会让别人对她心生怜爱，又能成功的安抚好魏阿蛮。
可是还没有等她说出口，为桓昭诊治的府医就有些狐疑的说道:
“回郡主这位小郎君，身上虽有外伤，但好在都在身前。”
“且小郎君身体强健，并未伤及根本，也没有高烧不退之症。恕小人才疏学浅，实在不知这小郎君为何……一直迟迟不醒！”
这话说的，只要不是个傻子，都听得懂他的言下之意。
侍立在旁的小婢阿狸眼皮一跳，下意识的看向了躺在榻上装昏迷，偏偏还拉着魏阿蛮不放的桓昭。
若非她出身皇家暗卫，都险些被这人给骗过去了。
同样被骗，还在自己跟班面前被拉了那么久的魏阿蛮愣在原地。
几个本来想找借口离开的官家子也是一滞，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桓昭，又瞧了瞧魏阿蛮被握住的手臂。
都是满脸迷惑，下意识将目光投注在了魏阿蛮身上。
此刻，才刚反应过来身边这厮在装晕的魏阿蛮，刷的一声，站起身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感受到自己还在被抓着的左臂，当时都给气得不轻。
漂亮的小脸绷得死紧，咬牙冷笑，冲距离自己最近的小婢阿狸厉声道：
“把他这只手给我砍了！”
知道魏阿蛮说的是气话，但是态度如此坚决。
因为讨了魏阿蛮的欢喜，成功挤掉前任大丫鬟上位，小婢女阿狸自认为要做魏阿蛮最倚重的左膀右臂，就决不能轻忽小郡主的每一个命令。
此刻虽然也表现得十分为难，却还是把不怀好意目光投射到了安稳在榻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那人身上，大有想要出手的架势。
想靠着装昏迷占人便宜，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
更何况要面子的桓小郎君与其醒过来，面对暴怒的小郡主及一众看热闹的纨绔，还不如装昏迷坐实了这个医官医术不精。
所以阿狸笃定桓小郎君不会醒过来，就算做了什么也怪不到她头上吧！
小婢女阿狸摩拳擦掌。
反正她如今潜入汝南王府，有小郡主的命令，总得见机行事吧！
要知道这次丢了这么大的脸，还被愣头青的医官当众点出来，以魏阿蛮的性格就绝对不会善了的。
高娴也忙劝到，“许是这几日在狱中没能休息好，所以这才一直不见醒。阿蛮你莫要忙着生气，如今正好桓小郎君还未醒过来，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不若趁此时将桓小郎送回家乡好生安顿……”
高娴在魏阿蛮面前做惯了好人，这话下意识就说出了口。
魏阿蛮虽然还是冷冰冰的模样，可对着喋喋不休的高娴，漂亮的小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高娴，你到底是哪边的？”
就在这时，身边软榻上，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
瞬间就把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魏阿蛮这才发现——刚才还昏迷不醒的人，此刻却睁开了那双令人惊艳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魏阿蛮登时心头火气，趁他醒来的档口，毫不客气的把桓昭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给狠狠扯了下来。
转回身面对着桓昭，下意识扬起头，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正要开口讥讽。
却见那人只是微一用力，就懒洋洋的盘膝坐在软榻上。
之前医者检查外伤时，未曾整理好的衣带微散，明明是个男子，可那举手投足间，竟有着让人面红心跳的惑人风情。
桓昭单手托腮，一只手随意把玩着刚才连带着他的手，一起被魏阿蛮从手腕上撸下的银镯子。琥珀色的眼瞳带着点点笑意掠过阿蛮，顿了顿，才望向她身边一身素雅长裙的高娴，轻啧一声。
只是眼神虽带着几分病弱，也掩盖不住其中的冷漠，令高娴不自觉心生寒意。
他话音轻缓，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这瓜都摘了，你还能粘回去不成？”
说着，桓昭声音含笑，偏头用那双撩人心神的桃花眼，大大方方的冲阿蛮抛了个媚眼儿，“至于甜不甜的……小郡主可要尝尝？”
魏阿蛮清晰的听到她那群跟班中，有人低低抽气的声音。
被桓昭那双桃花眼瞧着，她突地回过味来，接着就是再次开始不断攀升的怒意。
这家伙又戏耍于我！
有了这个认知，魏阿蛮瞧着桓昭的眼神便越发不善起来，她如一贯那般扬着头，言语之间也是充满了高傲与鄙夷，“桓小狗，你可真不要脸！”
小婢阿狸虽然有些不明白，在上头让她撮合的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情况。不明白在情报中对阿蛮郡主向来不屑的桓小郎君，态度转变得为什么会如此之快！
可此时也顾不得其他，生怕傲气的桓小郎君突然翻脸。
哪曾想到，往日里如同高岭之花般，说话总是冷冰冰，总能把阿蛮郡主噎个半死的桓昭竟然半点都不生气。
反而发出一声悠悠的长叹，满脸正色的看着魏阿蛮，美色惑人。
“我都卖身于你了，还要脸做甚么？”
不说那群熟悉桓昭的跟班，此刻是何等的目瞪口呆。
魏阿蛮都给气笑了，认识桓昭那么多年，她还从未知道桓昭能这般不要脸！
倒是今天被气的不清，阿蛮此刻反倒冷静了下来。
她眯着眼，打量着他。“说的也是，既然都买回来了，若是哪天惹得本郡主不开心，便让人烙个奴印，打折了四肢丢南边深山老林里喂狼去好了。”
阿蛮这话说的轻缓，却透着股认真劲儿。其中意味听得人不寒而栗，就连自诩见过世面的小婢阿狸都忍不住，偷偷望了她几眼，心中惊疑不定。
偏桓昭半点都不为所动，看着阿蛮，拖长了调子，倒打一耙指责道：“魏阿蛮，你怎么老欺负我啊——”
本还有几分担心的小婢一噎，生怕阿蛮现在就恼羞成怒把人弄死。
可魏阿蛮反倒冷静了下来，只是冷着一张漂亮的小脸，沉沉的看了他一眼，哼笑出声。“桓小狗，你便嘴上占个便宜罢了，等明日我看你能不能笑得出来。”
说着一甩袖，也不管其他人，转身就走了出去。
其他人本早就想走了，见状也忙跟了出去。高娴看了一眼坐在榻上，瞧着魏阿蛮的背影，心情依旧很不错的桓昭，还是犹豫着留到了最后。
毕竟从桓昭十四岁就凭借其令人惊艳的容貌及气度，一跃成为了京都最受追捧的对象。
而即使跟在魏阿蛮身边，也常摆出一副十分不屑的模样。
可背地里高娴也曾偷偷跟着众人躲在街角，追逐过这位京都最出色的少年郎，此刻难得有了接近的机会，她几乎红着脸，上前柔声道：“阿蛮被宠坏了，性子确实不太好，不过桓郎君，你放心！我……我一定会救你……”
桓昭这才收回了出神的视线，看向高娴微微皱眉。
“你是何人？”
高娴面色瞬间失去了血色。
她跟在魏阿蛮身边多年，也见过桓昭这么多次，她自问比魏阿蛮要优秀的多，却万万没想到，桓昭竟会连她是谁都没记住。
在桓昭不耐的目光中，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掩着面落荒而逃。
高娴从没有任何时候，比这一刻更加清楚的意识到。只要魏阿蛮还在一日，哥哥永远都只是汝南王的养子，而她永远只会活在魏阿蛮的阴影之下。
她捏着藏在袖中几日的迷信，终于下定了决心。
屋中的侍婢随着魏阿蛮的离去，瞬间一空。桓昭懒懒的看着，房中最后一个为他端上了汤药，打算离开的婢子阿狸。
在她转身之际，毫无波澜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明日魏阿蛮去赴约的时候，让她带上我。”
阿狸惊异回首，就对上了桓昭平静无波的双眸，他叫出了阿狸已经多年都未曾听过的代号，“南黎卫——青一。”
室外，一个看守的小丫鬟匆匆离开。片刻之后，发怒离开的魏阿蛮就收到了消息。
“郡主，那个阿狸当真留下了！”秀娘这位在别人看来，已经失去阿蛮倚重的大丫鬟，此刻满脸激愤的在屋中转悠，为阿蛮叫着不平。“郡主平日哪里亏待过她们？一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那阿狸莫不是桓家留下的探子？”
阿蛮淡定的抿了一口清茶，悠然道：“探子倒不假，是不是桓家的却不好说了，我且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个甚么花样！”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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