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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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蛮满脑子都是要不要和桓昭同归于尽的时候。
禅房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头上被用帕子简单包扎了一下的秀娘，此刻正扶着头，站在门边。
她面色惨白，鼻尖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努力冲阿蛮笑了一下，语气虚弱中却又透着几许无奈，“郡主上台阶时，还是喜欢跳这一下，小心再磕着牙。”
桓昭观察了一下，见秀娘呼吸微弱，单手扶头，眼神混沌，确实是昏迷之后刚清醒的模样，这才放下了心中升起的警惕。
看向刚才还着急万分，现在却没了声响的魏阿蛮。
一回头，就对上了双通红的杏核眼。
像极了攻占北辽后，魏阿蛮让人送来的那对红髓天珠。
这个叫嚣着绝不会让他好过的小傻子，竟会贴心的在两颗宝珠里刻上他和桓明珠的名字。
让他气闷至极，更让他在魏阿蛮死后的三百多个日夜里，心生绞痛，昼夜难眠。
桓昭垂下眼，收回目光。
魏阿蛮没有注意到桓昭的不对劲，她盯着面色惨白的秀娘，唇瓣紧咬，半晌才语气极笃定道：“我就知道你才不会死。”
说罢，还努力想抬起下巴，做出如往常那般骄傲的小模样，唇角却怎么都忍不住上扬。
可一抬头眼泪叭叭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阿蛮咬着唇，飞快的抬起小手胡乱抹掉眼泪，丝毫没发现漂亮的小脸被自己抹得脏兮兮一片。
秀娘倒是笑了。
她跟在阿蛮身边那么多年，怎么会不了解这小郡主的别扭性子，语气温柔的轻声安抚道：“是秀娘不好，让郡主担心。”
这话不说还好，刚一出口，刚还又哭又笑的阿蛮，努力想保持自己形象的魏阿蛮就彻底憋不住，哇的哭出声来。
知道东觉寺发生的事后，一直堵在心底的担心着急，还有对天道的恐惧及愤怒、彻底爆发了出来。
她语气堪称凶恶，偏生哭得格外委屈：“你还知道！我会担心！”
“就算被抓了，我也会想法子去救你的！你撞什么墙！我还以为你死了！人命那么贵重，死就甚么都没了，你怎能这样轻贱？你若是下次再这样……”
看秀娘眼中似绽开点点笑意，阿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宣布：
“我！我最讨厌你了！”
阿蛮明明凶着脸，偏看着像只落了水的小猫在张牙舞爪冲人撒娇。
桓昭毫无顾忌，笑出了声。
阿蛮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竟让桓昭这厮看到了这样丢脸的样子？！
她哭声一顿，险些岔过气去，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嗝儿。
自觉丢了面子，阿蛮更生气了。
“撞一下而已，奴婢又不是朝堂上那些年高体弱的老大人，哪有这么容易死，倒是平白惹得郡主担心了。”
秀娘忍住笑，一边柔声给阿蛮顺毛，引二人进了禅房。
从见到了自家郡主的惊喜中清醒过来，秀娘悄然开始打量着本该待在府中，却突然出现在郡主身边的桓昭。
连近十年如一日对郡主恭敬有加的高禄都能包藏祸心，更别说桓昭本就和郡主之间有些间隙。
被郡主买下之后就态度大变，还在这种时候巧合出现，秀娘心中越发警惕。
“还要多谢桓郎君救下我家郡主，只是不知桓郎君是如何得知……有人对我家郡主意图不轨。”
阿蛮轻咳一声，用力撇嘴。
这厮来的时候我已经把顾临沂都撂倒了！
当然这事自己说出来，阿蛮也知道秀娘不会相信。但阿蛮知道桓昭这厮虽然讨厌，在别人面前却最是正经，肯定不会居功！
阿蛮正等着桓昭说出这事之后，秀娘惊讶的夸赞自己。
可等了半天都并没有发生。
阿蛮诧异回头去看桓昭。
却见他只是若无其事的冲她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
魏阿蛮绷紧了小脸，心中愤愤，我定要找机会用桓昭这厮来告诉秀娘，京都男儿究竟有多柔弱！
桓昭感官极其敏锐，秀娘的余光刚瞟来时，就被他捕捉到了。
略一思索，就能猜出她的疑虑。桓昭假作不知，只看了阿蛮一眼。
相互不对付那么多年，如同魏阿蛮了解桓昭一样，桓昭也极其了解阿蛮，甚至他比自己想的还要了解。
无论是这个十几岁骄傲的像只小孔雀似的阿蛮，还是十几年后那个在西渠为他的大军策应，连手攻入北辽的宁安公主魏阿蛮。
他知道阿蛮想听什么，或许是不想这小傻子尾巴翘得太高，又或许是并不想让别人注意到她和顾临沂之间的纠葛。
桓昭偏略过不提，笑着解释道：“此事也巧，今日求见老王妃时，正遇上了郡主身边的阿狸。”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但已经足够秀娘相信，他出现在这里救下郡主，应该是老王妃的安排。
而老王妃会知道郡主出事，却是阿狸的及时报信。
这一切发生的顺理成章，也就不会引人细究。
果然，秀娘对桓昭的表情缓和下来。
在桓昭说出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带阿蛮悄悄离开京城，护送她返回汝南时，秀娘也立刻表示出了赞同之意。
谁都知道现在的京都就是个龙潭虎穴，独自回京的阿蛮就如同羊入虎口。
能在他们眼皮子地下出京，还不会让京城中的一众朝臣心生忌惮，这样的好机会简直千载难逢。
秀娘坐在简单收拾出来的土榻边，把自己随身给阿蛮带着的银钱分装好，递给二人笑道：“这时候确实不能回城，新皇继位郡主定然会被扣在此地，不如趁此良机，郡主现在就走，天亮之前离开京都。”
阿蛮忍了半天，终究没忍住，开口道：“汝南那么远，我都不用带些护卫的么？”
更何况她还要去京城南边的翠微山，救下那个被快病死的蛮族皇子，并在他快病死前，把人扔到那什么假千金的院子里。
她总得带上几个忠心耿耿不会质疑自己命令，帮她救人，扔人的护卫吧！
天道安排的任务如果没有完成，就会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掌握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用自己的身体，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可能还会连累身边的人。
那是阿蛮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味的噩梦，可没办法直说，她只能嘟着嘴抱怨道：“总不能让我跟着桓小狗一块走吧！”
话一出口，阿蛮就发觉自己又把心里对桓昭的称呼说出来了。
她有些心虚地看向没甚么表情的桓昭，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
“人都是我买的，我叫叫怎么了？”
桓昭不怒反笑，阿蛮梗着脖子，依旧一副骄傲的小模样。看着无所畏惧，实际上正悄悄提防这厮动手。
秀娘赶快笑着打圆场：“郡主有桓郎君相护，老王妃定然能放下心的。”
今晚郡主出事，桓昭不仅没有落井下石，乘机离开，还护送郡主安全回来，可见其人品。
又有老王妃的吩咐在，秀娘索性也放下心来，更何况等二人一走，老王妃定然也要想办法让护送的人悄悄追上去，秀娘并不担心。
阿蛮也知道最好连夜离开京城，可她压根不想和桓昭同行。
就算把桓昭带回汝南也是天道给她的任务，但天道也没要求她非得自己把人带走不是？
带几个身手好、又忠心，指哪打哪的护卫不好吗？何必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阿蛮简直想不通，她都表现的那么讨厌桓昭了！
她祖母究竟对她和桓昭的关系有什么误解？她就不怕这厮半路偷偷把自己给弄死？
阿蛮看着秀娘欲言又止，委屈两字简直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阿秀意味不明的瞟了一眼，正似笑非笑抱臂看阿蛮笑话的桓昭，见他被小郡主这样对待，竟也没有半分怒色，心中对他俩这复杂的关系也是有些苦恼，她提点阿蛮道：
“我等不在郡主身边……虽说桓郎君管不住郡主，可郡主也当节制一些。”
秀娘瞧着阿蛮习腰间印着王府记号的小纸包意有所指，“蜜饯虽甜，但郡主还是少吃一些为好，当心牙疼。”
阿蛮压根没去看那小纸包，就慌忙用手捂住，“我今日没有吃！”
秀娘哭笑不得，“那这包蜜饯今日出门前才被老王妃让嬷嬷收走，这会儿却在郡主这，还空了大半？”
阿蛮爱吃秀娘做的蜜饯，可因为小时候闹过牙疼，被老王妃管得极严，所以旁人都不太清楚。
秀娘想提示阿蛮，若是桓昭受老王妃所托有假，就算偷到了信物，也不会顺便从老王妃那里拿到阿蛮最喜欢的蜜饯。
可阿蛮正心虚得紧，生怕被秀娘收走她的心头好，压根没听进去。
阿秀只得嘱咐阿蛮，少吃一些当心牙疼。
虽半句没提桓昭，他却难得有些不自在。
他是知道阿蛮会牙疼的，可偏今天投喂的顺手，压根没想起来。
辞别秀娘，二人出了东觉寺。
阿蛮再次听到了天道的催促声，心中一凛，知道耽搁不得，索性不再和桓昭绕弯子，“桓小狗，你同我去救一个人，救完咱们马上离开京城。”
桓昭看她表情郑重，也跟着严肃起来，只是听到救一个人时，眉心一跳。
不由想起上辈子病中，听到魏阿蛮从外面衣衫不整带回了一个受伤的野男人，结果人家半路跑了，她自己落得名节尽毁，被匆匆送离京都。
知道以魏阿蛮这骄傲又傻气的性子，八成是被人算计了，可她这会儿能准确知道要去哪里救人，看来不仅同那人认识，还关系不浅。
别又是一个把她骗得团团转的顾临沂，
桓昭轻呵一声，漫不经心道：“陪你去也行，但你必须先和我见一个人。”
阿蛮皱眉反驳：“不行，我很急！”
桓昭挑眉，轻嗤：“那可怎么办，我也很急。”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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