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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阮秋水想了很多。

      她看到那个勾人心魄的男子,正用一种专注的目光盯着季瑶,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任何人,也不曾与任何女子有这般相近的距离。

      阮秋水想起第一次见到容袖的时候。

      他和现在的样子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修仙界从来都是如此的。

      当时容袖拜入沉心门,已经是筑基境了。

      每个入门的新弟子都要测试灵根,灵根优秀者,未来的潜力也是不可估量的,甚至也可以预见最终会升到什么境界。

      当时辈分最小的季瑶还没有入门。

      所有师父参与的场合,阮秋水必定会参与。

      那时容袖身姿挺立,微笑站在成亦身边,成亦的另一边则是阮秋水。

      他们的面前是测试灵根的灵珠,大如圆盘。

      在场的还有几位师兄和师妹,端正站在一侧,杜行予也在其列。

      容袖上前一步,将手掌心贴在灵珠上,很快收回了手,回到原处,表情淡然至极,好似不在乎结果。

      众人屏息,灵珠在紧张的气氛中,微微转动了两下,又倏然停止,期间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在诸多期待的目光中,灵珠预估了容袖的灵根是中等层次。

      他以后将会达到元婴境界。

      境界有八大层次,炼气境、筑基境、元丹境、元婴境、化神境、炼虚境、合体境、大乘境,元婴镜恰好位于中间。

      容袖的灵根中规中矩,倒也不算差的。

      师父虽然觉得有些不如意,还是当场收了他作徒弟,如今能修仙的人才已然贫乏不堪,能在凡间找到一个苗子,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女修们就与师父相反,很兴奋,几乎要掩饰不住的笑意从眼中露出来。

      谁又能想到容袖的境界一直未突破,近十年居然停在筑基境不变了。

      后来在这人才济济的云莱中,作为女修的眼光看,他是不够强大的。

      众多纷纷突破筑基境的女修们想,世间果然没有完美的人,总有些许令人遗憾的瑕疵。

      但目前在场的人,都不会预料到此后的发展,更没想到灵珠也有失算的时候。

      同样是筑基境的阮秋水偷偷地瞥向容袖,那个在另一边的身影,被师父遮住,只能瞧见他挺翘的鼻尖,落至腰间的宽大红色衣袖,从袖子中伸出的一双纤长白皙的手。

      阮秋水心里只有一个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他的容貌惊艳了她,即使当时已经喜欢上了杜行予。

      但好看的人,谁又不喜欢呢?

      阮秋水常常借机找容袖说话。

      但机会很少,因为容袖自从拜入沉心门后,经常下山不见踪影,这些年来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即便如此,阮秋水心中对容袖的喜爱一直未变,有时候还会在深夜产生一种错觉,他可能也是喜欢她的。

      只是碍于她和杜行予的关系,一直掩藏在心底偷偷喜欢罢了。

      他温和友善的态度,是喜欢她的表现。

      他偶尔流露出来的冷淡,是不愿破坏她和杜行予的感情。

      直到今日在这荒僻无名的村舍,阮秋水对自己产生了深刻的怀疑,那个从来都是不远不近的容袖,居然也会这般看着季瑶。

      她是不是自作多情了许多年?

      恍惚了片刻,怀疑人生的表情被季瑶发现了。

      季瑶深怕女主也误会了她和容袖的关系,忙解释:“我今夜帮了宴好,一人在院中呆了许久,直到凌晨。恰好容师兄也从房里出来了。”

      阮秋水低头不语,又看了容袖一眼,勉强笑:“季师妹不必解释,你们师兄妹亲近和睦,作为大师姐,我很是喜悦。”

      看来阮秋水并没有误会,季瑶的心落了下来,她一点儿也不想参合到女主和反派的关系中,假如让容袖以为她破坏了他和阮秋水的感情,她可能会挂得特别迅速。

      容袖听到阮秋水说的“亲近和睦”,竟噗嗤笑了出来,第一次止不住的笑,在季瑶莫名的眼神下,他轻咳了一声,收敛住表情,捂着唇表情无辜地看着季瑶。

      “嗯?”容袖拖着勾人的声线,“小师妹也是认为阮师妹说的不对吗?”

      她不会真的以为他们之间是所谓友爱的师兄妹吧?

      季瑶:“我认为阮师姐说的很对。我和容师兄友爱和睦,最好不过了。”

      容袖翘起的嘴角忽的僵住了,他认真地看了她的神色,发现她说的是真心的,只觉得很无力。

      他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转身回房了,季瑶歪头看他的背影,总觉得最近的他很奇怪。

      后来奇怪的他一整天都呆在房内,直到临走前一天,季瑶还没见他出来过。

      阮秋水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他们打算明天就出发,前往南禺国。

      到了夜晚,季瑶收拾行李,点了点零食的数量,很满足地睡下了。

      而容袖却在大家睡下后,独自一人出了房门。

      小院外有一棵高大挺拔的桑树,在月色的映衬下,寂然的树枝往上延伸,直入沉沉的夜空中。

      他半倚在树枝上,黑发融入黑夜中,发间落下几片青色的树叶,晚风吹拂间,又轻灵地在空中优雅转动,平静地落在地面上。

      夜色撩人,容袖的美色似惊艳了夜风,抚动他白皙的面庞,轻点他美好的身躯。

      衣袍翻飞,在风中摇晃。

      他闭着眼睛,空气中的灵力快速聚拢,凝成巨大的光团,一阵阵往容袖身体之中冲击,若是有修士在场,必定会震惊光团之大。

      这似要把整个世界的灵力都要抽干了。

      对容袖而言,吸收了天地间的灵力轻而易举,旁人或许要花无数地时间吸收一点点,他自出生起,就与人大为不同。

      什么境界,在他的面前,都孱弱如同渺小的蚂蚁。

      小时候,只七岁便轻易地超越了大乘镜,但都不曾往外透露过,也无人透露。

      他无父无母,不知从哪里来,又从何处去。

      独自一人活在世间多年,见过雪山上高不可攀的云,踩过低贱如尘埃的黑泽之地,见识了尘世间各色各样的人,他们低贱又卑劣,活得可笑至极。

      他漠然地观察这世间所有,无感无情,像走在人群中的旁观者,所有事物都使他不感兴趣,内心空荡犹如他手底下没有心脏的傀儡。

      直到进入云莱,原本的漠然忽然产生了变化。

      他开始厌恶这些修士,觉得他们是不该存在的。

      世间本不该有修士的存在,他们是异变之物,使得尧光大陆就像被人篡改的历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忽然有了这种想法,并作出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不久之后,计划将会实现。

      微微笑间,想到什么,容袖敛起了笑容,看了一眼不远处季瑶的卧房。

      此刻,不由自主地想她清脆的声音,她欢喜的笑容,她吃小食脸颊微微鼓起的一块……

      季瑶有很多秘密,他所听的奇异声音,所见的奇特现象,都不曾在尧光大陆出现过。这些无一不使他好奇。

      假如是别人,他有很多手段使他们说出真相,会令人痛苦地趴在地上求着他,讨好又迫不及待地说出来。

      然而是季瑶,他却对探知这些秘密,没有任何想法了。

      自从昼谷相见,不仅是她变了,他也变得令自己陌生,这些变化来得尤其快,只短短几月,在修士的生命之中,短暂如流光瞬息。

      原本他是排斥变化的,可后来,不知为什么,或许是灵识中的那一团奇怪物什的影响,竟然开始慢慢接受了。

      容袖闭上眼睛,脑海中思绪万千,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抚动腰间的时镜,忽然产生了一种兴致,想看看季瑶在干什么。

      或许她已经睡下了,容袖毫无心理斗争地打开时镜,手指擦动开启时镜。

      镜中的季瑶果然睡得香甜。

      她侧睡,睡容安详又安静,与白日那个表情丰富的模样,有很大差别。

      却仍是触动了容袖内心深处的某根隐秘的心弦。

      脸上的笑意愈发深刻,低头凝视时镜许久。

      在低头的一段时间中,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随着暗夜的脚步,潜入了小院中,恍若无人般进入了季瑶和阮秋水的卧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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