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和死对头真香了》蒹葭是草

30、绕不开的魏侦

　　萧显疼的一个激灵，才想起怀里的人是魏倾，而不是记忆里那个睡前爱玩他手指的顽劣小孩儿了。

　　眼眶有点热，萧显将头深深埋在魏倾颈窝里，声音发闷，“我累了。睡吧，好么？”

　　感受到后劲处泛起的潮意，被并不均匀的鼻息吹得凉丝丝的，魏倾心里像被谁随手塞进一团乱麻，又扎又疼。

　　“想魏侦了？”

　　没人知道魏倾有多不情愿提起这个名字，可这个名字横亘在他和萧显中间，像一条越不过去的鸿沟。

　　明知越不过去，他也想试试，摔死总比装傻强。

　　背后呼吸一窒，搭在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后颈一片湿凉，有水珠顺着单薄的颈线滑向心口。

　　正在酝酿眼泪的魏倾：“……”

　　该哭的不是他么？

　　听不到任何哽咽的声音，似乎只有眼泪能证明背后抱着他的人在哭。

　　窗外更鼓与萧显的声音同时响起，敲打着魏倾的心，“他死了。”

　　当年东宫大火没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锦衣卫仅凭死尸身上的玉佩判定魏侦已死。可萧显不愿相信，五年来始终没停止寻找魏侦的下落，直到上个月追查到一个曾经在东宫当差侥幸存活的宫女才确信太子寝殿里那具烧焦的尸体就是魏侦。

　　“东宫大火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半夜从房顶泼了大量桐油后点燃的，烧起来便有泼天之势。侦侦武功应该不错，他从火海里抱出魏妍，等再冲进去，房子全塌了把人活埋在底下。我赶到时……”

　　魏倾终于听到哽咽的声音，“我赶到时，只看见太子被烧焦的木板压在寝殿门槛上，身体早已凉透。后来大火被扑灭，门槛后躺着一具焦黑的尸体，头朝外，旁边散落着一小块儿雕刻粗糙的羊脂玉佩。那是侦侦三岁时，我送他的生辰礼。”

　　说起那块玉佩，魏倾有点印象。当初在御书房门口初见萧显，他腰间就挂着一块又小又丑的玉佩，与通身的气派格格不入。

　　原来那块始终不离身的小丑玉是魏侦的遗物。

　　萧显秘密离京两个多月，除了寻找觉悔大师，还亲自去见了那个宫女。他赶到时宫女已病得奄奄一息，匆匆说完当日所见就闭了眼。之后又见了几个直接或间接的知情人，他们彼此并不认识，得出的结论却如出一辙。

　　魏侦救人时房榻了。

　　“既然那么喜欢魏侦，当初为何拒绝他？”魏倾心里酸到不行，还是忍不住存了一丝侥幸。

　　也许萧显只把魏侦当儿子，而他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萧显似乎怔了怔，再开口声音已恢复如常，“什么拒绝？谁拒绝谁？”

　　魏倾忽然想笑，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么？

　　“京城第一断袖，你总听说过吧？”魏倾拿开萧显搭在腰侧的手，轻轻翻转身体，面对萧显直视他的眼睛。

　　两人眼圈都红红的。

　　萧显摇头。

　　回京五年，从来没人在他面前提起过什么京城第一断袖。

　　断袖还分三六九等么？

　　听起来荒谬至极。

　　魏倾抹了把脸，冷笑，“魏侦活着的时候自封京城第一断袖，这么大的事别告诉我你全然不知！”

　　萧显眸子动了动，指尖下意识扣住魏倾瘦削的手腕，“谁在背后污蔑他！”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没人污蔑他！”魏倾掰开萧显的手指，垂眸看见雪色肌肤上烙下深深红痕。

　　萧显回神，心疼地给他揉手腕。

　　其实不怎么疼，可魏倾忽然就感觉特别委屈，揪着问题不放，“所以你真不知道？”

　　“哎呀，红了这么一大片，明天估计得肿起来。”

　　对上魏倾通红的眼睛，萧显叹了口气，“知道什么？魏侦自封断袖？要知道他这么胡闹，我早回来教训他了！腿不给他打断了！”说完挑眉，又问，“他跟谁断的袖？”

　　魏倾：“……”

　　跟你跟你跟你！

　　“如果，我是说如果，魏侦想跟你……断袖，你会答应么？”魏倾垂下眼睫，声音比蚊子哼哼能大一点。

　　魏倾骂自己矫情，毕竟魏侦人都死了，可他就是想知道。

　　这个问题对萧显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他对魏侦从没有过非分之想。

　　“你是不是吃醋了？”

　　萧显捏着魏倾的下巴，轻轻吻上去，声音又沉又哑，“我说过了，魏侦是我儿子。就算他现在站我面前，我也只把他当儿子。他是太子殿下仅剩的血脉，谁断袖他也不能断。他有自己的责任，我也有。”

　　让魏倾一闹，萧显心里那些自以为这辈子都消化不掉的悲伤忽然就散了。

　　算他见色忘义吧。

　　“你不喜欢魏侦么？听说他长大可好看了。”魏倾追问，牙尖咬了一下萧显的唇。

　　萧显呼吸顿时粗重起来，手不老实地往下探，“有你好看么？我的倾倾最好看，来让本王仔细看看。”

　　“看什么？”魏倾躲。

　　“看没看过的地方。”

　　魏倾还想说话，却被萧显封了口。

　　冯管家按照小白临走前的嘱托算着时辰熬药，正端着魏倾的睡前补药走到卧房门外，可怎么听里面的动静怎么不对。

　　好歹在生性风流的镇国公身边当过四十几年差，什么世面没见过，饶是如此听了一会儿墙根，老脸也红透了，把药碗端回小厨房赶紧让人烧热水备着。

　　“累了？我抱你起来，洗干净再睡好不好？”萧显就着冯管家端进来的铜盆洗净手指，拿起布巾擦干，坐在床边推了推魏倾。

　　魏倾虾米一样蜷在床里侧，薄毯一直拉到头顶把长发都盖住了，勾勒出修长单薄的身形。

　　“不洗。”被推急了，魏倾没好气道。

　　嗓子都是哑的。

　　冯管家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让魏倾不自在。

　　“他可能……需要洗个澡。”萧显不确定地吩咐了一句。

　　冯管家赶紧端着铜盆退出去，吩咐净室准备浴身的热水。

　　等冯管家通报洗澡水备好了，萧显探身扯开魏倾头上的薄毯，摸了摸少年汗湿的长发，勾唇，“行了，没人看你，去洗吧。”

　　魏倾一动不动。

　　“那我打盆水过来，帮你擦？”萧显彻底没脾气了。

　　“不用！”

　　少年腾地坐起来，身上薄毯堆到腰际，露出大片冷白胸肌，暧昧红痕层层叠叠从脖颈蜿蜒到细瘦的腰间隐入毯中，宛若牛乳表面开出一朵朵鲜红蔷薇，妖娆又扎眼。

　　萧显眸色深了深，缓缓移开视线。

　　魏倾裹着薄毯，粽子似的跳下床，一跳一跳进入净室。

　　泡在浴桶里，身上的吻痕被热水一烫，酥酥麻麻的痒，尤其脚踝像有蚂蚁在啃。

　　享受过萧显的手，那只握剑的手，魏倾感觉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终于让萧显为他做了一件肯定没对魏侦做过的事。

　　魏倾一边骂自己没出息跟死人较劲，一边弯起唇角，羞耻又欢喜。

　　门从外面被打开，有凉风吹进来，魏倾红着脸往浴桶里缩了缩，终于想起难为情。

　　冯管家大约都知道了。

　　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魏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冯伯，寝衣放架子上就好，不、不用伺候。天晚了，去睡吧。”

　　平常魏倾过来小住，冯管家把他照顾的那叫一个无微不至，有时候还会帮魏倾洗头发。

　　头发太长，洗起来特别麻烦，在南园都是小白帮着洗的。魏倾泡在热水里开始犯困，打算把长发挽起来等明天睡足了再说。

　　他没萧显那么多穷讲究，冬天至少洗两遍澡，夏天还不知要洗多少遍。

　　手刚抬起，手腕被人捉住。魏倾偏头，看见一只骨指分明的手搭在自己手腕上，白净的手背上齿痕清晰隐隐渗出血丝。

　　更羞耻了！

　　“你干嘛？”魏倾空咽了一下，不自觉往水下又缩了缩。

　　萧显勾唇，没说话，拉下魏倾的手，把对方汗湿的墨发展开浸湿，拿过旁边的皂角抹上一点轻轻揉着。

　　他素来惜字如金，能动手的从来不说话。

　　今天大约话说的有点多，得缓缓。

　　魏倾偷懒被当场抓包，心情复杂，“我自己会洗头发。”

　　“就是懒的洗。”萧显无情拆穿，撩起清水洗净皂角。

　　“也这样给魏侦洗过么？”魏倾说完就想缝了自己的嘴。

　　哪壶不开提哪壶！

　　谁知背后那人低笑一声，“魏侦的话，那时候要洗全身的。想试试么？”

　　魏倾赶紧摇头，恨不得扎水里永远不出来。

　　净顾着吃醋，他忽略了一个基本事实。

　　萧显离开东宫时，魏侦才五六岁。十年后，小顽童虽然长成翩翩美少年，萧显却是一眼没见过的，否则五城兵马司手里的画像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孩子。

　　他在吃小奶娃的醋，是闲的么？

　　十年未见，再见时天人永隔，魏倾有点心疼萧显。

　　“会时常想他么？”魏倾握住萧显的手，指尖轻轻抚摸手背上的齿痕。

　　萧显捏了捏魏倾手心，“梦里会。不过是他六岁时的样子。”

　　“我跟他很像么？会把我当成他么？”魏倾转身望进萧显的眼睛，补充，“当成长大后的他。”

　　萧显垂眸，“你跟他不一样。”

　　“你可以把我当成他，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魏倾妥协了。

　　“不。你就是你，就是我喜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