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圆》阿吉

3、破忧城主

　　“阿夕，阿夕。”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有人在唤我。
　　我的头慢慢地从手臂中抬起，在一片模糊的视野中，我竟看到了颜墨斐。他一身月白长衫，负手而立，身体挺而直，如王者一般低眸俯看着我。映着月晕，一瞬的失神，让我又想起了多年之前，第一眼见到的那位白衣飘飘的翩翩佳公子。
　　他俯下身体，与我平视，问：“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刚才我所看到的和所发生的一切。我害怕自己是疯颠的，更害怕他认为我是疯颠的。我只能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紧绷着身体，任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却不敢说半个字。
　　“是不是又做噩梦了？有我陪着你，不用怕的。”他温柔而灿烂地笑了，轻轻拂去我脸颊上的泪珠。他的手指因为练武持剑而显得粗糙，虽然抚在脸上有些不舒服，却让我感觉那才是真实。
　　颜墨斐带我上了破忧城内最高的楼院，我们在屋脊上坐下。颜墨斐扶过我的头，让我靠着他。我顺从地依着他，全身心地放松下来。
　　夜很静，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我俯看着整个包裹在月晕中的破忧城，高低起伏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置在绿树红花之中，似乎是随意之举，可细细品味，却会嗟叹其设计的巧妙。
　　我闭上眼睛，微微一叹，无心欣赏江湖名门的奢华尊贵，却隐隐想到，豪门世家，外人只见其外表的光鲜亮丽，又怎知它隐在暗处的龌龊污垢。
　　“阿夕，有心事？”觉察到我叹息声，颜墨斐关切地问。
　　我摇摇头，缓缓道：“没什么，只有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你莫不会连我也不记得了吧。”他扶住我的双肩，与我直视，神情严肃，语气中略带不安。沉默片刻，他又安慰我道：“不过你别担心，等你体内的余毒消除之后，你就会会慢慢想起以前的事情的。”
　　我看着他，他那熠熠的眸子里充满了暖暖的温柔和浓浓情愫，我又联想起自己中毒后清醒过来，见他的第一眼，忧伤而憔悴的脸上是欣喜而激动的神情。我想，这一切都表示，他对我的感情应该很深吧。
　　我笑了，抚上他的脸，摩娑着，轻柔道：“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只是有些事情，记不太清了。不如你与我讲些过往的事情，好让我快些想起来。”
　　颜墨斐应下我，欢愉地开始向我讲述过往。我静静聆听，我与他之间的故事，城下初识，七夕夜游，异族游历。
　　他说得事情，我都有些印象，虽然我记得不太清楚具体的经过，但隐约觉得，事情的真相好像与他所说的有些入出。
　　“阿夕，你记不记得，那个小祺宝，他连话也说不清，你却争着让他喊你干娘。呵呵，其实你也不用着急，等我们成亲之后，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儿了。”说到孩儿，他的神情相当愉悦。
　　孩儿？我一愣，他已有两位夫人了，却从未听到他有孩儿，可见他的神色似乎是很喜欢孩子的，那为何他会没有孩儿呢？
　　说起孩儿，我恍想起了颜墨斐的妹妹颜墨樱，那个远嫁游龙堡少堡主江楚原的明媚少女。自她出嫁之后，我们曾有书信来往，我依稀记得，最后那封信上说她已有身孕。
　　“那樱儿现在过得可好？”我随口问道：“她的孩儿出世了吗？”
　　此语一出，颜墨斐愉悦的神情一扫而光，眼神带着诧异，没有再答我，看了我一会儿，才道：“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哦。”我点点头，应下了。不知是怎么了，心里沉得慌，不想再问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