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伤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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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拉斐尔乘上安东尼的卡车，经过一路的老式发动机轰鸣声的折磨，他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城市的影子。
“和家人好好谈谈，没什么矛盾是解决不了的。”老人还没有忘记拉斐尔那句借口，叼着烟斗严肃地教育他。
拉斐尔也不反驳他，乖巧地听着他说教，不时还深表赞同地点点头，一副被他打动追悔莫及的样子。安东尼对这副反应也是没脾气了，只觉得自己是打在了棉花上。
他用拳头重重地碰碰他的肩膀，刻满了褶皱的脸上浮现出笑意，“好了，回家去吧。下次可别再离家出走跑到我家去了。”
回家啊……提起“家”这个意向，拉斐尔脑海中第一个浮现出的就是那间酒吧。
他笑了笑，举高手臂向已经落在身后的安东尼挥动，“好的！替我谢谢您妻子的照顾！”
为安东尼的心态考虑，他好歹还是友善地没有说出“你老婆真棒”的这种话，但看起来安东尼还是很想把烟斗砸在他的脑壳上。
目送安东尼离开后，拉斐尔去了车站。他身上确实有现金，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了，他不确定这些钱“自己”有没有花掉……真的不是不舍得花！
于是，他用了点小手段，混上了一辆巴黎开往罗马的列车。
拉斐尔倚在柔软的椅背上，注视着窗外在高速下化作线条飞逝的风景，增加的建筑与明显进步了的交通技术，都证实着现在确实是未来。
准确来说，现在的确切时间并非十年后，而是九年十个月后。若是没有意外发生，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展，现在的热情要么被彭格列吞并，要么成为近似于附属的同盟家族。
无论是哪种情况，拉斐尔都想不明白自己现在还能起到什么作用。这世界上确实存在许多巧合，但在这件事上，他并不认为是巧合。
令他滞留在这个时间究竟有什么意义？总不能是缺人手把他喊来帮忙吧？
……完了，这个作风还真有点熟悉，仔细一想好像还就是这个可能啊！拉斐尔的脸色一僵，内心第一次质疑起自己看人的眼光。
近十年过去，他曾经认识的情报贩子大半销声匿迹或是不再驻留在原地，幸而还是有一两个漏网之鱼。
他在一家装潢花里胡哨的赌场赢了数十局之后，成功地引起了赌场背后的主人，由穿着暴露的女侍者请上了二楼。
拉斐尔也不客气，翘着二郎腿坐上装饰着绒垫的实木椅，中肯地点评道：“规模比以前大了，不过，客流量这么惨？你是怎么混的啊，黑鱼先生？”
“这个……您离开太久了，有所不知。”微微发福的紫红色西装男人掏出手帕，战战兢兢地抹了把头上的汗，笑容谄媚，“我听说，您已经离开黑手党很久了，这次怎么有心大驾光临……？”
黑鱼先生当然并不叫这个名字，他的外号是虎鲸，因情报能力突出，一些小家族首领也得尊称他一声虎鲸先生。要是以往有人在他面前提鱼这个字，他必定神经质地让手下好好地教育一下对方，让对方将虎鲸不是鱼这个知识点牢牢地刻在脑海里。
……当然，也因而有人说，他的本名或许就是鱼，不然也不会反应这么过激。
真相拉斐尔不太在乎，不过反正他都喊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黑鱼敢怎么样。
拉斐尔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只是来了解一下我的组织的现状。对了，不用告诉他们我回来了，我可不想立刻被抓回去工作。”
虎鲸的目光闪了闪，眼神示意他身后的几名保镖，那几人收到暗示，悄无声息地将手放在了腰后的手/枪上。而虎鲸则面露难色，“哎呀，这个问题嘛，就算是您……”
拉斐尔维持着陷在椅子里的姿势，虎鲸眼前一花，一只不知何时飞进来的苍蝇晃晃悠悠地掉落在他的桌上，而他根本没有看清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拉斐尔这才百无聊赖地换了边腿，“哦，不好意思，它一直在我面前飞来飞去，很吵。”
虎鲸：……
“哈哈，既然是您的话，有问题我自然是知无不言了！”虎鲸立刻挂上爽朗的笑容，冲手下再度疯狂使眼色——别找死了，就算他隐退十年也不是好对付的，还不如赶快打发走了了事！
更何况，现在热情的新首领也不是一般人。让这个据说是在权力斗争里失败了的前继承人去硬碰硬试试看，不也挺好的吗。
于是拉斐尔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近十年前，热情的原首领突然宣布退休，而他唯一的儿子拉斐尔则将继承权转让给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无名小卒，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这名无名小卒，居然出人意料地稳住了形势，不仅没有被彭格列吞噬，还在这十年来一直令组织维持着和彭格列分庭抗礼的场面。
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不久之前，由两个家族合并的新家族密鲁菲奥雷凭空出现，两个家族的对抗变成了三足鼎立……不，说三足鼎立是不确切的，至少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分明是密鲁菲奥雷把这两个家族压着打。
……拉斐尔，听得如梦似幻。
看虎鲸的意思，他“离开”热情也就是不久之后的事了（在十年前的时间线中），也就是说，他会在接下来短暂的时间里遇到一个他认为有资格继承热情的人……到这里倒也不是不可能，时间并不能用来衡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好像他跟迪亚波罗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心想把他送去退休一样。
但这个密鲁菲奥雷，又是怎么做到这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的事的？哦，仔细想想，这发展轨迹倒是跟迪亚波罗的发家史有点像，都是短时间内从无到有的。
拉斐尔神色莫测地动了动指关节，觉得外套的暗袋内微微发烫，那是他存放箭的位置。
于是拉斐尔也将疑问问了出来，面对这一问题，虎鲸倒是露出了然的神色，大有一种“这不是也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吗”的意思。拉斐尔见状微笑着轻轻叩击桌面，虎鲸眼见这大理石的桌面上随着他的动作而出现的蛛网状裂纹，立刻抬头挺胸端正姿态。
“是这样的，您离开这个世界已经太久了，不清楚局势的变化也很正常。”虎鲸意味深长地说着，他拉开桌下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盒子，一枚镶嵌着青色宝石的指环静静地躺在其中。
他伸手将盒子连带指环推到拉斐尔的面前，“这就是密鲁菲奥雷能够打破僵局的关键了。”
拉斐尔不和他客气，直接将指环拿到手中掂量起来。虎鲸没必要骗他，这上面镶嵌的宝石不是普通的矿石，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能量。
无视虎鲸那紧张兮兮担心他直接捏坏指环的样子，拉斐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这枚雷属性的指环上已经燃起了橙红色的耀眼火焰。
虎鲸：笑容渐渐消失.jpg
“原来如此，是这么使用的。”拉斐尔虚握了握拳，感受着面前跃动的火焰中的强大能量，挑了挑眉，“这个是分等级的吗？只是这样的能量，想和彭格列比根本是痴人说梦。”
虎鲸擦了把汗，神情逐渐麻木，“……您说得没错，我手上的指环只是B等级，而密鲁菲奥雷家族所持的据说是超越了A级的指环。”
他又不得不解释了一下与指环一起使用的匣子，还有其火焰对应的七种不同属性。
拉斐尔目光落在火焰背后的宝石，观察着其纹理，内心产生了一个天才的想法。
……既然指环和能点燃死气之火的矿石都是这几年才流通的，他回到十年前后着手开发这种矿石的矿脉的话，岂不是血赚？岂不是从此以后暗杀小队就真的家里有矿，躺着都能数钱了？
拉斐尔在心里盘算着他们剩的钱用来做这方面的投资的效果，熄灭了火焰，将指环放回盒子里推还给虎鲸。而这位情报贩子也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拉斐尔好笑地靠回椅背，“怕什么，只要你不妄想欺骗我，我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虎鲸勉强弯了弯唇角，又一度擦了擦额上的汗，“您说得对，都对。”
“你该减肥了，一直出汗可不是好征兆啊。”拉斐尔好心好意地关心了一下他，“说说热情和彭格列的损失。”
虎鲸眼睛一转，虽然不明白拉斐尔问彭格列做什么，但还是决定先挑个关系远些的介绍，“彭格列的同盟家族都受到了不同等级的打击，而彭格列本身也一样，连巴利安都在攻击下有了大量人员伤亡，但还没有守护者死亡的消息。”
拉斐尔点了点头，表情纹丝未动，“嗯，继续，我在听。”
虎鲸又扯了许多彭格列的消息，而且都是好消息，这些拉斐尔都不太意外，听得也渐渐不耐烦了起来，虎鲸见状这才不得已介绍起了热情，但语气仍是吞吞吐吐的，“……呃，您听了可别激动啊。”
“情报表明，暗杀小队伤亡惨重，具体的人数我这边没有，只知道热情那位首领对此震怒，正在全方面对密鲁菲奥雷进行反击。”虎鲸说话间，放在桌下的手已经随时准备启动紧急逃生设备，避免面前的人突然暴起。
而他的准备确实是有道理的，不等他说完，他对面便传来了慑人的杀气，那杀气几乎实质化，瞬间令他联想到了尸骸遍野的战场。
可拉斐尔调整得很快，几个呼吸间，他已经将杀气收了回去。他听见身后几声扑通的声音，正是门口守门的保镖，他们已经腿软倒在了地上。然而他完全不在乎这些了，他只在乎自己听到的那句——
暗杀小队伤亡惨重。
很好。
拉斐尔起身，他俯视着笼罩在自己阴影之中瑟瑟发抖的虎鲸，重新绽开一个璀璨的笑容，“虎鲸先生，麻烦你，把密鲁菲奥雷的情报给我，有多少要多少。”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伤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