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求》青菱菩萨

4、第2章 英雄饶命（三）

　　等二人回到竹楼的时候贵妇人的病也已经看好了，此时已是接近傍晚，但自从进翠竹谷后一直就臭着一张脸的她没有任何要留宿一晚再走的意思，寿家父女各怀鬼胎自然也不会开口留人，傅禅只得在向他们父女二人拜谢后带着母亲冒黑离去。
　　送傅禅母子过河的时候乔乔也没多说什么，下午的话题她追打滚闹发脾气，烤条毒鱼献上去讨好，愣是把傅禅闹了个大红脸，但他都不肯多吐露些什么。最后乔乔无奈告诉他她身为一名矜持女性，天性乖巧，人品良好，不便打探他人私密，便没有再继续追问。于是一场闹剧以一个诡异的开头和一个诡异的结局拉下帷幕。
　　傅禅刚开始还有些惊讶，后来见乔乔真的不再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追问，稍稍放下了心。也是，毕竟自己只是个普通病人而已，进入谷内形形色色的病人她从小到大应该也见过许多，不管是勒紧裤腰讨生活的平头老百姓，还是有深厚背景的达官贵人，他充其量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乔乔对自己再怎么好奇也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
　　遗憾的是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乔乔可不是这样想的。
　　嘿，私人秘辛若只靠听的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况且逼问出来的也不一定是真话，不如等老头准她出谷后她自己来挖掘，有了人生的小小目标起码她出去的时候不会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打死不承认自己居心叵测的乔乔把被她的诡笑惊出一身冷汗的母子二人送到对岸后掏出两颗给商人吃过的同样的黑色药丸，亲眼看他们吞下肚后才撑着船槁回去翠竹谷。
　　“我回来啦！咦，老头儿，你怎么了？”回到竹楼的乔乔见寿栉禹心神恍惚地站在窗前，凑近去问道。
　　“千里寻佳人，其梦难真。溯水冰冷，呃……嘿嘿，颤栗也难忍……”寿栉禹刚刚还沧桑一派的老脸一下猥琐起来，色眯眯地盯着外面纤细的竹子。
　　无话可说的乔乔收起所有表情往里走去。
　　“哎等等！”寿栉禹追了上来，“你刚带姓傅的那小子去哪里转悠了？”
　　“就算我跟他两个人被关在黑屋里我也不会发春的。”
　　“我是认真问的嘛！”
　　“你说让我带他去外头看看，我就带他去河边了啊。里头那个僵尸是什么身份，你护着他做什么？”乔乔侧过脸去怀疑地打量着丝毫没有长者风范和长辈意识的男人。
　　寿栉禹装着神神秘秘的样子看了看四周，悄悄附耳道：“他长得不错，又是我女婿，当然要保护着了。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不是盛行男风，万一那姓傅的小子……”嗯？怎么，他还没说完呢，这天怎么就暗了？
　　他扫视了一番周围，终于发现一切黑源来自于自己女儿的脸上——乔乔面上一片乌漆抹黑。
　　“你什么时候养了个私生女，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
　　“……”
　　“乔乔，我只有你一个！！……女儿！……真的！”
　　“那我什么时候成亲了，我怎么又不知道？”
　　“这个……现在是还没有啦……但你看哦，那个男人长的不错吧，身材也好，内力深厚，嫁给他也不错嘛！”老头笑得有些讨好，“而且你也伺候了他有些日子了，把他的身子都看遍了吧，要对人家负责的哟！”
　　这么大个包袱就这么默默无闻地黏了上来。她被算计了被卖了！
　　头上飘着厚厚几层乌云的乔乔黑着脸走到竹楼外，生火，燃炉，熬药！
　　看着外面赌气拼命摇着扇子旺火的女儿，寿栉禹脸上的嬉笑神色尽数褪去，混浊的眼神在那一刹那清晰而复杂。该来的始终要来，上一次他避过了劫，这次难道就要他的女儿来承受吗？……也罢，听天由命吧。
　　乔乔来到那昏睡男子的房间，坐在床头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看那张她除了爹爹之外最熟悉的瘦削脸庞，面色因病而苍白，被几丝刘海轻掩着的宽厚前额，拥有完美弧度而闭合的双眼，高挺笔直的鼻梁，上薄下丰的微白嘴唇，精致的五官刻出完美如神祗的轮廓。
　　她发现最吸引自己的是他纤长的睫毛……咦？怎么轻颤着？
　　乔乔想也不想伸手捏了上去，拇指食指捏住他的睫毛，然而两道犀利的目光却在手下直射自己而来！她吓得手一颤，看看，拔下来一根。真可惜。
　　“这是哪儿！”男人兀然坐起，右臂环过乔乔的脖颈想卡住她，却蓦地发现无法做到。他的右掌……怎么会变成这样？
　　男人吃惊地看着自己寿黑的“手掌”——那团肉乎乎看不出任何手的形状的物体，他怎么会……对了，墨摋！雪祓！
　　他咬咬牙，却并没有伸手摸索那块救了自己的白玉项链，而是立即改用左手掐住了乔乔的脖子，低声道：“快说！”
　　乔乔觉得自己今天很倒霉，虽然十几年来这生辰对她来说过不过都一样，但好歹对她也算是个有特殊意义的日子，用不着这么衰她吧？噢，她楚楚可怜的细颈正受到摧残。
　　“英雄饶命！小女寿乔乔，自从家父将英雄从外面救回来后便一直是由乔乔来照顾英雄的。”这和下午的情况可不同了，乔乔可不敢真以自己的小命来逞一时之气。
　　男人的手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他狭长的黑眸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在乔乔暗暗吐了口气的时候忽然臂力一紧：“我的右手是怎么回事？”
　　她哪儿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总是被什么给毒到了呗。乔乔抬着头艰难地往下瞄了瞄，唔，美梦打碎。虽然长得不错武功也不错，但没了右掌他怎么握剑？再厉害也没用啊。最重要的是影响美观，那黑漆漆的一块算什么嘛！她才不要嫁！
　　见乔乔没回应，瘦长的五指又是一紧。
　　“咳咳……”乔乔呛了起来，翻个白眼指了指他扼住她脖子的手。这男人全身上下瘦得没几两肉，勒进她脖子的是五根冷硬且尖锐的指骨，拜托，这样要她怎么说话嘛。
　　男人皱了皱眉，观察出乔乔只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后手上的力道适当减弱了一些，贴在她颈窝处道：“我不想伤害你，前提是你肯乖乖合作。”
　　乔乔心里又翻了个白眼，要威胁人质好歹得摆出点类似于王八之气的震慑力来吧，什么“我不想伤害你”，要这样谁怕你呀！
　　“英雄的右掌受到了严重的损害，若想治愈也未尝不可，但即便它恢复了原状恐怕也不能与从前相提并论了，怕是连握笔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