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利用也没有替代》七喜

33、【没有利用也没有替代】（三十三）

　　为什么我觉得被关在笼子里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念？是我逃不出去了，穷极一生也逃不出这个笼子了。

　　脑子里忽然回想起那个街口，念冷冷的对我说，“我对你没感觉。”
　　既然没有感觉又为什么为我做这么多？！
　　不要给我什么青梅竹马的屁话，

　　“你起来，告诉我为什么？！”

　　我坐了起来，大声的朝着那个冰冷的人喊着，“起来说清楚！起来啊！”我上前拉笼子的门，却被旁边的一个男人一脚踢飞。

　　嘴里又是被腥甜的味道填满。
　　流吧，都流光吧，如果流光我体内肮脏的血液，就可以让那个冰冷的身体温暖起来。
　　那请快点放光我的血吧，快点！再快点！

　　“咳……起来……”每动一下，左边肋骨就生疼，是断了么？呵呵，断吧，都断掉吧，让我象个被折断的木偶那样瘫在地上吧，那我就得到解脱了，就再也不用看见我珍藏了20年的宝贝，冷冷的躺在笼子里了。

　　“是他自己来找我的。”头上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象在空谷里的回声，激荡在我心里。

　　是念来找他的。
　　不是被抓的。

　　为什么？

　　我抬起头，喘息着，看向那个改变我一生的男人，平淡的说着念，就如同说着他今天早上吃了什么。

　　他看着我，还是笑，还是笑，他究竟在笑什么？笑什么？

　　“他真幼稚，竟然想要杀了我，呵呵，你知道吗？他的眼神真美，是真的想杀了我。”他一边说，一边拉开自己的衬衫，露出被纱布包着的腹部，“这一刀如果再深点，是真的可以要了我的命的。可惜了。呵呵。”

　　念为了我杀人？

　　我震荡着说不出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傻？

　　“不过他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他拉好自己衣服，冷冷的说着，“这个笼子本来是为你做的，现在先让他试试尺寸也好。”

　　我脑子嗡的一声，炸了，念知道他会报复我吗？所以才会来杀他？

　　“啊！！……”我猛的起身，扑向那个男人，“我杀了你！”

　　他没有闪开，我两手掐着他的脖子，我要他死！要他死！

　　忽然，我感觉肚子一下凉意，接着是被火灼烧的感觉，好象有很多岩浆涌出来。

　　我低下头去，看见那没入我身体的刀柄，它是否也曾这样粘上念的血？
　　它是否也让念如此疼痛？

　　天花板在旋转，我慢慢向后倒去，男人的脸忽然就模糊了，所以我不知道他是否又笑了。
　　眼睛好模糊，好难受，想用手去擦，却发现手抬不起来，不管怎么用力……也抬不起来。
　　我放弃了，算了吧，看不清楚就看不清楚吧，我还要看什么呢？

　　“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让给别人。”这句话好熟啊，陈词滥调，呵呵，这个老男人肥皂剧看多了吧。

　　听的我笑了，一笑却扯痛了伤口，“咳…………咳……”我倒在地上，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冷，比地板还冷。

　　很吃力很吃力的转过身体，喘息越来越重，整个房间只剩下我的呼吸声。
　　身体每动一下，神经都抽痛着，就象被绑在荆棘中，一碰，刺就更深的刺进我的肉里，再一动，就又拔出来，下一次再刺新的地方，一下又一下。永无休止。

　　红色，满眼都是模糊的暗红色，墙壁，地板，吊灯，还有念也是红色的。

　　可怎么看，他都还是那么漂亮。

　　荆棘算什么？我只要能到达他的身边，即使割掉我的手，踩断我的腿，只剩下一颗头颅，我也要滚到他的身边去，亲吻他冰凉的唇和僵硬的脚趾，还会感谢上天给我留了一张嘴，用来吻我最爱的人。

　　意念正在消失中，温热的液体还在不断的涌出来，它们在我爬过的地板上快乐的的滑行着。
　　等一等，等一等再流光，我还要用你们来温暖我的念，所以请等一下再流光好吗？

　　手，一点点，只要再一点就可以碰到了，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求求你。

　　几步的距离我爬了很久，地板被染红，整个房间显得诡异阴暗。

　　终于，我碰到了那只手，此刻，我们的温度接近了，一样的冰凉，几乎泛着寒气。
　　我笑着托起了念无人可及的脸，我们的血混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咳……念……，咳咳……”
　　我想告诉他，想最后一次告诉他，告诉他我爱他。
　　可是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呼吸对于我都是那么的困难，一下一下，我快忘记如何呼吸了。

　　念本来就模糊的轮廓，现在更模糊了，可是我无力再去擦干净他脸上的血迹，或是我眼睛上的…………我只能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完美如他。

　　那两个男人这次没有踢飞我，而是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
　　我是否该感谢他们，给了我们最后的安静时刻。

　　“我不会让你们幸福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把那个笼子抬出去。”

　　那两个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了笼子。

　　“死都不可以在一起。”他颤抖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感觉有些遥远，我的听力也在丧失中。
　　我恨他吗？呵呵……不，其实我可怜他，他这种人一辈子都不会明白。

　　念被抬高，手却仍在我手中，他被摇晃了一下。

　　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眼皮动了一下，我用力的眨着眼睛，希望自己不是错觉，一下，两下，是的，他的眼皮在动。
　　我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他慢慢离开，被慢慢的抬离我的身边，我看着他，只看见他。
　　到门口的一瞬间，我看见他睁开了一半的眼睛，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我，希望没有看见。

　　希望没有看见我。

　　那我就可以安然的离开。

　　我笑了，我看着念被抬出了门口的一瞬间，我笑了。

　　我看见他消失，他看见我微笑。

　　就已经满足。

　　头好重，真的好重，重的我再也撑不住，往后仰去，全面接触着冰冷的地板……
　　天花板变成了天空，一望无际，白云朵朵，我看见了我们小时候，那时的我们相亲相爱……
　　是的，相亲相爱……

　　念…………

　　终于，天黑了。

　　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我爱你。”

　　我却再也不能对你说，我爱你。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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